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可不是父皇頭頂上綠油油的,恐怕都趕上春天那綠色的草場了。  站在外麵就能夠聽見裏麵的怒罵和摔打的聲音,其中夾雜著一個女子低低的啜泣之聲。  宮外的奴婢跪了一地,一個個跟鵪鶉一樣縮在一角瑟瑟發抖。  看見他來,也隻是默默的移動開道路,無一人敢開口說話。  這也太過了,至於嗎?父皇又不是那種喜歡大開殺戒的人。  踏進房門匆匆抬眼一掃,嘴角一抽。  淑妃身上隻穿了一件粉紅色的鴛鴦肚兜,渾身幾乎一_絲_不_掛的跪在那裏小聲哭泣。  旁邊掛著滿臉血跡同樣跪在地下的,則是他那位太子殿下了。  往床榻隻上一瞟,邵期趕忙移開。  傳聞中,邵弘因為那次大婚傷了身子,他一直不知道真假,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了,隻能靠著這些道具助興。  邵期瞟了一眼父皇高大的身子,又瞟了一眼邵弘清瘦的跟排骨一般的身子。  他萬分想不明白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幹嘛非得跟個無能的男人在一起!  沉默的歎了口氣,估計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他進來之前還以為這兩個人也就是互訴衷腸,還未來得及辦事,現在看來……  這事情就是放在一個普通的男人身上都難忍受,何況是一國的皇帝。  難怪外麵跪著那些人瑟瑟發抖,恐怕今天要見血了。  淑妃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夠邵桀的靴子,語氣期期艾艾:“皇上……皇上,臣妾真的不是自願的,都是太子強迫於臣妾的。”  邵桀冷笑一聲,一腳踹開淑妃:“好一個強迫!強迫到榻上一片混亂,強迫到你身上全是事後的痕跡,賤婦!”  淑妃被一腳踹出幾米,腦袋驟然磕在床榻邊緣,頓時血流如注。  眼見裝扮可憐挽回不了皇上的心,哈哈大笑起來,宛若瘋婦:“哈哈哈,皇上您大概想不到,妾身早就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了,且還不是一天兩天。”  “你!賤-人。”邵桀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著喋喋不休的淑妃扔了過去,氣得胸口發悶。  宣王趕忙上前扶住邵桀的胳膊,一臉的關切:“父皇,要不然您去休息一會兒兒臣替您審問如何?”  眼神陰鬱的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個人,聲音冰冷:“這些醃臢玩意,還輪不到您親自審問。如果氣壞了身子,可怎麽辦。”  邵桀深呼吸了幾次,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有氣無力的點頭,“你問吧,朕就坐在這裏就是。無妨,朕還不至於為了這對j夫y婦生氣。”  “是。”邵期笑眯眯的點頭。  轉身臉色瞬間榻下來,勾著嘴角:“本王問你,你最初的時候是否是自願的?”  看著張口就要回答的淑妃,邵期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語。  “你可要想好了,你似乎忘記了你還有一個公主,據聞本王那妹妹也快到了要議親的時候了吧?”  淑妃麵色一變,聲音猛然拔高:“不不不,這跟公主沒有關係,公主是皇家的血脈。妾身保證。”  隨即眼睛痛苦的瞟了一眼旁邊始終沒有開口的太子,聲音苦澀:“大概也就是在幾個月前,有一次太子進宮來拜見皇後娘娘,臣妾那會兒恰好去跟皇後請安,就跟太子撞上了。”  “太子已經長大成人,本就是外男,臣妾於是草草的跟皇後請了安,打算立馬回去。”  說到傷心之處,淑妃一把捂著嘴巴低低的哭了起來,聲音哽咽:“誰知臣妾不知道怎麽就昏倒在了皇後宮中,待醒來之後臣妾就……就失_身了。”  “由於害怕被皇上發現,牽連公主罪及家族這才滿下來。”  邵桀冷笑一聲,“所以你以後就能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偷人?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不不不,不是的”淑妃猛然搖頭:“這是臣妾第二次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進來臣妾就聞著他身上不知有什麽香味,使得臣妾昏昏欲睡,再次醒來就是……”  “咳咳!”一旁跪著的邵弘突然咳嗽起來,慌忙捂嘴,然而淅淅瀝瀝的血跡順著指縫滴了下來。  鮮紅的顏色,虛弱的咳嗽之聲徹底點燃了邵桀的暴怒。  “把這個無君無父的畜牲拖下去,灌入啞藥,扔回從前的王府,無招令不得外出!”  邵桀看著地下癱軟的淑妃,語氣淡然:“稍後朕會給你送來白綾或者毒酒,自己選擇喝下去吧。”  