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不可置信地看著餘早早。


    “你……”


    餘早早詭異一笑:“王妃,您得跟我走。”


    ……


    蜂哨低頭看著地上的死屍,麵露驚訝。


    “這……怎麽跟我這麽像?”


    他伸手去摸屍首的臉,剛要碰到,霍長鶴喝道:“別碰!”


    蜂哨手一哆嗦,又趕緊收回來,低頭細看,屍首的臉在他眼前瞬間消退,變成一張滿是傷疤,極為醜陋的臉。


    蜂哨嚇一跳:“我的天,這是什麽怪東西?”


    霍長鶴擰眉,強按心頭不安:“你在這裏看著,別亂碰,一會兒暗衛來,讓他們先把屍首帶回去再說。”


    “是。”蜂哨趕緊回答。


    霍長鶴離開,去找顏如玉,已經找了幾處,但依舊沒有收獲,他心頭越來越不安。


    忽聽假山後似有動靜,他慢步過去,手搭劍柄。


    轉到後麵看,一個女子被捆著,嘴也堵著,正掙紮嗚咽。


    女子勉強抬頭看到他,眼睛睜大。


    “是你?”霍長鶴過去,把繩子砍斷。


    餘早早扯下嘴裏的布:“多謝公子。”


    霍長鶴沒有暴露過身份,她並不知道。


    “我夫人呢?”


    餘早早搖頭:“我不知道,劉員外拉我出來,隨後有人來把他打暈,我也暈了,之後就……”


    霍長鶴擰眉,銀錠跑過來道:“沒有找到。”


    “王爺,怎麽辦?”


    霍長鶴臉色沉冷,周身散發殺意:“傳令下去,圍住宋府!”


    “是!”


    宋家這邊還在開懷歡喜,忽然被圍了府,頓時雞飛狗跳。


    但無論怎麽鬧,都被霍長鶴帶人把宋家上下守得如同鐵桶一般。


    饒是如此,霍長鶴還是沒有找到顏如玉。


    宋平帶人過來回話:“王爺,還是沒有發現王妃的蹤跡,隻有一個舞姬說,曾見王妃找餘早早。”


    “帶來。”


    宋平把那個譏諷過餘早早的舞姬帶過來,舞姬早沒了剛才的囂張不屑,這會兒嚇得渾身發抖。


    “最後一次見王妃,你和她說了什麽?”


    舞姬腦子都要空了,怎麽可能想得到,那個丫環打扮的,竟然是王妃!


    “就,就說,要找餘早早,問我們誰見過。”


    “後來,她就從側門去找了。”


    出側門,就是走廊,再就是那片小竹林,霍長鶴已經去了,再無什麽有用的線索。


    霍長鶴心急如焚——玉兒,你究竟去了哪?


    銀錠眨著小眼睛,忽然道:“王爺,屬下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事?”


    ……


    天色漸暗,一輛馬車緩緩出城,車內顏如玉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對麵坐著的女子拿著小鏡子正照自己的臉。


    一出城,馬車略有些顛簸,顏如玉微微蹙眉,醒了過來。


    對麵的女子掃她一眼:“醒了?”


    “醒了也別亂動,我勸你都實呆著,否則動起來傷了心脈,落下毛病,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顏如玉微閉一下眼睛,也沒再動:“你是何人?要帶我去哪?”


    “我呀,我是餘早早呀,”女子一本正經,說完又自顧“撲哧”一笑。


    “算了,你問我也沒法告訴你,我都不知道我是誰,”女子放下小鏡子。


    她的臉和餘早早很相似,但顏如玉覺得,她比之前剛見時,臉好像變化了些。


    之前是九分像,再加上些刻意的表演,一時大意真看不出。


    現在……就隻剩下七分,若是現在來誆騙她,是騙不到的。


    顏如玉暗暗稱奇,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人?臉像活了一般,也能變成變去,實在讓人心驚。


    又覺得有點惡心恐怖。


    她暗暗決心,得想辦法,把這些人一網打盡,否則,這也太可怕,根本防不勝防。


    見她不說話,女子冷笑一聲:“王妃不用胡思亂想,想也想不透,不如跟我走一趟。”


    “怎麽,到了地方,你就能告訴我嗎?”顏如玉輕嗤,“我可不信。”


    “信不信由不得你,當然也不是我告訴你,自然是有人說的。”


    這女子嘴嚴,說話滴水不漏。


    顏如玉盯著她的臉,似乎又退了一分,現在隻剩下五分像餘早早。


    “你的臉變了。”顏如玉開口,“你原來長什麽樣子?”


    女子拿著鏡子又照照,沒有說話。


    顏如玉似笑非笑:“你不會一直頂著別人的臉,把自己的臉都忘了吧?”


    “又或是,你長得很醜,不想以真麵目示人?”


    女子臉色驟然一變,原本像著五分的臉,又迅速改變,眼看就剩下三分。


    顏如玉立時明白,她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臉,說這話就如同戳了肺管子。


    顏如玉心裏有數,抓住這個話題繼續說。


    “都說女子最珍愛的就是容貌,尤其是大家女子,別說容貌,就是身上哪一處破個油皮兒都要緊張半天,瞧著你這樣,絲毫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八成是個出身不怎麽樣的吧?”


    “苦命女子本就夠不幸,偏有的人還不能為自己爭,自輕自賤,還要日日頂著別人的臉,真是可憐可笑,可悲。”


    女子臉上那三分與餘早早的相似之處也迅速消退。


    顏如玉心頭驚駭,饒是她見慣許多怪事,眼下這種情景也讓她差點鎮定不住。


    眼前這張臉,布滿傷痕,或深或淺,像是被用刀重新雕刻過一般。


    天色已暗,車內光線更暗,要不是顏如玉膽子大,也見慣一些怪事,這會兒才是真的要被嚇暈過去,驚叫出聲。


    女子看著她的神色,神情怪異地一笑:“怕了嗎?”


    顏如玉搖搖頭:“可悲。”


    女子眼睛圓睜,她的眼皮也被動過,用力睜的時候眼型顯得特別怪異。


    眼白多,眼角似要瞪裂,眼珠子往外鼓。


    “誰可悲?我才不可悲,”女子從凳子底下拿出一個小盒,手掌輕拍,發出略悶的聲音。


    打開盒子,裏麵赫然放著幾張皮一樣的東西。


    她拿起一張,往臉上一放,慢慢貼合,剛才古怪難看的臉,又變成另外一個人的。


    這一幕實在駭人,她抹好臉,對顏如玉一笑,露著雪白的牙。


    她聲音幽幽:“我可以用好幾張臉。”


    顏如玉語氣鎮定又紮心:“但都不是你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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