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基金--第三章多米厄加島


    第三章多米厄加島


    當三桅帆船駛出皮特爾角海灣時,海麵上刮起一股微微的東風,這極有利於船朝著多米尼加島的方向行駛,多米尼加島位於向南一百多海裏處。機靈號張滿風帆,像一隻海鷗在碧波粼粼的海麵上掠過。憑借這股海風,一天一夜功夫,機靈號就能走完這段航程。可氣壓計卻在慢慢上升,這就預示著海麵會越來越平靜。航行時間會延長一倍。


    機靈號是一艘令人滿意的帆船,恰如其分地說,指揮它的船長也是位經驗豐富,技術精湛的人,船上的全體船員也都經受住了各種考驗。因此,亨利-巴朗先生希望發生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即使在惡劣的天氣情況下,哈裏-馬克爾駕船出海也不怕撞在海灣的岩石上。而這些學生們也無須對玫瑰十字莊園主殷切挽留戀戀不舍。


    鑒於大氣壓不斷上升,航行的速度必定是緩慢的,但至少還是在很順利的條件下起錨出海的。


    機靈號離開皮特爾角,向南駛去。船經過聖特斯群島,那裏有一座三百米高的小山俯視著整個聖特斯群島,環繞小山的要塞,山頂上隨風飄舞的法國國旗清晰可見。聖特斯群島總是處於防禦狀態,就像一座向前突出的城堡,從這一側保衛著瓜德羅普島及其周圍地區。


    在所有這些學生中,當他們在船上做事時,托尼-雷諾和馬格努-安得斯總是表現得與眾不同。他們能像真正的水手那樣值班,甚至值夜班,無論領隊帕滕森先生說什麽也沒用,他對這兩個膽大妄為、輕率冒失的孩子總是憂心忡忡。


    “我把他們托付給了您,帕克森船長……”他反複向哈裏-馬克爾強調:“您要認真想一想,萬一他們出了事怎麽辦……我一看見他們爬上桅杆,就覺得他們好像要被……我該怎麽說呢?”


    “被船帆拋下來……”


    “對,對……是這個意思。他們會被上下左有的劇烈顛簸拋下來。如果他們掉進海裏!……您要考慮我肩上的責任啊,船長!”


    當哈裏,馬克爾說他不會讓他們草率行事,他的責任並不比他輕時,帕滕森先生激動得連聲感謝,但就這也沒能使這位假帕克森冷漠的態度有絲毫的改變。


    帕滕森先生沒完沒了的叮囑年輕的瑞典小夥子和法國小夥子,而他們卻這樣回答道:


    “您不用害怕,帕滕森先生……我們會牢牢抓住的……”


    “萬一你們鬆了手,就會摔下來……”


    “debranchainbranchamedegringtatquefacitpouf!就像維吉爾說的那樣!……”托尼-雷諾大聲道。


    “曼都的詩人從寫過這樣的韻律詩!……”帕滕森先生揚了揚手,反駁道。


    “這樣的詩他們早該寫了,”沒正經的托尼-雷諾反唇相譏,“結尾優美極了:atquefacitpouf!”


    兩個小夥子爆發出一串笑聲。


    然而,這位令人尊敬的總務完全可以放下心來,托尼-雷諾和馬格努-安德斯像皇宮裏的年輕侍從那樣勇敢,像山間的猴子那樣靈巧。況且,約翰-卡彭特一直在盯著他們這也隻是擔心他們的獎學金會隨之一起消失。再說任何事故都會迫使機靈號滯留在安的列斯的某個地方,這是不應該的,如果這兩個小夥子無論誰摔斷胳膊或腿,都會延誤出發的時間。


