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魚錯愕地看著這一切,沒想到燕七羽成日叨著劍詛,倒真給這倒黴鬼碰上了。要想破解劍詛,必須先讓劍脫離受詛之人,再化解受詛者心中怨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錢!給我錢啊!”燕七羽已經失去了神智,卻還在大喊著要錢。他胡亂揮舞著邪劍,平時明明隻會三腳貓的功夫,此刻卻在邪劍的驅使下變成了駭煞眾人的狂魔。兩名門徒齊喊一聲,撲在地上用力抱住燕七羽的雙腳,另外兩名門徒佯攻吸引他的注意力。而花祈玉則趁機騎到他肩上,試圖把劍從他手中拽出來,可那邪劍卻像是和他的手掌焊到了一起,任憑花祈玉怎麽使力都拽不下來。“錢——我要錢!我要錢啊!”燕七羽狂吼一聲,猛地鬥轉身體,竟將花祈玉拋飛了出去。一股熱浪從身下逼來,花祈玉扭頭一看,這才驚覺自己即將墜入滾燙的鐵水池中。他臉色一煞,身子懸在半空中無可附著,驚亂時有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奮力將他拉拽了過去。而他的衣擺就從鐵水池上飄過,瞬間被烤焦了一大塊。花祈玉重重撲倒在地,江羨魚也被他帶倒,感覺身下落地,兩人都鬆了一口氣。因為江羨魚是冒險從另一邊衝跳過來,強拉著本該墜池的花祈玉落到了石岸上。這時一隊門徒匆匆趕了過來,而燕七羽還在瘋狂地揮劍砍人,嘴裏大喊著錢,把門徒們攆得四處閃躲。江羨魚便衝門徒們喊道:“快去弄一箱子錢過來,要金子!快!”門徒們都是懵的,花祈玉當即下令道:“去庫房搬一箱金子過來!”兩名門徒立即跑去庫房拿錢,江羨魚又轉向其他門徒道:“快把劍池圍住,別讓七毛從裏麵出來,不然他今夜會血洗花家!”“別愣著,照他說的做。”花祈玉又補了一句,門徒們聽令迅速包圍劍池,與燕七羽玩起了砍殺遊戲。江羨魚掂量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派人去把風媚娘抓過來,就用靈蝶傳訊,讓你們在金州駐守的人直接把她帶過來。”花祈玉想都沒想就喊門徒照做了,但又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你這是在指揮我?”“我就是在指揮你怎麽了?你成日裏瘋瘋癲癲就算了,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做事還沒個數,明知道有劍詛還讓七毛給你鑄劍,若他此番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殺他的凶手!”“你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手畫腳的?我可沒有強迫他,是他自己想撈銀子才答應我的。我給了他最豐厚的酬勞,他拿了錢卻不好好辦事,難道還怪我欺負他年幼無知?”燕七羽越來越魔怔,一時不知砍傷了多少人,甚至有人的手臂被砍了下來。好在金子很快被搬了過來,門徒們將金箱打開踢到他跟前,他看到那箱金子後就沒再亂砍了,而是用劍戳著金錠數了起來。門徒們哭笑不得,“這家夥真是……上輩子是窮死的吧!”“嘿,早知道他要數錢我們就多搬點過來了。”看燕七羽在低頭數錢,兩名門徒伺機衝上去奪劍,可一靠近燕七羽又立即把劍揮了起來。他們隻好先按兵不動,看他會數到什麽時候。一陣夜風襲來,夾帶著濃烈的腥甜味,江羨魚立即捂住了口鼻。心跳加快,隨之而來的是劇烈刺痛。他知道是石心病發作了,慌忙摁住胸口逃開,可沒走幾步就軟綿綿地倒了下來。人血的味道不斷衝擊著他,侵蝕著他的神智,哪怕他將口鼻捂得再緊,就算沒法呼吸都聞得見。身下襲來火燒火燎的感覺,他將手探到衣擺下摸了摸自己的腿,皮膚異常光滑,這是即將化尾的征兆!