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娘子腳上用力,薑羨魚疼得臉色發白,卻不敢吭一聲。


    蓉娘子盯著她後頸上的曖昧紅痕:“你整日在莊園,就是和男人鬼混?”


    薑羨魚一時不敢回答,這事兒主子應該知道啊,平時也沒說過什麽,今天怎麽突然發作?


    一旁的程書意後背也冒出細汗——和薑羨魚鬼混的男人就是他呀。


    “說話!”蓉娘子厲喝。


    薑羨魚忍痛道:“奴婢不敢,奴婢確實和男人一起過,但不過就是逢場作戲,為了給主子探聽消息而已啊。”


    程書意緊握的手又緩緩鬆開,幸好,薑羨魚沒被嚇傻,沒把他說出來。


    要是說了,那他們倆誰也別想好。


    程書意暗自思忖,之前是怎麽和薑羨魚混在一起去的?好像記不起來了。


    但肯定是這個女人勾引得他。


    蓉娘子哼笑一聲,緩緩抬腳:“是嗎?”


    薑羨魚道:“奴婢不敢撒謊。”


    蓉娘子轉著手上玉戒:“敢不敢撒謊,不是靠嘴說,我自會查清楚。”


    薑羨魚低著頭,手痛得微微顫抖,手背都被踩破,滲出血珠來。


    事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也不知道是否已經逃過一劫。


    蓉娘子目光一轉,看向程書意:“你最近在忙什麽?”


    程書意回神,趕緊道:“回主子,屬下在監視著沈懷信,他最近還在忙著與鎮南王鬥,大蠱師的任務已經完成,屬下已把他送到……”


    他還沒說完,蓉娘子打斷他:“沈懷信要盡快處理掉,他既然鬥不過,又不肯完全聽我們的,那就換人。”


    “是,主子放心,李家的事已經在收尾,很快就能做成。”


    顏如玉在後麵聽著,果然不出所料,大蠱師不會無緣無故不見,就是被人送走了,程書意應該知道下落。


    她耐心等待,今天外麵這倆人,都得翻車。


    蓉娘子哼道:“我能放什麽心?你們最近哪件事做得漂亮?件件都不利索,若是不能為我分憂,那就挪挪位置,我不需要廢物。”


    兩人心頭一凜:“不敢,屬下必定竭盡全力。”


    恰在此時,外麵有人來報:“回娘子,從莊園押送來的東西到了。”


    薑羨魚道:“主子,是賬目到了,請主子查閱,奴婢絕不敢貪圖一文,更不敢拿一星半點不該拿的東西。”


    蓉娘子吩咐道:“把箱子抬進來。”


    話音落,箱子都抬到屋裏來,薑羨魚跪走幾步,把她的箱子打開,一本本的賬目、名冊,都放得整齊。


    蓉娘子隨意翻起一本,就是莊園裏的用度支出賬目,翻看幾頁,也確實沒看出什麽貓膩來。


    再挑起一本,拿的是收賬目。


    雖然從賬目上來看,這半年的收入比之前要少了些,但做生意,收入支出,時常有波動,也不算什麽。


    晚摘星和她的芙蓉閣,收入什麽的也不是固定,單憑這一點,並不能做為什麽證據。


    薑羨魚偷偷打量,見她神色如常,沒看出什麽不滿,心頭的那口氣緩緩鬆了一點。


    這麽多本,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看清楚的,蓉娘子身上有許多才藝,也擅長做生意,會看賬目,但說實話,看賬目並非她最擅長的。


    晚摘星和芙蓉閣都有兩個賬房先生。


    她不動聲色翻 看兩本,又把賬本扔下,看一眼最大的沒有打開的箱子。


    “那裏麵是什麽?”


    “回主子,這是屬下拿來的,送給主子的禮物,想請主子過目。”


    蓉娘子似笑非笑:“哦?這麽一大箱子,是什麽金銀珠寶?哪來的?”


    要是得個珍奇的玩意兒,想邀功請賞討她歡心,也不是不行,便如果是成箱的金銀珠寶,那就是屬於莊園的財產,本就是她的東西,哪輪得到程書意在這兒抖機靈?


    程書意自然也明白,行禮道:“回主子,不是什麽金銀珠寶,那些東西本就是主子的,何需屬下送?屬下送的,是獨一無二的,雖不算寶物,但能為主子解憂。”


    薑羨魚看著箱子,隱約猜到是什麽,眼神中流露不滿,眉頭也不自覺皺起來,盯著程書意。


    但程書意壓根不看她,這會兒緊要關頭,當然是保自己。


    蓉娘子不動聲色,把兩人的神情都看在眼中。


    尤其是薑羨魚的。


    這箱子裏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看上去薑羨魚也知道,而且對程書意帶來不太滿意 。


    她略頷首:“打開。”


    顏如玉隔著屏風,隻能聽,不能看,也不知道程書意帶來的什麽,不過,無論是什麽,今天晚上都不會扭轉局麵。


    “當”一聲箱子掀開,顏如玉聽到蓉娘子驚訝的聲音。


    “這是何人?”


    程書意回答道:“回主子,這就是鎮南王妃。”


    顏如玉:“??”她什麽時候跑到箱子裏……


    顏如玉忽然明白過來,那箱子裏裝的,是易了容的仙桃吧?


    顏如玉無聲冷笑,很好,這下程書意算是給他自己和薑羨魚上了一份必死保險。


    不死都不行了。


    蓉娘子沉著臉,盯著箱子裏昏迷的仙桃,目光刀子一樣,一言不發。


    程書意看著她的眼神,心裏有點發慌。


    怎麽……和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按說,就算不是欣喜異常,也得高興地賞他吧?再不濟表揚幾句總是可以的吧?


    莫非是,一直以來的期盼成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程書意道:“主子,這次抓住她,實屬不易,屬下審問過她一次,但她什麽都沒說,想著先讓主子看看,該怎麽處置審問,聽從主子安排。”


    蓉娘子聽完他的話,緩緩掀起眼皮看他,目光平靜無波。


    但這平靜之下,正在醞釀洶湧怒濤。


    “你說,她是鎮南王妃?”


    “正是,”程書意點頭,語氣篤定又自信,“確實不假,屬下曾見過她幾次,就是這模樣,不過,這兩天被抓,是看著憔悴,狼狽了些。”


    蓉娘子正想問,如果這是鎮南王妃,那麽屏風後的人是誰,箱子裏的仙桃慢悠悠醒過來。


    她本就是被喂了一點迷藥,臨時昏睡,程書意也沒打算讓她長時間昏迷,還得到蓉娘子跟前回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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