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仙藻隻顧著表演,根本沒有發現,隻覺得傷處痛麻了一下,也沒在意。


    “二表哥,我自己走吧!”


    霍長旭想說繼續背她,但實在背不動。


    “沒本事就別逞能,自身難保還想著憐憫別人,不自量力,”顏如玉冷然,又看向阮仙藻,“還有你,要是還要點臉,就別讓別讓背,他的傷比你嚴重多了。”


    阮仙藻臉漲紅,又要掉淚,顏如玉低喝:“憋回去!”


    “仙藻,我扶你走吧,”大夫人扶起她,“讓旭兒緩緩。”


    話已至此,阮仙藻不能再讓背:“沒事的,姨母,是我不好,拖累大家了。”


    “你知道就好。”顏如玉說罷,扭頭往前。


    隊伍靠尾的霍長鶴看得真切。


    身側侍衛問:“主子,要不要過去幫幫二公子?”


    霍長鶴蹙眉道:“不必管他,昨天晚上給母親藥了嗎?”


    “給了,就藏在那兔子的肚子裏。”


    隊伍快行至翼王莊園附近時,忽然官道上飛馳而過一隊人馬。


    他們穿著衙役官差的服飾,腰側挎刀,急馬飛馳,超過隊伍,直奔莊園方向。


    顏如玉在隊伍中抬眸看,她沒看隊伍駛去的方向,而是看向他們這群被流放的人。


    昨天晚上那個戴鬼王麵具的人,總讓她覺得不安,不知是什麽來路。


    目光一掠,和後麵賬房那個侄子目光撞個正著。


    不過接觸一瞬,又各自調開。


    顏如玉手指摸出一粒小香丸,一會兒找機會,用在那個家夥身上。


    霍長鶴盯著顏如玉的背影,越看越覺得,和那個戴古怪麵具的人很像,但又覺得不可思議。


    顏如玉替嫁他是沒想到,但顏家要嫁女兒給他,他豈能不把顏家的事查清楚?這個私生女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若說平時活得不易,藏點拙,這有可能,但要想在他手下能走上幾招,絕無可能。


    兩人正各懷心思,隊伍被下令停住。


    翼王府園門口被戒嚴,正是方才飛馬急馳過去的人。


    顏鬆催馬上前:“怎麽回事?為何不讓走?”


    “我們是京兆府的捕快,接到報案,翼王殿下的莊園遭竊,特來查看,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顏鬆挑眉:“我們也是奉旨押解罪犯,豈能是閑雜人等?”


    捕快並不把顏鬆放在眼裏:“是你的事重要,還是翼王殿下的事重要?”


    此時翼王聞訊趕來,顏如玉站在人群裏看,見他臉色蒼白,眼下兩片青黑,明顯就是沒有睡好。


    眼中掠過笑意,樂得看熱鬧。


    翼王一見京兆府的人,也有點意外:“你們怎麽會來?”


    “殿下,我們大人接到報案,立即派我等前來,大人先去上朝,等下朝之後也會親自趕來。”


    翼王一臉懵:“誰報的案?報的什麽案?”


    “您府裏的人報的案,說是莊園被人縱火,還遭竊,損失慘重,大人非常重視,命我等不可怠慢。”


    捕快拿出文書:“王爺過目,還請讓卑職等進去查看。”


    查看?翼王滿肚子火氣頂上來:“本王這裏不曾有什麽火,也沒有遭竊,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衙役麵麵相覷。


    顏如玉也覺得奇怪,翼王藏糧藏鐵,明顯目的不純,現在丟了,即便不願意吃啞巴虧,也該是私下偷偷查,而不是報什麽官府。


    看翼王這樣,也不像是知情的。


    奇怪。


    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嗅到空氣中飄來一絲香氣。


    香料名貴,非常人能用。


    扭頭看向官道,一輛馬車飛速駛來。


    到莊園門前停住,一個女子在丫環攙扶下,迫不及待地走下馬車。


    二夫人在一旁小聲嘀咕:“是翼王妃!真是漂亮,看看人家這氣度,這風姿!


    嘖,比那些自稱王妃的人強多了,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她邊說邊斜眼看顏如玉,極盡譏諷。


    顏如玉摸出昨天晚上吃剩下的雞肉,放嘴裏慢慢嚼。


    香氣直衝二夫人的鼻孔,肚子“咕”叫一聲,連吞口水的聲音都變得極響亮。


    顏如玉懶得理她,看著翼王妃走到翼王麵前:“王爺。”


    “王妃怎麽來了?”翼王勉強笑笑。


    “昨天王爺在這裏勞碌未歸,妾身又聽說出了事,不放心王爺,特意過來看看。”


    顏如玉記得,翼王妃出身高貴,而且翼王離不開她母族的支持,因此翼王到現在也沒有側妃,翼王妃在他麵前,很有話語權。


    隻是,看這翼王妃似有備而來,難道……


    就在此時,一人背著藥箱從裏麵匆忙出來,邊走邊回頭,大聲道:“王爺,顏小姐不肯治傷,還打傷了草民,草民……”


    翼王妃聲音拔高:“什麽顏小姐?”


    翼王僵著臉:“哪有什麽小姐,王妃,進去說……”


    翼王妃偏頭看身後,跟著她來的兩個婆子直入莊園,很快把顏大小姐給揪出來。


    這種戲碼,人人都愛看,顏鬆萬萬沒料到,看來看去,竟然看到顏大小姐。


    他震驚地盯著麵目全非,被婆子架住的顏大小姐,顏大小姐尖叫著也看到他。


    兩人目光相對,顏大小姐想到在床角撿到的玉佩,分明就是顏鬆的!


    再想昨天晚上那人狂揍她時,曾說道:“讓你擺嫡小姐的架子,”而顏鬆,正好就是庶出。


    她尖聲叫罵:“顏鬆!你這個混蛋,庶出的賤生子!你敢害我,我回去告訴父親,他饒不了你……”


    顏鬆當眾被罵,還是他的痛處,也氣得發抖。


    “顏家大小姐?”翼王妃垂眸,帕子捂著嘴,似說一句都嫌髒,“放著好好的人不當,非當下賤的娼婦!


    來人,把她給本王妃就這麽拖回去,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看!”


    “是!”


    顏如玉眸子微眯,這事的走向……不太對啊!


    她從空間翻出搜刮顏府時,拿到的顏鬆的玉佩,的確是想陷害給顏鬆,讓他們狗咬狗,可沒想著能把翼王妃招來。


    但顯然,現在這個效果更好。


    翼王妃可不是好惹的,顏大小姐和她鬥,根本不夠格。


    顏如玉嘴角微翹,摸著手臂曾斷骨的地方:報應來得真快。


    霍長鶴觀察著她的神色,暗暗琢磨:怎麽又覺得,暴揍顏大小姐的人,就是她呢?


    顏如玉偏頭看來,霍長鶴立即調轉目光。


    好險。


    翼王終究不想事情鬧得難看,把王妃和京兆府的人都請入莊園。


    顏鬆揣著一肚子火,催促著隊伍往前走。


    沒走多遠,阮仙藻就覺得,她的腳真的腫了,而且,越來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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