這副鮫身在渴望水,渴望著人血的滋潤!每一秒都無比煎熬,他疼得冷汗潸然,掙紮著望向劍池那邊的人群,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在這種地方,這個節骨眼上化尾了會怎樣?整個花家上千名獵鮫師,會把他這個想食人心的鮫人怎麽樣?“你的腿突然是怎麽了?”花祈玉納悶地走了過來,江羨魚又立即在地上爬了起來,就像一條笨拙的大毛毛蟲。“不要你管!”江羨魚一頭鑽進了花叢裏,不想讓人看見他的樣子,因為他的雙腿已經粘在了一起,手臂和臉頰上也生出了淺鱗。花祈玉愈發奇怪了,但注意力又立即被引向了劍池。因為燕七羽的錢數完了,又開始發狂砍人,甚至比先前更加癲狂。因那邪劍極其鋒利,沒有兵器能招架得住,眾門徒被他逼得不斷後退。“要錢有什麽用?她還是不回來!還是不回來!”“她不在乎!我做什麽都沒有用!”燕七羽怒吼著,即將殺破重圍,花祈玉不得不衝上去阻攔。好在,風媚娘終於被人帶了過來。她眼眶血紅,衣發淩亂,顯然是一路哭喊掙紮過來的。這會兒又看見兒子持劍砍人的邪煞模樣,更是嚇得直掉眼淚。燕七羽忽然停止了砍殺,愣愣望著風媚娘,黑暗的眼底似出現了一絲光亮,“你說,你還要多少錢,我都輸給你!”“不要了,娘親沒想要過你的錢……”“那你為什麽不回家!為什麽?!”風媚娘欲言又止,顫顫望向一旁的花祈玉,花祈玉道:“跟他說實話,告訴他你的真實想法,解開他的心結。”“因為……娘親想過自己的生活,不想再留在這個家了。你都是這麽大的孩子了,娘親不可能陪你過一輩子,你得有自己的生活啊。”“我就知道,你不想要這個家,不想要我了!”“對不起,是為娘對不起你,是為娘太自私了,讓你受委屈了。”“你就不想要這個家,就不想要我了!”“對不起對不起……”“夠了!我累了,我真的累了……”燕七羽不停搖頭,重複念叨著這句。花祈玉看他有些鬆懈,正要去奪他手中的劍,不料他又突然舉劍朝風媚娘砍了過去。我們一家人就在黃泉團聚吧!鮮血飛濺到風中,風媚娘軟倒了下來,但她隻是被嚇暈了過去。是花祈玉空手接白刃,用血淋淋的手生硬地把劍奪了過來。劍一離手,燕七羽身上的煞氣倏然散去,人也虛脫地跪倒了下來。幾名門徒忙上前查看母子二人的情況,燕七羽臉上的黑色蛛紋漸漸消退,看樣子是已經脫詛了,眾人長舒一口氣。花祈玉打量著手中邪劍,劍身竟在吸噬他的血液,一股靈光在劍刃上流轉,瞬乎變得光華奪目,這意味著啟靈成功!這一刻他立即為它想好了名字,就叫——誅魔劍。戰後的劍池一片狼藉,傷員們互相攙扶著退下。江羨魚還蜷縮在花叢裏,雙手緊握著靈枝刺,疼得幾欲窒息。這時有誰將花叢扒了開來,他依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將他從花叢中抱了出來,並用披風裹住了他半人半魚的身體。“你果然是染了石心病……”江輕魂眼神複雜,他能夠感覺到江羨魚的疼痛,那種痛真的讓人生不如死。他抱著江羨魚轉身,正巧撞見花祈玉迎麵走來。“今夜可真熱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擺平了一個小魔頭,這會兒又來了一個大魔頭。唉喲,你的小情人在我這兒受委屈了。”“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東西?”“你自己做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自己心裏最清楚。既然你都送上門了,也省得我再去找你,就讓我試試這誅魔劍如何。”花祈玉說著就揮開了誅魔劍,劍刃上散發出濃烈的紫黑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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