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下首的依舊是上回那男子,聽過蘇岑的訓斥,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低頭道:“昨夜派去的是一個元嬰巔峰的殺手,我本以為萬無一失,誰知白衣男子身旁跟著的那人實力竟十分高深,這才失了手。”蘇岑臉色陰沉:“今日一早執事堂便過去了,尾巴可掃幹淨了?”下首之人沉吟了片刻,方開口道:“派去的殺手受了重傷,來不及做什麽,隻匆忙間將令牌放到了一個散修的房中。”一聽這話,蘇岑便狠狠皺了皺眉:“蠢貨!暗閣的令牌豈是一個尋常散修能拿到的,明眼人一瞧便知是嫁禍。”下首的男子自知他說的有道理,不敢反駁,隻道:“師兄放心,即便不能嫁禍成功,執事堂也決計查不到我們頭上。”蘇岑做事一向小心,即便聯係殺手,也從來都是借的別人的手,因而此時心裏雖生氣,但並不慌亂。聽過男子的話,蘇岑的神色緩和了些,沉吟片刻,他眸中劃過一絲冷意,問道:“昨日派去的殺手,如今在何處?”男子微怔一瞬:“他傷勢頗重,如今藏在一家客棧內養傷。”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麵,蘇岑的目光落到下首的男子身上,說出的話不帶一絲情緒:“想辦法處理了。”心中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男子倒並未有絲毫驚訝,隻低了低頭:“是。”“執事堂辦事的效率極高,動作快些。”蘇岑眉峰皺了皺,想起執事堂的人心中有些不喜,“這些日子別再貿然出手了,想辦法查一查他身邊跟著的那人的修為,待查出後再做打算。”男子點頭應下。蘇岑臉色不好看,揮了揮手便讓他下去了。男子走後,蘇岑凝眸深思許久,回過神來目光便落到了書架上的一封信上,猶豫片刻後,他還是走過去將那封信打開了。信上的內容不多,一眼掃過去將信上大意收入眼底,蘇岑的神色十分陰沉,狠狠將信揉成一團。-蘇鈺料想到臨淵派的辦事效率會很高,但當臨淵派的人第二日便告訴他找到了那個殺手時,他還是微微有些驚訝。驚訝過後,心中便有一種預感,他問道:“那殺手,莫非死了?”臨淵派的人辦事再怎麽快,也不至於一個晚上就在偌大的長風找到一個人。除非那人死了,而死人不懂得躲避。聽他這話,臨淵派來告知他此事的弟子微微愣了一愣,隨後便點了點頭:“道友猜得不錯,今日一早,巡視的師弟師妹在一家客棧內發現了那個殺手,那時那人就已經死了。”蘇鈺皺了皺眉。前輩當初既然說了不會殺死那人,出手時的力道絕對不足以讓那人死,所以,那人是被滅口了?他便問道:“敢問師兄,那殺手的死因是?”聽到蘇鈺此問,臨淵派的弟子當即答道:“據藥堂師姐的判斷,那人死於暗閣慣用的一種毒藥,因而我們推斷他是因未完成任務而自殺的,這在殺手中並不少見。”蘇鈺眉峰卻是蹙了蹙。若是未完成任務便要自殺,又何必苦苦逃離?他仍在想著,臨淵派的弟子繼續道:“發現暗閣令牌那個的房間住著的散修恐怕並不是聯係殺手的人。暗閣行事特殊,聯絡令牌極為重要,而那散修沒有任何背景,拿到聯絡令牌的可能性極小。”蘇鈺也未懷疑過那散修,便點了點頭。說到這裏,臨淵派的弟子臉上露出些許愧色:“殺手死了,之後的事無從查起,想要找出那背後之人,恐怕有些許難度,不過道友放心,這幾日門中弟子仍會在附近巡視,必不會再放任此類事情的發生。”蘇鈺也猜到是這個結果,當下便點頭道:“有勞師兄了。”沒有抓到真凶,弟子心有愧疚,連連擺手:“道友客氣了。”回到房中時蘇鈺臉上依舊帶著深思。他仍不覺得那殺手是自殺的,隻是一切都無從查證,再怎麽懷疑也不過是猜測。目光落到房中,就見蘇堪劫仍在看書,蘇鈺沒有打擾他,自顧自坐到他旁邊,腦海中依舊想著事。他一回來蘇堪劫的注意力便都在他身上,見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將體內暴虐的魔氣壓下,嘴角極小幅度地勾了勾。隻是再見蘇鈺一直蹙眉想著事,他剛勾起的嘴角又往下壓了壓,放下手裏的書,抬手將蘇鈺眉間撫平了,問道:“怎麽了?”蘇鈺回過神來,道:“臨淵派已經找到了那個殺手,不過那人已經死了。”蘇堪劫挑了挑眉:“這是被滅口了?”“死因是暗閣的毒藥,臨淵派懷疑是因為未完成任務服毒自殺。”蘇鈺搖了搖頭,“隻是如若是服毒自殺,又何必費心逃走?不過如今想這些也沒意義,殺手既然死了,便無從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誰。”想到什麽,蘇鈺的眉峰又蹙了蹙。蘇堪劫又將他眉間撫平:“既然沒有意義,為何還要再想?”蘇鈺搖搖頭:“前輩誤會了,我並未想這件事,我隻是在想蘇岑。”蘇堪劫聞言眸底突然暗了暗。蘇鈺道:“隻因一個人修為比他好就要殺了那人,因為擔心暴露自己便要殺了自己雇來的殺手……經曆了這麽多下來,想到此事極有可能是蘇岑做的,我竟沒有絲毫驚訝。恐怕即便有一日聽說他因一己私欲不惜殘害天下人,我亦不會覺得不可置信了……”“鈺兒……”蘇堪劫喚他。蘇鈺看向他:“前輩。”“我想殺蘇岑。”蘇堪劫幽幽道。蘇鈺聞言十分緊張,方才心中一直想著的事瞬間忘在腦後:“前輩,蘇岑做了這麽多事,我自是要找他清算的,何須你動手。”蘇堪劫搖搖頭:“他與你之間的恩怨,你沒讓我插手,我自然不會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