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大花兩眼發光,大張著嘴,兩條前肢一下子按住不住晃動的魚,結果草魚尾巴一甩,給了它一個耳刮子。白圖圖:“……”常盛:“……”大花愣了愣,生氣地“喵!”的一聲一口咬下去。白圖圖:“……”常盛:“……”“哈哈哈……,你這貓兒可真有靈性!”撐船的老頭大笑道。“您老見笑了。”常盛哭笑不得地把魚從大花嘴裏挖出來,語氣無奈,“別急,把魚弄熟再吃。”說著從背簍裏拿出小刀把魚給開膛破肚。大花趴在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常盛。恰好船上有爐子有鍋,常盛便借來煮魚。白煙在輕柔的風中飄散,小火爐上瓦罐裏奶白的魚湯咕嚕嚕地冒著泡,那香味在空氣裏彌漫,把肚子裏的饞蟲都勾起來。“喵!”大花動動鼻子,咂巴了下嘴,黃橙橙的貓眼裏滿是迫不及待。瞧常盛用自己吃飯的盆打了一碗鮮香四溢的魚湯出來,大花急了,翹著尾巴在船倉裏來回走動,最後它猛地在倉口站定,死死盯著那魚湯。下一刻,大花居然顫巍巍地躍上甲板,像一條蟲子一樣貼著木板一拱一拱地匍匐前行!白圖圖覺得好笑又佩服,蹦跳到它身旁和它一起過去。寬闊的水麵碧波蕩漾,春風拂麵而來,讓人心曠神怡。常盛把白圖圖放在膝上,深邃的黑眸目光平靜地看著遠方,手上輕撫他脊背,大花在身側咿呀呀地吃魚喝湯。春光大好。忽然一陣嬉笑聲傳來,一艘兩層高的畫舫破水而過。那畫舫極為富麗堂皇,其上雕花刻鳥,彩帶飄飄。舫中樂聲悠揚婉轉,軟噥勾人的歌聲不絕於耳,不用看都知道定是哪家權貴人家的公子出遊。類似這樣的情形在這燦爛的春日並不少見。雲陽城中豪紳多如牛毛,而雲母河兩岸鶯啼柳綠,山花燦爛,紅日未出之時,水霧朦朧,別有一番詩情畫意。紅日高升,山青水明,楊柳依依,便讓人有種一飽山水的暢快。於是這家小姐那家公子呼朋引伴,租上一艘畫舫出遊,聽一首小曲喝兩杯小酒,人生快哉!這番熱鬧景象引得周圍許多漁船上的漁夫和旅人觀望,畫舫上倚著朱漆護欄賞景的美貌舞娘瞧見,嬌笑著朝底下的旅人揮手絹,惹得麵皮薄的年輕小夥麵上飛花,那些舞娘們便笑得更歡。常盛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這些女子言行放浪,衣著暴露,應是風塵女子,而包下這樣一艘豪華的畫舫又有眾多舞娘歌姬隨侍的多半是某家紈絝。果然畫舫的二層窗邊有個穿著一身華服的公子抱著一妖嬈美人努嘴要親。這公子相貌還算俊朗,可惜眼中滿是淫、欲,行止猥瑣,硬是把一個原本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形象演繹成一個下流無賴。常盛懷中的白圖圖昂著小腦袋打量這畫舫,黑溜溜的大眼睛裏滿是好奇。這船真漂亮呀,他還沒坐過這麽漂亮的船呢!不過這船上的女人太多了。白圖圖想起曾經被人豢養的那段時間,每次被人帶出去總惹得一幹女人爭相對他動手。各種各樣的脂粉香氣飄進鼻端讓他不勝煩擾。嗯,他還是喜歡常盛身上散發著濃烈陽剛之氣的汗味或是沐浴過後幹爽的味道!心裏這般想著,白圖圖悄悄看了眼常盛,發覺常盛並沒有去看那些妖嬈的女子,心裏就更高興了。一道目光遠遠落在他身上。畫舫二層窗邊被紈絝公子抱著要一親芳澤的美人纖纖玉指遙遙指著白圖圖,軟聲說著什麽,那公子看了眼白圖圖,眼中盡是淫褻,附身在美人耳邊低語,美人輕輕摧他一下,笑得花枝亂顫。白圖圖抖抖耳朵,扒了扒常盛衣襟,常盛低頭摸摸他:“怎麽了?”那兩人看他的目光太過淫、穢,讓他有點惡心。白圖圖把頭抵在他身上求安慰。常武眉頭微蹙,把白圖圖抱起放在衣襟裏。男人的懷裏安全又溫暖,白圖圖覺得舒服極了,動動身子找個更舒服的位置窩著。船咿呀咿呀地輕搖,起落的劃槳聲像催眠曲,白圖圖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眯著眼很快就睡著了。昨晚去玩了大半宿的大花吃飽喝足也開始犯困,常盛幹脆把它帶到船倉去。河水無聲東流,到達雲陽城碼頭的時候已是第二日清晨。雲陽城不愧是一州首府,其熱鬧繁華遠不是平城可比。鄉下人進城的常盛看著巍峨的城門心裏暗暗點頭,一向冷漠的黑眸裏也多了些波瀾。身材高大麵容冷峻的農夫背著背簍進城不奇怪,奇怪的是懷裏揣個兔子還帶著貓,惹得路人頻頻打量,就連守城門的士兵也上前詢問了常盛兩句。常盛一一作答,士兵也沒為難他,隻是奇怪地看他兩眼就把他放進去。常盛麵不改色,卻是對這雲陽城的知府略有好感。見微知著,難怪雲陽城魚米之鄉的名頭這麽響,看來現任知府管理有度。一人兩隻還未用早飯,常盛也不急著去找醫館,而是找了個攤子坐下。“老板,來碗餛飩。”“好咧!”買餛飩的老伯應了聲,很快就給端了碗大餛飩上桌。飽滿的餛飩擠擠攘攘地浮著,上麵撒了些蔥花,滴了滴香油,香噴噴的看得人食欲大開。“喵!”大花聞著味兒急不可耐地跳上桌。常盛夾一個餛飩咬了一口,餛飩是豬肉白菜餡的,味道不錯,皮薄肉厚,分量挺足。夾了幾個放進大花的碗裏,常盛叮囑道:“還燙,攤涼再吃。”“喵!”大花聽話地坐在那,邊搖尾巴邊等吃。老伯瞧大花皮毛光滑,靈動又神氣,還有專門的貓碗,也就沒理會。從背簍掏出一把晾幹的三葉草,一人一貓一兔的早飯就齊了。來這小攤子吃餛飩的多半是住在附近的鄉下農戶人家,不少人和常盛一樣背著背簍,看樣子也是來城裏出手農產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