    另一方麵,要說明的是,船員們很少與學生們交往,這些學生甚至還注意到船員們經常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不願意和他們變得親熱一些。按常規,水手們是非常樂於這樣做。隻有瓦嘉和科蒂時常與他們交談,哈裏-馬克爾強迫其他人保持謹慎的態度。確實,羅傑-欣斯達爾和路易-克洛迪榮有時對他們的這種態度十分驚訝。他們已經不止一次觀察到當他們走近這些船員時,後者就閉口不語。總之,情況就是這樣,他們不可能有任何的猜疑。


    至於帕滕森先生,對這些毫無察覺。他認為旅行是在令人滿意的情況下進行著——事實並非如此——他深感慶幸的是現在能在甲板上自如地行走。


    海麵上一直風平浪靜,隻是在八月二十四日的早上接近五點時,機靈號才借著西北部刮來的微風,到達了多米尼加島。


    殖民地的首府叫羅佐市(蘆葦市),這個城市大約有五千居民,位於島的東邊。島上的高地阻擋著不斷刮來的強烈的風,可港口卻不足以抵禦波濤起伏的海浪,特別是在漲滿潮時,在這裏停船就不安全。將船停在這裏有走錨的危險,船員們要隨時準備在一有壞天氣的跡象時,更換拋錨地。


    既然機靈號大約要在多米尼加島逞留好幾天,因此,哈裏-馬克爾不願讓船隻停泊在羅佐市(蘆葦市),這不是沒有道理的。朝著同一方向,在島的頂端,有一個很理想的錨地。樸茨茅斯錨地,船在那裏既不必擔心颶風,也不用害怕經常侵擾這帶海域的旋風。


    十八年前,約翰-霍華德就出生在這座城市,競賽獲得第四名之後,他去了另一個發展中的城市,將來那裏會成為一個重要的貿易中心。


    學生們踏上多米尼加島這天是個星期日,假如他們在十一月三日到達,那天正是克裏斯托夫-哥輪布在1493年發現該島的紀念日。偉大的航海家為了慶賀這個神聖的日子,在他的小快帆船上,把這個地方命名為多米尼加。


    既然多米尼加島有七百五十四平方公裏,也就是十二法國古裏(一百裏約合四公裏)長,六法國古裏寬。那麽,它就成了一個重要的英國殖民地。現在,它擁有三萬居民,這些人替代了被征服時的加勒比人。一開始,雖然島上土地肥沃,水利資源豐富,建築用木材森林繁茂,可西班牙人卻無意在這裏安營紮寨。


    同它的西印度群島姊妹們一樣,多米厄加島相繼落入幾個歐洲列強的手中。十六世紀初,它被法國占領。早期的移民在這裏引種了咖啡和棉花。1622年,他們的人數是三百四十九人,再加上三百三十八個非洲奴隸。


    起初,法國人與加勒比人和睦相處,其總數不超過一千人。這些土著人身體強壯,勤勞淳樸,他們不是那種印地安人種族,而是居住在圭亞那的印地安人種族,圭亞那位於南美洲的北部。


    應該指出的是,在整個安的列斯群島,婦女們的語言和男人們語言是絕對不一樣的,這是兩種方言,一種是婦女們說的阿羅納科語,另一種是男人們說加裏布語。這些土著人生性殘忍,為人冷漠。盡管他們具有某些宗教觀念,但給人們留下的卻是難以辯駁的吃人的壞名聲,這個加勒比名字也許就是吃人肉者的同義詞。當然,這就是我們之所以能夠原諒西班牙征服者對他們所使用的凶殘手段。


    由於這些加勒比人熱衷於駕著他們用斧子在樹幹上鑿成的獨木舟長途跋涉去襲擊群島中各個島上的居民,也由於南美洲北部地區的印地安人時常主要成為他們殘暴的犧牲品,因此,就必須把他們消滅掉。自從安的列斯群島被發現以後,這個種族從南到北,幾乎全部被趕盡殺絕了。隻是在馬提尼克島和聖文森特島還剩下很少一部分。而生活在多米尼加島上的並沒有被趕盡殺絕,但其數量卻減少到三十多個家庭。


