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看出來你也是一副老學究的樣子。”洛梵音挑眉一笑,那笑容中滿是漫不經心的隨意,眼神中透著幾分戲謔,仿佛在故意調侃無心。


    “隻是覺得於理不合。”無心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雲淡風輕,然而那緊蹙的眉眼卻泄露了他內心的在意,任誰瞧著都不會覺得他真的無所謂。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洛梵音身上,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若真在意那些條條框框,我早不知道被唾沫星子淹死多少回了。”洛梵音雙手抱胸,微微仰頭,眼神中滿是不羈與灑脫,仿佛那些世俗的規矩在她眼中如同虛設。


    “女子終究是要嫁人的,那些閑言碎語對你不好。”無心的聲音低沉而又溫和,帶著一絲關切,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在為洛梵音的未來擔憂。


    洛梵音聽聞無心的話,不禁撇了撇嘴,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耐,雙手抱在胸前,微微抬起下巴,語氣略帶調侃地說道:“出家人就多精心禮佛,少管那些俗事。我洛梵音向來我行我素,那些所謂的世俗規矩、閑言碎語,於我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根本無須在意。你身為出家人,還是潛心修行,莫要在這些塵世俗務上枉費心思。”


    洛梵音說著瞧了眼天色,緩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說道:“時辰不早了,我該回了,這棋局留好,下次再來與你大戰三百回合,不過你這棋術得再精進一些,連我爹都比不上。”


    “洛將軍大將出身,我比不上是理所應當的。”無心說著,一邊將人送出門。此時已經天光微暗,微風習習,那涼風拂過,帶著絲絲涼意。


    “晚風微涼,這件披風你帶著,玄影晚上回去給你家主子準備碗薑茶。”無心從渡塵手中接過披風,下意識地想要親自給洛梵音披上,手伸到一半卻微微停滯,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將披風給了玄影。


    “多謝無心大師。”玄影接過披風,動作輕柔地給洛梵音披上,因著感激無心,今日的玄影話也多了不少,“大師放心,回去我定會照顧好主子。”


    洛梵音看了一眼無心,說道:“別囉唆了,走吧。”說完,便帶著玄影轉身離去。


    無心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目光,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洛梵音和玄影走在回去的路上,夜色漸濃,周圍的街道變得安靜起來。月光如水,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出兩人修長的影子。


    玄影忍不住開口說道:“主子,無心大師對您倒是關心得很。您瞧瞧,那披風遞過來的時候,他的眼神裏滿是關切,生怕您著了涼。那目光啊,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屬下在一旁都瞧得真真兒的。”


    洛梵音輕哼一聲,眉頭微蹙,嗔怪地說道:“就你眼尖!他可是百姓口中的得道高僧,能有什麽特別的。”話語中帶著不認同,但眼神卻有些許莫名的不安。


    玄影忙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接著說道:“主子,屬下可沒有胡說。您想想,平日裏咱們去寺廟,無心大師總是最先迎出來,那臉上的笑容就跟見到親人似的。還有啊,每次您和大師下棋,他總是讓著您,那可不是一般朋友會做的。”


    洛梵音停下腳步,微微蹙眉,不認可地嗬斥道:“休要胡說!他是出家人,早已斬斷了紅塵情思,哪來的那些心思。你再這般亂講,小心本小姐罰你!”可這嗬斥聲,比起之前,明顯少了幾分底氣。


    玄影縮了縮脖子,滿臉委屈,小聲嘀咕道:“主子,您別生氣,屬下隻是實話實說。您仔細想想,您下午頭疼,無心大師那緊張的樣子,比誰都著急,親自為您把脈紮針,那眼神裏的擔憂,可不是裝出來的。還有那院子,就是元帝都沒進去過幾次吧,可咱可是暢通無阻呢”


    洛梵音聽了玄影的話,眼神不再那麽堅定,有些躲閃地說道:“那是他慈悲為懷,對誰都會如此,你別在這瞎琢磨。”


