張梵的喊聲如巨浪拍岸,兩手如洪鍾口般圈於唇邊,咆哮:“止步,再進一步,任何不幸皆由自身承擔。”


    王皓慌忙搖擺手,仰視門前雙兔,叫喊:“無意冒犯,此行有好事與你倆相商。”


    說罷即刻前踏兩步,一腳踹翻橫亙道中的臃腫灰兔,斥罵道:“快滾,莫阻道。”


    “不識趣的東西。”未惹禍端的兔子猝然受蹴,雖痛感微弱,但危險的氣息在其眯起的眼縫中潛藏。


    觸碰其逆鱗,若不想生,則勿存命矣。


    “嘿呀!”趙大煒目睹此情景,眼珠如脫弦的箭一般突出,震撼無語。


    此人已踏入生死邊緣。


    張梵一時間啞然,喉結滑動,想起趙大煒胸前淤腫的痕跡,嗓音滿是猶豫,“這,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肋骨折斷,可非小事,若傷及髒器,後果不堪設想。


    按照大煒的描述,那隻疾風般的飛踢之力,近乎與飛奔而出的鉛球衝擊力不相上下。


    對普通人來說,未經專門訓練,不懂閃避,骨碎並非絕無可能。


    救人的言辭還未脫口,趙大煒便望見那隻肥漢被灰兔猛然踹飛,緊接著,諸獸如風暴般圍上,紛紛以猛烈的打擊將他拍打成肉餅。


    “小米、黑麥,快上,先救人,無論如何不能出人命!”趙大煒連忙指揮家犬支援。


    心中期盼那人肥肉足夠堅硬,成為保護骨肉的強大防禦。


    張梵奔行兩步,眼角餘光一瞥,立即轉身用體魄抵擋,攔下試圖穿越豬圈欄杆而加入混戰的豪豬。


    他憶起江塗的警告,那豪豬似乎對於處置農場入侵者興致盎然。


    因成功便可在農場主那兒得到美味的西瓜作為獎勵。


    “不,不,不。”張梵用力按住豪豬龐大的頭顱懇求道:“莫參戰,求放過它一命吧。”


    趙大煒瞥向張梵,擠出比哭泣更苦澀的笑容。


    這是什麽局麵?此刻他隻能把勸阻豪豬的希望寄托於張梵身上。


    環圍著他的三種生物瘋狂毆打,令王皓既驚恐又疼痛。


    王皓甚至不清楚何時被掀飛,待到醒悟時,隻剩下雙手竭力護住肥大的臉頰,全身蜷曲,以抵禦傷害。


    為何兔子之蹄如此劇痛,公雞喙為何銳不可當,又為何會有鵝,鵝口中究竟是何物,倒刺嗎?


    他在翻滾逃避的同時,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響徹四野。


    “啊!啊——”


    “不許,不要扯我頭發。”


    “滾開,滾開。嗚嗚嗚——”


    “救救我,求救救我啊——”


    趙大煒動作神速,借力狗子之助成功扯住了那名「塑袋」,啊不,那位入侵者的腿,抓住其腳踝拖往場外。


    他一邊拽一邊罵道:“沒讓你別進來嗎?門口的告示你看到了嗎?”


    “那個醒目的「有猛獸,禁止踏入」的牌子你沒看到嗎?”


    “自作自受就別來求助嘛。”


    “閉嘴,吵死人了。”


    根據這幾日他和張梵的觀察,這些動物很有分寸,僅會在西部林子遊戲,不涉獵東部大路。


    那兒確實比江塗家的庭院安全無數倍。


    這事對他們對不住江塗。


    他僅僅離家幾日,園子裏的冰霜玫瑰葉片便遭兔子、牛和鵝噬食至斑駁一片。


    希望不致於損害珍貴的植物。


    成功製伏豪豬的張梵鬆一口氣,瞥見狗子護送下的大煒,仿佛拖曳巨型輪胎一般,撥通了江塗的電話。


    不管如何,人已經救出。


    單手忙於撓豪豬瘙癢,另手持手機給江塗報告。


    這一事件得告知農場主江塗。


    接下來的應對尚且不明。


    聽到電話的江塗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傷勢嚴重嗎?他是否已經…”他謹慎詢問。


    無論如何,千萬不可釀成大禍。


    張梵喉頭哽咽,隻覺江塗的反應有異。


    但他依然堅定地說:“尚未死亡,他的喊聲很響,精神十足的模樣,應該沒事。”


    江塗點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香菇肉醬,又看向一旁嗷嗷待哺的眾多張嘴,片刻沉寂:“今日我肯定無法回去。”


    ---


    “稍後我會聯係村長,怎麽處理就依他指示辦吧。需去醫院做傷情鑒定,讓其中一位陪同去。”


    “若花費了錢,回來後會幫你們報銷。”


    囑咐完畢掛掉電話,江塗重重歎息,鬱結之感縈繞周身。


    避開了韓冬前來詢問的神色,迅速聯絡宋軍尋求援助,由於身在市區,無法立即前往。


    宋軍爽快應允。


    此時,江塗略感寬心。


    韓冬見江塗事情處理妥當,關心地問道:“農場那邊出了狀況?需要我派人員過去幫你處理嗎?”


    無論作為律師還是親密友人,他們可理直氣壯地承認,都對此有情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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