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魚和葉臨川站在隊伍中,摟著肩膀耳鬢廝磨,不知在說什麽甜言蜜語。雲焰天陰沉著臉盯著他們,心裏又氣又妒忌。這葉臨川明明挨了他一掌,就是不死也該殘了,居然還像個沒事人似的。寧無兮狐疑地打量葉臨川道:“這位挨了我們氏王一掌,居然一點事都沒有,這麽強的血脈,莫不是蘭王私生的兒子吧?”還不待蘭拓歌回答,蘭采兒就忍俊不禁,“哈哈哈,差不多是的!”蘭拓歌握拳掩住嘴唇,清了清嗓子道:“鯨來了。”隨後,一群人踏上鯨魚背部,向著未知的海域行駛而去。大風呼嘯,時不時有海浪迭起。蘭拓歌和蘭采兒坐在最前麵,操控鯨魚的航向,江羨魚和葉臨川坐得靠後一些,而雲焰天和寧無兮坐在最後麵。沒過多久,江羨魚的衣擺就被水濺濕了,漸漸化為一條銀亮的魚尾。他愉悅地擺動魚尾,用尾鰭撩撥著葉臨川的小腿,戲笑道:“你要是也有條魚尾巴,我就天天纏著你的尾巴,和你蹭尾。”“坐好。”葉臨川故作正經道,看江羨魚歪著身體,便捉住他的腰把他扶正在懷中。江羨魚又恬不知恥道:“還好你有條厲害的小尾巴,我和你蹭蹭小尾巴,感覺也不錯。”“可是你好久沒碰我了,這些日子我發病了,都是讓輕魂給我摸出來的,自己摸自己一點都不盡興。還是得要你,你的舌頭還有手指,怎麽弄我都喜歡,隻要是你就喜歡。”“你別說了……”葉臨川臉上微微發燙,隱約記起了過去的事,江羨魚似乎總是這樣淫言浪語,不分場合地挑逗他。江羨魚偏偏停不下嘴,好像有一輩子的情話要說。言語挑逗就算了,還總是有意無意地碰一下葉臨川,一會兒用胳膊,一會兒用魚尾巴,盡往他身上敏感的地方碰。“別鬧了。”葉臨川的臉漸漸紅到了脖子根,由於記憶的缺失,他仿佛一夜之間變回了十六歲時那個純情少年,被對方稍一撩撥身體就會出現異樣反應,這令他不自在地把腿弓起來,換了一個坐姿。“你幹嘛突然換姿勢,讓我瞧瞧你是不是……嘻嘻。”江羨魚一眼就看穿了葉臨川,嬉鬧著伸手想掰開他的腿,卻被他羞惱地推了開去。雲焰天實在看不下去了,索性轉過去背對著他們,心想自己堂堂一代鮫王,多少美人投懷送抱都不要,怎麽會瞧上這麽個不要臉的人?絕對不可能,以前那都是錯覺,他永遠都隻喜歡白晞!不知過了多久,原本晴朗的天空陰沉了下來,狂風乍起,海浪翻滾,巨鯨也在大海中浮浮沉沉。水浪遮天蔽日,幾人緊緊攀附在鯨背上,不得不手拉著手,因為他們稍一不慎,就會被海浪打飛出去。慶幸的是,狂風大浪並沒有持續多久。風浪平息後,幾人在鯨背上休憩,吃了點東西。陰雲仍未散開,海麵漸漸泛起霧氣,越來越濃,鯨魚似乎被什麽困住了,一直在同一片海域兜圈子。“我們都這樣遊了一整天,那海蜃宮到底在哪兒?”“據說每年到了夏末之時,海蜃宮就會出現在這一帶。”江羨魚不解道:“海蜃宮到底是個什麽地方,也是一座鮫宮嗎?”蘭拓歌搖頭道:“海蜃宮最初是蛟龍居住之地,後來蛟龍一族出現內戰,整個族群分崩離析,漸漸銷聲匿跡,海蜃宮便淪為了一座空宮。再後來,有許多鮫人去那裏探索,有人說海蜃宮是仙境,也有人說那裏是地獄,具體是怎樣的一個地方,並不清楚。”“反正不是什麽好地方。”雲焰天道。天色越來越沉,黑暗無邊無際。幾人被困在濃霧中,迫不得已在鯨背上將就了一夜。等到第二日天色亮了些,才繼續尋找方向,但鯨魚仍舊載著他們在附近徘徊。蘭拓歌和蘭采兒商量了會兒對策,便對雲焰天道:“還請雲王幫個忙,召喚霧龍為我們指引方向。”雲焰天立刻擺起了架子,對兩人愛理不理的,江羨魚不悅道:“在這兒困一天浪費一天,反正你也是被困著的,就不能幫個忙嗎?”