    玄影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主子,屬下跟在您身邊這麽久,這點事兒還能看不明白?無心大師看您的眼神,跟看別人就是不一樣。您呀,就是不願意承認。”


    洛梵音下意識夾了下馬腹,踏雪踢踏前行,洛梵音想要隱藏心中的不安一般提高了音量說道:“你這臭小子,再敢胡說,我定饒不了你!”但語氣中已多了幾分慌亂。


    沉默片刻,洛梵音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變得輕柔起來:“玄影,不管他什麽心思,此話以後莫要再提,他是出家人,又是這般盡人皆知的地位,若真有這般不好的言論傳出,對於他那是毀滅性的傷害,他為我洛家兵士祈福,我們斷然不可恩將仇報。”


    玄影神情一斂,他自然知道此事事關重大,聽到洛梵音的話,玄影頓時收斂玩笑的表情,鄭重道:“主子放心,此話即便是玄幽幾人,我也不會提”


    “不止這件事不能提,我身體的事情,也不可以讓父母哥哥知曉”洛梵音忽而想起這件事,乘勝追擊地提醒道。


    說到這兒,玄影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倒是猶豫地說道,“主子,您身體的事情,得治,屬下一直不知,到底是何事讓您如此憂心。”


    “不過是我心思重罷了,我自己會調整的,玄月也在為我熬湯藥,沒事的”


    “那主子您一定得按時喝藥,這件事,屬下會為小姐保密”聽到洛梵音說玄月已經知曉,玄影當下也鬆了口氣,隻要有能治療的辦法就好,實在是無心大師的話有些嚇到他了,情緒不調整,這病不容易治好,可情緒上的問題,他們又能如何....


    玄影應聲,洛梵音也沒再說什麽,洛家族親還在府上,他們得盡早回府....


    回到府上,宴席未開,洛梵音的父親洛將軍正坐在大堂等著她。大堂裏燭光搖曳,將洛將軍嚴肅的臉龐映照得明暗不定。那跳動的燭火仿佛也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洛將軍一臉嚴肅地說道:“梵音,今日又去了哪裏?莫要再跟為父說是去和那無心大師下棋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整日往外跑,成何體統!你可知外麵的人會如何議論紛紛?”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曠的大堂中回蕩,猶如沉悶的雷聲,讓人心頭一震。


    洛將軍一邊假裝生氣地說著,一邊使勁兒朝洛梵音使眼色。那眼神急切而又隱秘,仿佛在傳遞著某種不能言說的秘密。


    洛梵音順著父親眼神的方向看去,便瞧著不遠處屏風下的衣擺,麵料講究,定然不是府上的丫鬟小廝,當下頓然了解父親的心思,神情一斂。


    洛梵音漫不經心地說道:“爹,女兒真的隻是去和無心大師下了盤棋,別無他事。您就別這般疑神疑鬼的。再說那可是無心大師,他邀請女兒禮佛,女兒如何能不去。”她微微撇了撇嘴,眼神中透著一絲倔強,那眼神中還帶著些許不服氣,就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


    洛將軍十分應景地皺了皺眉,目光中透著不滿,說道:“那無心大師雖為得道高僧,但你一個姑娘家,也該注意些分寸。這男女之間的交往,稍有不慎,便會壞了名聲。爹在這官場摸爬滾打多年,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他的語氣嚴肅而沉重,仿佛背負著千鈞重擔。


    洛梵音麵含笑意,但仍舊是不耐煩的語氣說道:“爹,您就別管我了。女兒自有分寸,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又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您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她雙手抱在胸前,別過頭去,那動作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像是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洛將軍偷摸朝屏風後瞅了一眼,忽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你這丫頭,怎麽如此不懂事!為父這是在為你的未來著想。若此事傳揚出去,哪家的公子還敢上門提親?”他的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房頂都掀翻。


