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盛通紅的眼眸對上黑豹銳利的眼神,也不反駁,重複道:“把他還給我。”“嘖!”黑豹金色的眼眸危險地眯起,“你是人,我們是妖精,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帶他回去除了會害他還有何用?”常盛喉嚨啞澀:“我隻想帶他回去養傷。”黑豹嗤笑一聲:“身上的傷容易好,心上的傷可是好不了的。既然你不願意接受他,何必給他錯誤的暗示,讓他心生希望?”“他那麽一隻膽小又蠢的兔子,天性害怕野獸,可因為你,每晚拚死訓練,就為了能在暗算野豬妖時躲開野豬妖憤怒的反擊活下來。也算他命大,隻被野豬妖拱了兩下,沒有丟掉小命。”心髒像被人攥住,痛得不能呼吸,常盛眼中陣陣發澀,緊握的拳頭上青筋凸起。“你說他怎麽就看上你這麽一個優柔寡斷的男人?”黑豹譏嘲道,“你除了會做那麽兩道菜把他哄住,還有哪一點配得上他的?”“嗷嗚!”大花擋在常盛麵前惡狠狠的對黑豹叫了聲。大雨把它的毛發打濕,整個落湯貓模樣,濕漉漉的毛發黏在身上顯得一雙黃橙橙的眼睛又大又圓,它齜牙咧嘴的樣子一點也不凶,反而滑稽得讓人想笑。“我哪裏說錯了?”肖燁尾巴一伸,把白圖圖送到常盛麵前,待常盛把白圖圖接過,尾巴一卷,把大花卷到自己腹部下麵,給它擋住大雨。誰想大花居然咬了他一口,肖燁痛得冷抽一口氣:“行行行,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把你撿回去養大了!”“喵!”“除了這個他還有什麽好我真的不知道……”“喵嗚……”“什麽?他給你家的溫暖?”“喵……”“他也就隻能活個幾十年,你還是跟著我吧,我……”“嗷!別咬!”……常盛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掌心中血跡斑斑的小兔子身上。小東西那雙總愛追隨他的黑亮眼眸此時緊閉著,粉嫩的小嘴失去了往日的色澤,鼻端的呼吸若有若無,整隻兔子虛弱至極。“圖圖……”眼眶熱意上湧,常盛小心翼翼地把他放進懷裏。雷聲轟轟,大雨嘩嘩,噴灑在地上的血跡很快就被雨水衝刷幹淨,等到天亮放晴,整個世界又恢複了一片鮮豔明亮。要不是村子周圍一片狼藉,散落著無數的熄滅的火堆、石頭、鐵器等,還有橫七豎八的死野豬,眾人都不敢相信他們昨晚經曆了怎樣一場噩夢。此次野豬夜襲,除了撞壞幾座房屋,耗費大量柴火和損了好些鐵器外,並沒有鬧出人命,這是不幸中的大幸!望著壕溝裏的野豬,村人又驚又怕,雖然沒有死人,但大夥和野豬對抗時沒少受傷。一個兒子被野豬咬得血淋淋的婦人憤恨地踢了野豬好幾腳,心裏恨不得把這些畜生都吃了。和她有同樣想法的村人直接開口:“這野豬怎麽辦?能不能吃?”當即有人回答:“能吃吧,這是野豬,又不是野豬妖。”這話一出,眾人心下一緊,你看我我看你,都從對方眼裏看到懼怕。“村長,昨晚野豬妖沒來吧?”白發蒼蒼的老嫗顫聲問。昨晚她們一眾老弱婦孺被安排在安全的地方候著,隻聽見從山上傳來讓人心驚膽戰的嚎叫,等到下半夜下大雨,村中的小夥就來告,說野豬已經撤退了,讓他們不要擔心。待回到家中一問,隻是野豬群來襲擊村子,並沒有看到野豬妖的身影。說到野豬妖,村人一陣心悸,尤其當年親眼目睹過野豬妖吃人一事的村人更是擔心。老嫗問出了眾人最擔心的事情:“那野豬妖還來怎麽辦?”昨晚野豬妖的確沒有下山,但聽到的那些吼叫都是從山上傳來的,極可能山上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情的事情。村長便安慰大夥:“稍安勿躁,昨晚那陣仗野豬妖沒下山定是有原因的,有人瞧見常盛上山去查看了,我待會去找他問清楚。”事關村人性命安危,村長當即就帶著吳二哥憨臉漢子等人去找常盛。常盛此時正在家裏做早飯,白圖圖正躺在柔軟的被褥中昏睡著。昨夜冒雨回來,他用溫水給白圖圖把毛發擦拭幹淨後,怕他冷著,便抱著他去廚房烤火。可直到毛發烤得蓬鬆柔軟,白圖圖還是沒有醒過來。他不是獸醫也不是大夫,根本就不知道白圖圖傷到哪裏,隻能等他醒過來再說。擔心白圖圖醒來餓著,才把他放回床上去廚房做早飯。剛淘米下鍋,就聽到屋外有人在叫。是憨臉漢子的聲音。常盛擦了把手,快步走出屋門。幾道焦急的目光立馬射過來,常盛微微皺眉:“村長。”村長憂心忡忡:“常盛啊,你昨晚上山了,山上可是個怎樣的情形啊?這野豬妖昨晚沒下山,村人們都害怕它突然跑下來……”常盛表情有些冷:“野豬妖已經死了。”什麽?幾人驚詫得瞪大了眼。“死、死了?”憨臉漢子咽了咽口水,難以置信地問,“怎麽死的?”“被殺死了。”憨臉漢子大驚:“誰、誰殺死的?不會是你吧?”聞言,幾人看他的目光瞬間激動起來。常盛麵無表情地道:“不是我,是肖公子。”“就那日上山去尋劉二狗,從樹上跳下來的那人。”一起上山去搜救劉二狗的村人恍然大悟。吳二哥目露感激:“當時就覺得這黑衣公子身手不凡,沒想居然能把野豬妖給殺了,真真是俠肝義膽!”常盛抿了抿唇,道:“小白公子從旁協助,他才順利把野豬妖殺死的,小白公子昨晚被野豬妖傷了,現在還在昏睡。”少年偷偷跑去對付野豬妖不讓他知道,可既然他知道了這件事就一定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