打開房門的前一刻,扭頭瞥了一眼淑妃精致的麵容,眼中神色不明:“朕不會罪及公主和你的家族。”  帶著邵期穿過跪了一地的宮人,走出門口看著禁衛軍首領,指了指裏麵:“都處理了。”  “是。”  “你們不必跟來,朕一個回去即可。”  “是。”  邵桀一個人穿過紅色的宮牆,來到了一處假山之下,坐了下來。眼神平靜的望著湖中。  其實他後宮中這些女子他根本對她們無任何感情。  既然無任何感情,也就談不上對這件事情憤怒於否的事情了。  這個湖是當初他還未登基之前經常過來的地方。  那時宮中一團亂麻,先帝喜愛貴妃常常帶在身邊,吃穿用度皆是一起。  母後身為皇後就跟這宮中的隱形人一般,任何事情都頂不上用。  剛開始的時候,母後還能一個人獨自忍受先帝的忽冷忽熱,還算是麵色平靜,能夠好好的跟他交談。  後來,先帝越發的不待見他們母子兩個。  以至於母後經常對他非打即罵,常常罵他是個廢物,不能夠像是貴妃一般討先帝喜歡。  說,等先帝一死,恐怕他們母子兩個的生活更加的難過,也許也會緊跟著追隨而去。  這些話語天天充斥在耳邊,他忍受不了猶如怨婦一般的母後,常常偷偷的跑過來緩解心情。  他還記得那天是一個宴會,先帝並沒有邀請他們母子兩個。  母後又犯病起來對他打罵之時,他一時掙脫跑了過來。  也就是那天遇到了段業,從此以後就視段業為心中的燭火。  他們越聊越投機,以至於當時他根本沒有發現段家是什麽時候投靠貴妃的。  邵桀沉沉的歎了口氣,眼睛無機質的盯著一點不動。  要不是他一時衝動,恐怕現在也不會成了這樣。  想到他的幾個孩子,並沒有遺傳了他們母妃的相貌,就更加惆悵了。  這步棋,或許真的是他走錯了。  可是,或許重來一次他還會這麽行事的吧。  ...…  顧餘睡了一覺起來後,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說了宮裏的幾大新聞,頓時嘴角一抽。  他覺得他錯過了無數個瓜,而且這些瓜還極香!  太子被圈禁在了以前的桓王府,無招不得外出,這就算是廢了。  淑妃死亡,她留下的女兒,被下令提前一個人搬出宮中居住。  剝奪了身上的封號,降為郡主,無令不得進宮。  淑妃的母家唐家,在朝官員全部外放,三代之內不得入朝堂,即日起搬離京城。  至於,惠妃直接命令提前毒發身亡了。  顧餘目露不解的看向坐在他對麵的邵澤,“那賢妃和成王呢?”  邵澤歎了口氣,撐著下巴幽幽說道:“放出來了,皇上沒說什麽。似乎是證據不足,不能定罪。”  “啊?”顧餘驚訝的睜大眼睛,“那皇後呢?太子,不對,廢太子都成了這樣了,皇後還有臉在宮中待下去?”  “皇後自請出宮祈福了,大公主也跟著去了。”  邵澤眼中閃過一絲凶狠,“兩個女眷,無妨。她們既然敢去,那麽就讓她們死在外麵。”  “不可!”  邵澤疑惑,眼睛恢複平靜,“怎麽了?”  顧餘站起身來坐到邵澤對麵,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喘了口氣:  “你忘記我們給了成王,江家的無數條罪狀。她們死是遲早的事情,我們不必沾染滿手的鮮血。”  “對了,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邵澤望著顧餘眼中的愧疚,皺了皺眉,不在意的一笑:“我們什麽關係,你還愧疚上了,說就是。”  顧餘歎了口氣,給邵澤講述了前幾天他回來勤政殿中毒的那件事情,又講述了皇上最後對他說的那一番話。  “我可能陪你去不了邊疆了,你自己去的時候要小心。”  邵澤眼中的神色一暗,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心中感覺壓著的大石終於落了地。  其實顧餘不去也是好事情,這樣他就不用背負天下人的罵名。  隻要顧餘不背負罵名,他也就放心了。  畢竟,這是要跟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他不想全天下的人看不起他。  “無妨,不去也好,宮中的這邊的事情我交給你了,到時候等我回來,這邊的威脅就已解除。”  “我在邊疆好好的幫助異姓王,我們各司其職。”  顧餘點點頭,笑了,眼中的愧疚散去:“隻要你不介意就好,我一定幫你把這邊的事情都弄好。”  “至於你那邊的事情,你也要寫信告訴我,我們兩個人總比你一個人強一些。”  “好。”邵澤眼中點點星光,驕傲的笑了。  看,這就是他看中的人,就是這麽的優秀!  “對了,我還沒問你,你怎麽突然進宮來了?”  邵澤提起來一歎氣,想到皇上也不知道發什麽瘋,非要下旨讓他進宮,他匆匆忙忙的進宮還以為有什麽事情。  結果,第一句話就是讓他過來看看顧餘,讓他幫忙照顧的些顧餘。  還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語。  “你要好好照顧他,他可是朕身邊最得聖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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