    洛梵音也十分配合著,大聲回道:“我不在乎!我本來也不想嫁給那些我不喜歡的人。再說無心大師為我洛家軍士祈福,我又如何能不應!”她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洛將軍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罷了罷了,你這性子,我也管不住。但你要記住,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隻是希望你能有個安穩幸福的未來。”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慈愛,眼神中滿是對女兒的擔憂。


    洛梵音沉默了片刻,眨巴著眼,一副潸然欲泣的樣子,輕聲說道:“爹,女兒知道您是為我好,可女兒的心您又何曾真正懂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那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滾落下來。


    洛梵音抽噎的腔調一出,屏風後的男人頓時站不住腳,從後麵衝出來指著洛將軍就訓斥,“你怎麽搞的!我不是讓你委婉一些嗎?你怎麽還把姩姩說哭了呢!”他的聲音急切而憤怒,那表情仿佛要吃人一般。


    “叔公....”洛梵音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那男子瞬間熬不住了,“呦呦呦,姩姩受委屈了,都怪你爹惹我們姩姩生氣了,咱不理他,叔公給你帶了好多寶貝來,咱吃完飯,叔公帶你去看。”他滿臉心疼,忙不迭地哄著洛梵音。


    “謝謝叔公,對不起叔公,今日是姩姩不好,姩姩不該離府。”洛梵音乖巧地說道,那模樣惹人憐愛。


    “誒!這怎麽能怪你,叔公還要待好幾日呢,姩姩多的是時間陪叔公,不差這一日,再說了,無心大師那般的人物,他找姩姩,自然是有原因的。”洛凱旋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拍了拍洛梵音的肩膀。


    洛將軍就這麽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叔叔洛凱旋變臉一般地哄著自己的女兒,今日清晨一進門沒瞧著洛梵音,那垮得跟天要塌了一般的人好像不是他一般。


    洛凱旋是洛將軍的叔叔,洛家沒有妻妾成群的習慣,洛將軍的爺爺自然也是這般,洛凱旋則是洛將軍嫡親的叔叔,不過因著是老來得子,所以年齡甚至比洛將軍還小幾歲。


    而洛梵音,幼時在江南那幾年,基本是他一手帶大的,對於這個異常漂亮又貼心的女娃娃,實在寶貝得緊,這些年基本每年都會給洛梵音送來數不清有價無市的寶貝。


    “走走走,叔公今日讓人給你做了許多好吃的,都是你愛吃的,咱們走。”洛凱旋拉著洛梵音的手腕就往餐桌走,那動作雖然有些於理不合,但因著洛梵音也算是他帶大的,也便少了許多忌諱。


    洛梵音被拉著,回頭看了一眼洛將軍和洛夫人,洛夫人聽到聲音也走了進來,在看到走在人後,一臉無奈的洛將軍,便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倒不是洛夫人有多了解,實在是每次江南來人,這事兒都得發生一次。


    洛夫人走上前,笑著說道:“好了好了,都別鬧了,趕緊吃飯吧。”


    眾人這才往餐桌走去,一場風波暫時平息。


    落後一步的洛將軍走在自己夫人身側,小聲嘀咕道:“瞧著沒,我給她解圍,我還成罪人了...”


    洛夫人聽著夫君的抱怨,嬌嗔地怪怨道:“跟孩子還置氣呢,你當叔叔不知道啊,不過是讓你給個台階下,你怎麽還把姩姩說哭了呢”


    洛夫人也瞧著洛梵音眼眶紅紅的,心上也心疼得緊...


    說起這個,洛將軍頓時不樂意了,“誒,說我別的都行,我可沒把姩姩說哭,我哪裏舍得啊,那丫頭你還不知道,流血不流淚的主,她要不是故意的,誰能把她弄哭”


    說到這兒,洛將軍頓時想起,洛梵音小的時候,他最常幹的事兒就是跟人道歉....


    不為別的,就因為洛梵音隔三岔五就能把別家的孩子打哭,想他一個堂堂一國大將軍,跟幾個小官道歉,還真是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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