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院子都是木箱子。


    有兩口打開著,其餘的還貼著封條。


    翼王眼睛幾欲瞪裂,深陷入懷疑,怎麽也無法相信,這些本該在他莊園裏的東西,莫名其妙丟失之後,又不可思議地出現在這裏。


    安辭州冷笑一聲,拍拍其中一口箱子:“殿下,這上麵可貼著你翼王府的封條,加蓋著你的大印,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難不成,是大印丟了?”


    印丟了,也是大罪一件。


    但相比謀反,也要輕得多,他當然可以這麽說——但皇帝可未必會信。


    翼王太了解自己的父皇,這種事,向來是寧可信其有,寧可錯殺。


    腳步聲響,翼王回頭看到霍長鶴和顏如玉,瞬間瘋狂,眼中布滿血絲。


    “霍長鶴,是你!是你陷害本王,是你弄的這些!”


    霍長鶴麵無表情,懶得理會他。


    顏如玉認真道:“與王爺無關,是我弄來的。”


    “我從你的莊園裏偷的,然後一路帶著到寺廟,再搬到寺廟裏,引著安大人去發現,然後再帶人搬到這裏來。”


    翼王:“……”


    安辭州握著刀柄,喝道:“翼王殿下,身為男兒大丈夫,自該敢作敢當,現在鐵證如山,你還狡辯!多餘的話不必說,回京之後,交由皇上定奪吧!”


    顏如玉:……你看,我的是實話,你們不信。


    翼王麵若死灰,一路上早就又累又餓,一口氣撐著,現在氣也沒了,終於暈過去。


    安辭州正要讓人把他拖下去,齊德隆大步進院。


    “什麽時候能走?我這邊都準備妥當了。”


    顏如玉看一眼霍長鶴,霍長鶴對齊德隆道:“安大人這邊還有些事情要準備,老將軍再等等。”


    “等到什麽時候?”


    “明日午後吧。”


    齊德隆眼睛一瞪:“這麽久?文官就是愛磨磨嘰嘰。”


    安辭州:“……”我什麽都沒說好嗎!


    “我一點都不磨嘰,我可以……”


    霍長鶴已經拉著齊德隆走了。


    顏如玉道:“安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您是朝中重臣,閣老親自教導,想必定會事無巨細,安排周到。”


    安辭州鄭重點頭:“王妃放心,我定會處理好。”


    顏如玉告辭,轉身離開院子。


    心裏盤算著,今天晚上得去把大夫人接回來,剛要去找霍長鶴商量,忽聽月亮門那裏有人說話。


    霍長鶴剛把齊德隆打發走,把臉上的易容抹了,準備回去找顏如玉。


    剛要轉身,有人叫住了他。


    “王爺,請留步。”


    霍長鶴回頭,是薑小姐。


    薑小姐上前,盈盈行禮,到底是世家出來的閨秀,端莊周到。


    霍長鶴後退兩步:“薑小姐,有事?”


    “王爺,小女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爺能否答應?”


    霍長鶴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你先說什麽事,本王才能知道要不要答應。”


    “此番來安泰鎮,總算有驚無險,承蒙您和王妃搭救,小女不勝感激 ,”薑小姐微紅了臉,“所以,我想……”


    霍長鶴臉色沉幾分,嘴唇微抿,要不是看在她姓薑的份兒上,現在就想走人。


    果然世家小姐也比不過如玉,看這磨磨嘰嘰的勁兒。


    顏如玉在月亮門這一邊,似笑非笑地聽著。


    薑小姐似乎羞於啟齒,臉越來越紅,鼻尖也冒汗。


    霍長鶴直覺不妙,冷聲道:“薑小姐,本王和王妃救下的不隻是你,還有鎮中其它人,我們並非施恩望報之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責任使然,你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如果薑小姐想報答,不如就拿些銀子出來,登記在冊,將來用之於那些深受骨肉分離之苦,或者是身染重疾的百姓身上。”


    “本王言盡於此,告辭。”


    他轉身要走,薑小姐趕緊又上前攔住:“王爺,小女……還沒有說完!”


    霍長鶴再次後退,目光突然望向不遠處的花叢,冷喝道:“誰?出來!”


    薑言牧身上掛著點落葉,從花叢後麵出來,神色尷尬。


    “見過王爺。”


    薑小姐小聲扯扯他的袖子:“哥,你說吧!”


    薑言牧對上霍長鶴冰冷的眸子,心就有點顫,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說:“那什麽,王爺,是這樣的,我和小妹對您和王妃十分感激,啊,您放心,方才您說的事,我一定辦,銀子一定會出的。另外……”


    “就是……我們對王妃特別敬佩,尤其是我妹妹,對王妃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我們想著能不能高攀一下下,讓王妃和我妹妹義結金蘭?”


    薑小姐滿含期待,連連點頭。


    霍長鶴長長吐一口氣,原來是這樣,方才的煩躁一掃而空,還有點小小的驕傲。


    想到顏如玉之前說的“普信男”,又有點心虛。


    他清清嗓子:“是這樣,王妃的事,得由她自己作主,本王會轉達,至於同不同意,得由王妃自己作主。”


    薑言牧喜出望外:“行,行,多謝王爺,王爺能幫我們轉達就好,也請王爺替我們說說好話。”


    “王爺放心,義結金蘭的禮物,我們是不會少的,”薑言牧從袖子裏摸出禮單,“我已經寫好在此,您過目,要是覺得不夠,可以再加。”


    霍長鶴接過禮單,眉梢微微一挑:這是義結金蘭嗎?怎麽瞧著像下聘禮?


    王府當初給如玉的聘禮有多少?他心裏更沒底,不行,等見到母親給好好問問。


    “行,本王會替你們問的。”


    “多謝王爺!”


    兄妹倆歡歡喜喜地走了。


    霍長鶴把禮單收好,轉身去找顏如玉,沒走幾步就看到她。


    “如玉,你來得正好,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霍長鶴把禮單拿給她:“薑家還是有誠意的,你若是不反感他們,我派人再細細打聽一下薑家小姐的品行。”


    顏如玉掃一眼禮單,東西的確不少,也夠誠意。


    “也好,看看品行,若是人品佳,無外乎禮品。”


    她其實也不太在意別人,隻是薑家勢力不容小視,這次除去翼王,也少不了薑家助力。


    顏如玉又問:“你什麽時候去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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