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徹底支離破碎,裏麵的屍首都露出來。


    不止一具,而是五具。


    現在一片死寂。


    齊老太爺也看清這幾具屍首的臉。


    全都是他的人,被放在院子裏,用來煉製長生丸的人。


    這些人死,他不怕,關鍵是死的方式和地點。


    為什麽會在這裏?誰把這個大甕弄到這兒來的?


    背後的人還知道什麽?那些孕婦呢?


    無數個問題,每一個都像小錘,用力敲打著他的腦子,讓他頭痛欲裂。


    圍觀的百姓也都嚇得不輕,膽子小的捂上眼睛不敢看。


    片刻,齊老太爺回神,吩咐家丁:“還愣著幹什麽?把這些都清理掉,快!”


    家丁們也怕,雖然以前仗著齊家的事,沒少欺負別人,但也沒沾過人命,現在這麽多屍首,還血滋呼啦的,如此詭異地被人裝在大甕裏。


    這甕裂開,碎片到四散,內壁上還掛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又厚又膩,摸到就讓人忍不住一抖。


    霍長鶴在人群中道:“齊家真是能耐了,這麽多屍首不說報官,反而想自行處理。”


    “莫不是,平時處理得多了?見怪不怪?”


    齊老太爺此刻再也維持不住形象,怒喝道:“是誰?誰在說話,出來!”


    顏如玉道:“怎麽?惱羞成怒了?老太爺平日慈悲心腸,現在卻如此凶惡,莫不是裝的吧?”


    齊老太爺猜測,這說話之人,幾次三番問題尖銳,說不定就是幕後的人。


    他回頭吩咐護院:“去,把人抓來,看看是誰胡言亂語,我要拉他去見官!”


    齊家家大業大,平時又做著虧心的事,因此,護院請了不少,還有藥鋪裏的人,也都聞訊而來。


    幾個護院身強力壯,穿著勁裝,手執木棒,從不同方向圍攏,開始搜找。


    百姓們都閉緊嘴,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心裏也都暗暗驚訝,今天的齊老太爺,果真不太一樣。


    難道,真如剛才的人所言,一切都是裝的?


    恰在此時,從路口來了一輛馬車,幾個帶刀的捕快騎馬跟在馬車後,很快就到眾人麵前。


    “都讓開!”


    帶刀的捕快一到,那些護院瞬間就如同見到獅子的狗,收起棒子退到原地。


    齊老太爺臉上的肉都抽搐兩下,邁步下台階,拱手笑道:“縣令大人,您怎麽有空來?”


    本鎮並不大,也沒有縣衙,縣衙在二十裏之外的縣城,鎮子也就個負責安全的小隊,一共也沒一百號人,平時就是在鎮子入口查查來往的人,維持一下治安,若遇大事,再往縣城那邊報。


    當然了,這麽多年,也沒發生過什麽大事。


    是以,齊家在此地,可算得上是遮住了半邊天。


    縣令的心一路上就沒有鬆開過,一直緊繃著,今天天還未亮,他本來更抱著小妾睡得香,忽然聽到有人敲他床頭。


    他以為是夢,迷迷糊糊一睜眼,可把他嚇了一跳,當真是有個人影。


    身材高大,胖乎乎的,還穿著黑色鬥篷,鬥篷還有紅色暗紋,像烈烈火焰。


    再往臉上看,好家夥,這不是鍾馗嗎?


    縣令揉揉眼睛,又悄悄掐自己一把,疼得很。


    不是夢。


    他忍著想叫出來的站起,悄摸掐小妾一把,但小妾沒有反應。


    鍾馗道:“不必試探,她醒不了。本座來找你,隻有你能看到。”


    縣令魂兒都要飛了,趕緊爬起來,跪到地上叩頭不止。


    那一瞬間,他翻來覆去,想了自己的生平,除了想生個兒子, 多納了兩房妾,平時政務也懈怠了些,也沒幹過什麽別的出格的事。


    為什麽鍾馗會找上他?鍾馗不是抓鬼的嗎?!


    縣令還在馬車裏回想這段可怕的經曆,馬車外齊老太爺的話打斷他的思路。


    他掀開車簾子下車,還沒說話,一眼先看到台階上的破甕和屍首,嚇得腿一軟,差點沒站住。


    這小邊城,平時有案子也是偷盜,打架,私通之類的,人命案子幾年也出不了一個。


    一是乍然看到屍首,視覺衝擊,二是……這眼前的情景,和鍾馗告訴他的,太像了!


    黑色大甕,四分五裂,在裏麵的屍首,數了數,正好五具。


    縣令眼前有點發黑,心頭一陣陣泛惡心,臉色白得厲害,現在全憑一口氣支撐。


    李捕快在他身側,低聲道:“大人,沒事吧?”


    縣令手指微微哆嗦:“把,把馬車裏的東西拿出來。”


    李捕快知道自己姐夫的德性,猜到他現在是嚇得動不了,轉身去車上拿下個紙卷。


    紙卷打開,是幾個人的畫像。


    李捕快也納悶:“大人,這?”


    縣令沒法解釋,這是鍾馗給他的:“你去對照一下,屍首是不是畫上幾個人?”


    李捕快拿過去對照,本來也疑惑, 越對越心驚:“大人,正是!”


    人群裏的霍長鶴嘴角微翹——能不是嗎?那是玉兒畫的,玉兒的丹青肖像,恐怕世間無人能及,相像的如同把人臉刻上去一樣。


    另一個方向的蜂哨讚歎道:“坨坨哥,你真厲害,你怎麽知道,官府的人會來?這都能猜得到?”


    泉刀點頭:“就是就是,坨坨哥,你怎麽猜到的?莫不是主子教給你預測之術了?”


    銀錠雙手環臂,抬得下巴,得意得很:“我當然知道,這點小事算什麽?”


    “我還知道,那幾張紙上畫的,就是那幾個死人。”


    多新鮮,能不知道嗎?鍾馗是他假扮的,連夜去的縣令臥房,這家夥有好幾個小妾,讓他找了好幾個房間,還有那畫像,也是他親手交給縣令的,所有的話,一字不落,都是按照王妃教的說的。


    果然,李捕快說,畫像和屍首對得上。


    縣令眼前又是一黑,掌心都冒汗。


    李捕快過去扶住他,小聲道:“姐夫,你沒事吧?”


    縣令抓著他的手臂,深吸氣慢慢緩。


    齊老太爺看到李捕快手裏的畫像,心裏也咯噔一下。


    這下怕是要糟。


    齊老太爺心思迅速轉動,先把縣令請進去說,關上門才了說,現在大庭廣眾,什麽話都沒辦法說。


    “大人,您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不如進去說?”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縣令以一種驚愕又詭異的目光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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