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啊!”迷茫的神智在這一聲淒厲的嚎叫中迅速清醒,常盛驚得一坐而起。手下意識地去捂住胸口,結果觸手平坦,並無往日的溫軟。常盛心中一個咯噔,忙低頭去看,衣襟內空蕩蕩的,白毛團子並不在!愣了愣,常盛這才想起昨晚少年已經在外頭睡著了。少年已然入睡,自然就不會再變回小兔子跑到他懷裏來。說不上是不習慣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常盛眉頭皺了皺,抹了一把臉後下床穿衣。快步走出雜物間,常盛正欲出門阻止大黑瞎嚷嚷,可視線掃過床榻,頓時腳步一滯。少年不在。眸色微沉,常盛不由在屋內搜尋少年的身影。目光落在之前做的兔籠子上,常盛深深擰眉。兔籠的門好好的關著,可裏頭的小兔子已經不見了,隻有一撮白色的兔毛。那和少年的原身長得一般無二的小兔子竟是兔毛幻化出來的?常盛若有所思。這時候一陣淡淡的米香飄過來,常盛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廚房裏,懷抱大花貓的少年坐在爐灶旁專心致誌地看著火,忽然鍋裏一陣滾動,水燒開了咕嚕嚕作響,翻滾的熱水讓鍋蓋震動起來。白煙蒸騰而上,米香亦隨之飄散開。見狀,少年急忙把貓放下,起身把鍋蓋揭開。滾燙的蒸汽上湧,少年手被燙著,驚了下,差點把鍋蓋扔了。下一刻,一隻大手穩穩地把鍋蓋接過去——“小心點。”男人沉穩的嗓音突然在耳後響起,白圖圖驚喜地回頭:“常盛!”常盛嗯了聲,把鍋蓋放到一旁。“喵……”大花走到常盛腳下愛嬌地蹭了蹭。常盛擼它一把:“待會就有吃的。”語罷,轉頭盯著白圖圖的臉,遲疑了下,道:“快去洗漱,剩下的我來就好。”白圖圖順著他的目光在臉上揩了下,結果摸了一手黑灰。臉色一紅,白圖圖看他一眼,便跑去洗臉了。常盛心裏歎息一聲,在廚房找了熏肉和青菜,洗淨切碎了扔進鍋裏。他昨晚想了一晚上,想要怎麽處理和少年的關係,想著和少年保持距離會不會比較好,可當他踏入廚房門,看到滿臉黑灰的少年抱著貓嘴角含笑地望著灶塘裏的火時,心就動搖了。他狠不下心。男人五官分明的臉龐映襯著火光,柔化了棱角,可那眼眸黑沉沉的,眼神如窗外的雨絲般冰冷。白圖圖伸手接住屋簷滴下的雨水,心裏驀然生出幾分焦躁。雨淅淅瀝瀝地下,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他抬頭望著陰雲密布的天,犯愁地擰起眉。這種天氣可不方便外出,如果常盛待會要出門的話很可能不會讓他跟著。果然,吃過早飯後常盛便道:“我去田裏看一下,你就留在家裏吧。”白圖圖不太願意:“我也要去。”“外頭下雨又濕又冷,你昨晚還發燒,今日在家好好休息。”常盛神情嚴肅,毫無商量的餘地。他昨晚發熱是因為發情,並不是真的生病!白圖圖抿唇。看他一臉不高興,常盛緩和了語氣,道:“小兔子還沒有喂,你給它拿點吃的,我很快就回來。”小兔子?白圖圖心裏暗道一聲糟糕。他居然把小兔子給忘記了!他現在修為低下,障眼法可維持不了多長時間!要是被常盛發現……心中一緊,白圖圖忙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待在家裏的。”常盛點頭,戴上鬥笠穿上蓑衣牽著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大黑出門。站在門口目送他離去,白圖圖立馬跑回屋去看小兔子。兔籠子裏兔影也沒有,隻有一撮兔毛。心疼的把兔毛撿出來,白圖圖愁眉苦臉地對大花道:“拔一撮毛最多隻能維持十二個時辰,我哪裏有那麽多毛維持?”“喵……”雖然大花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變一隻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小兔子出來,但對拔毛這件事還是深表同情。“算了,今晚雨要是停了,大花你帶我去找黑豹前輩吧。”為了不讓自己變成一隻禿毛兔,他還是快點去找豹子精支招的好!話是這麽說,白圖圖還是忍著心疼,在常盛回來之前拔一撮毛變出兔子。早就看破他的障眼法的常盛此時看著田裏長勢旺盛的秧苗,心中狐疑。相比較隔壁村人剛剛插下去東倒西歪顯的秧苗,他地裏的苗子拔高了一截,棵棵精神抖擻,葉子碧綠,像極了插秧後長了一段時間的秧苗。明明他插秧不過兩三日!常盛正驚疑不定,耳邊傳來村人的慨歎:“常大,你地裏的苗子咋長得這麽好?你今年換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