“那你求我。”江羨魚暗暗咬了下牙,隨即和顏悅色道:“那好,你要我怎麽求你?”“你過來,坐本王身邊來。”雲焰天衝江羨魚招手,江羨魚耐著性子坐了過去,雲焰天便攬住他的肩膀道:“說,求王幫個忙。”“求王幫個忙。”江羨魚翻著白眼道。雲焰天得意地笑了起來,然後衝葉臨川和蘭拓歌道:“聽見沒,求人得這樣求,真乖。”說著還摸了摸江羨魚的頭發。葉臨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扣緊拳頭就要動手,卻被蘭拓歌拉住了。“你到底幫不幫?”江羨魚正要打開雲焰天的手,卻見他身後釋放出一股強勁的氣浪,一條赤霧長龍咆哮而出,盤踞在幾人頭頂。雲焰天擺手下令,赤龍立即騰飛開去,巨鯨便跟在它身後急速遊.行,在海麵劃開一道長長的波浪。霧氣朝兩側排開,視野漸漸開闊起來。就這樣行駛了兩個多時辰,霧龍在陽光下漸漸渙散,霧氣也變得稀薄起來,一座恢弘的水上宮殿漸漸呈現在眼前。它就像壯闊的蒼山之巔,被一層淡淡的光暈所籠罩。“找到了,就是那裏!”幾人驚喜地奔上岸,試探地向宮殿大門走去。江羨魚懷中還抱著骨灰罐,他能夠感覺到殘魂在震顫,他應該離真相越來越近了。隻見宮殿四周遍布巨大的石柱,石柱上還盤繞著巨龍雕像,栩栩如生。他們邊走邊顧目四望,不料其中一隻巨龍雕像轟然炸裂,緊接著是一聲震耳的咆哮。等他們揮開煙霧,才發現盤繞在石柱上的居然是一條青黑色的蛟龍。它雙目如炬,正虎視眈眈地打量著他們,鼻孔裏哧哧冒出兩串白氣。“真……真龍啊!”江羨魚目瞪口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龍。誰知蛟龍狂嘯一聲,張著血盆大口,朝他們一群人撕咬了過來。雲焰天見狀一個箭步上前,張開雙臂擋在了幾人身前。蛟龍突然停住,鱗片逆張,一陣風撩起了他那一頭赤色長發。蛟龍歪了歪腦袋,燈籠似的大眼睛打量著他。他便伸手摸了摸蛟龍麵部的鱗片,用古老的鮫人語跟它交流起來,它也用腹語回應著他。江羨魚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便問蘭拓歌,蘭拓歌答道:“蛟龍說,這座宮殿是囚牢,進去後很難再出來,叫我們趕緊走。”雲焰天又問蛟龍,兩百年前,是否有一個銀尾白氏的鮫人來過這裏,蛟龍回答是,那個人最後離開的時候,還落了一件東西在裏麵。“白晞把什麽丟在裏麵了?”蛟龍回答是不知道,仍然勸他們離開,又張嘴衝雲焰天嘶吼。但他決意要進去一探究竟,再三懇請它開門。一鮫一龍也不知在說什麽,一個佇立著不動,一個又暴怒地咆哮。僵持了好一陣,蛟龍終於騰飛開去,重新盤旋於石柱上。這時,緊閉的宮殿大門轟隆隆地打開了,一條長長的梯道呈現在幾人眼前。“要進去的人可得想清楚了,這宮門一旦踏進去可能就出不來了。”雲焰天說著又對寧無兮道:“你別進去了,就守在外麵。”“我不怕,我願誓死追隨於王左右。”“這是命令,本王命你在外麵守著。”雲焰天麵上威嚴,心底其實是在考慮,寧無兮還有寧有峰要照顧,不能在這裏有個什麽閃失。“采兒,要不你也在外麵……”蘭采兒堅定地搖頭道:“采兒要永遠跟隨在王身邊。”江羨魚也看向葉臨川,他還沒開口,葉臨川就握住了他的手。無需言語,一個簡單動作就把一切說明白了。寧無兮隻好獨自守在宮門外,目送著那幾人踏進宮門。剛一進門,幾人的身影便立刻消失了,仿佛被什麽結界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