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帶著霍長旭出去。


    房間隻剩下顏如玉和霍長鶴。


    “看看秦江海送來的書信,”霍長鶴提醒她,“看看那個蘇柳,究竟說了什麽。”


    “好。”


    顏如玉把書信打開,邊看邊讀:“蘇柳和秦素英的確關係非同一般,秦素英對他很是敬佩。”


    霍長鶴思索道:“秦素英曾說過,長旭是個書生,她不喜歡這樣的人,覺得太弱而無趣。


    按說,蘇柳應該和長旭是同一類人,他就是個幕僚,能強大到哪裏去,有點不符合常理。”


    顏如玉也覺得,秦素英對霍長旭是發自內心的鄙夷,根本看不上霍長旭這種人,那又怎麽會喜歡同類型的蘇柳?甚至喜歡到用蘇柳的名字給院子命名。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顏如玉把信收起來:“先不管她與蘇柳,反正人已死,再複雜的情感也歸於塵土。 ”


    霍長鶴沉默半晌:“玉兒,你說,蘇柳和墨先生之間,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還未等顏如玉回答,霍長鶴又搖頭:“應該不會,時間地點對不上,蘇柳在邊關時,墨先生已經帶著老杏林離開。”


    顏如玉手按上霍長鶴肩膀:“不許費神,我說過的,頭腦太累,對眼睛沒好處。你可是答應過,要聽我的。”


    霍長鶴按住她的手:“好,聽你的,不想了。”


    “那你先休息一會兒,多閉目養神,我去問問這兩日的生意情況,差不多再掃掃尾就該走了。”


    “好。”


    霍長鶴聽話地躺下,閉目休息,聽著顏如玉腳步輕輕離開,抬起手,緩緩撫上眼。


    這雙眼睛,到底還能不能恢複如初,他心裏並沒有底。


    但他更擔心的,是顏如玉的身體,因為給他針灸而累及的心脈,如果不能康複,他會自責一輩子。


    哪怕用這雙眼睛換顏如玉康複,他也毫不猶豫。


    現下最忙的是大夫人和宋依依負責的成衣鋪子生意,霍仲卯的香料生意雖也忙,但都是輕車熟路,大家都已經做上手,人人隻要聽指揮,就能有條不紊地進行。


    成衣的生意要難一些,圖紙隻有宋依依一個人會畫,要慢上不少,好在錢家的成衣鋪子也有不少巧手娘子,圖紙一出,便能上手做。


    “還差三個樣式的圖紙,就滿十個,”大夫人給顏如玉介紹,“當初和他們說好的是十套。”


    “好,母親辛苦了,”顏如玉由衷道。


    除了那次有人找麻煩,她還沒管過這邊的事,一直都是大夫人親手抓。


    “辛苦什麽,這點事不算,”大夫人笑笑。


    若是在平時,她早就樂開花,今日笑得有點勉強,顏如玉知道,她是擔心霍長鶴。


    顏如玉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大夫人一怔:“當真?”


    “當真,”顏如玉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母親?”


    大夫人眼睛泛紅,激動道:“是是,你說的每樣都做數。這下我就能放心了。”


    顏如玉握著她的手:“我是怕母親太過擔憂,此事誰也沒有告訴,還請母親保密。我們這一路,凶險還很多。”


    大夫人鄭重點頭:“我懂,你放心,我必會好好配合,那些個人害人的王八東西,如果還有人敢來,要是犯我手裏,我也讓他瞎!”


    顏如玉讚歎:“母親威武。”


    大夫人情緒明顯好轉許多:“就是辛苦你了,你有什麽吩咐,不必自己做,告訴我,我去準備。”


    “好。”


    大夫人鬥誌昂揚地離開,顏如玉無聲歎口氣,手撫胸口微蹙眉。


    她不忍大夫人太過擔心,告訴大夫人霍長鶴的眼睛隻是暫時,為了迷惑敵人。


    真假摻半,暫時也隻能如此。


    忙碌半晌,覺得胸口刺痛越發明顯,顏如玉趕緊吞兩顆藥,稍微緩解一些,方丈敲門進來。


    “臉色怎麽這麽難看?還是不舒服?”


    顏如玉搖頭:“沒事,找我有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來看看你,”方丈拿一把小青菜給她,“給王爺做點這個吃吧,總比外麵買得好,說不定對他眼睛有幫助。”


    顏如玉看著青翠欲滴的小青菜,也覺得不錯:“好,有心了。


    對了,我拿些種子給你,你在你空間裏種一種,看能不能再長出別的來。”


    “好,好,”方丈雙手接過,“我這就回房間去試試,我覺得能長出小青菜,也就能長出別的來。”


    “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我看你這臉色實在不好,”方丈有些擔憂,“我們還要找你爺爺呢,到時候讓他看到你氣色這麽差,一定會罵我的。”


    “好,我知道了,”顏如玉淺笑,“不用擔心。”


    方丈退出去,顏如玉臉上笑容退去,拿帕子捂住嘴,吐出一口血。


    把帕子收緊,暗暗苦笑,到底還是傷著根基了,看來的確需要好好養養。


    也不知道爺爺現在在何處,那個神秘的“飛雲”,究竟是什麽組織,到底和墨先生又有什麽關聯。


    疑惑太多,顏如玉難得有點厲害,手支著額頭,意識進入空間,去治療艙裏躺一躺。


    霍長鶴正閉目養神,聽到有人輕手輕腳進來。


    他沒動。


    來人站在床邊,眼淚滴滴落下。


    “大哥,你瞎了嗎?以後是不是看不見衡兒了?”


    “王爺叔叔,我還想著到了西北給你和仙女嬸嬸種好看的花呢,你看不見了,這可怎麽辦呀?”


    霍長鶴正想說話,霍沁香抽抽答答地問:“他怎麽不動也不說話?是不是死了?”


    霍長衡一驚,小手在霍長鶴口鼻一捂:“大哥,你死了嗎?你說話呀!”


    霍沁香哭得更凶:“王爺叔叔,死了……”


    霍長鶴忍無可忍,拉下霍長衡的手:“我沒死,你這樣會把我捂死。好了,別哭了,沁香,我好著呢。”


    “真……真的嗎?”霍沁香抽泣,“你不會是鬼吧?”


    霍長鶴坐起來,扯去黑紗巾,眼中是模糊的兩小團影子。


    他麵色不改,沒像尋常盲人一般亂摸,認準了,輕扶住沁香的肩膀,抹去她小臉上的淚。


    “你看,我是不是能給你抹淚?”


    “對哦,手還是熱的,不是鬼!”


    霍長鶴:我謝謝你們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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