    假如歐洲人發誓要根除這些加勒比人,但也決不會拒絕利用這些人去為他們打仗。英國人和法國人曾多次利用他們好鬥的天性,把他們當成相互攻擊的幫凶,盡管在以後又把他們消滅了。


    總之,在被征服後的最初年代,多米尼加島就引起了殖民者的垂涎和吸引了海盜的注意,從而使它獲得殖民地相當重要的地位。


    法國人在多米尼加島建立首批機構和設施,在法國人之後,該島又落入英國人的統治之下,接下來是荷蘭人。因此,羅傑-欣斯達爾、約翰-霍華德、休伯-佩金斯、路易-克洛迪榮、托尼-雷諾和艾伯塔斯-勒文都可以以各自祖先的名義,要求對該島擁有主權,而在兩三個世紀之前他們的祖先卻在相互殘殺。


    1745年,英法之間爆發了戰爭,多米尼加島落入英國人之手。法國政府竭盡全力提出抗議,要求歸還這塊殖民地,付出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但徒勞無益。即使簽定了巴黎協議,法國政府也沒能獲得對該島行使主權,多米尼加島依然為大不列顛所占據。


    然而,法國政府不願就此罷休。1788年,馬提尼克總督布那侯爵率領一支海軍縱隊出海征戰,奪取了羅佐市(蘆葦市),一直占領到1783年。可是,英國人的實力好像更為強大,多米尼加島又一次永久性地回到了大不列顛王國的統治之下。


    請大家放心,機靈號上英國、荷蘭、法國的年輕獲獎學生們,他們此次來到這裏不是要再次進行往昔的戰爭,也不是要求把該島的主權還給他們的國家。霍雷肖-帕滕森先生是一個很循規蹈矩的人,盡管他是盎格魯一撒克遜人,但他無意介入這類問題。不然,這類問題有可能動搖歐洲的平衡。


    在離開樸茨茅斯市之後,六年多來,約翰-霍華德全家人一直住在曼徹斯特朗卡斯恃伯爵家。


    年輕小夥子對多米尼加島依然記憶猶新,在霍華德先生和夫人放棄這塊殖民地而沒有留下一個親戚在島上的時候,約翰-霍華德當時已年滿十二歲。因此,他不會在該島像尼爾斯-阿爾伯在聖托馬斯島找到一個兄弟,也不會像路易-克洛迪榮在瓜德羅普島找到一個舅舅。而他也許會在這裏碰到一個他們家過去的朋友,這個人也許會熱情接待安的列斯中學的學生們。


    確實如此,即使沒有朋友,可至少還有與霍華德先生有業務關係的人。他的這個兒子一到樸茨茅斯,就決心要做一個一直紊繞在他心中的探訪。這次探訪不會受到像聖托馬斯島克裏斯蒂安-阿爾伯先生那樣如此熱忱的接待,也不會像瓜德羅普島亨利-巴朗先生那樣如此盛情的款待,但約翰-霍華德和他的同學們會受到一對誠實夫婦的接待。


    在樸茨茅斯,一位老年黑人婦女仍然和她上了年紀的丈夫生活在一起,這位黑人婦女曾為霍華德家幫傭,是她每天調理、安排著霍華德家簡樸的生活。


    誰會驚喜萬分,喜出望外呢?誰又會為再次見到自己過去曾抱在懷中的大小夥子而激動不已呢?那一定是凱特-格林德。她的丈夫和她本人誰也沒有料到這次探訪……他們幾乎不知道機靈號停靠在多米尼加島,也不知道小約翰就在船上,而約翰卻迫不及待地要去探訪他們。


    機靈號錨剛一拋定,學生們就立即上了岸。在多米尼加島逗留四十八小時,他們每晚必須回到船上,參觀遊覽局限在城市周圍,一隻小船去岸上接他們回到船上。


    其實,哈裏-馬克爾倒更願意這樣做,以避免和樸茨茅斯人接觸,除了要去辦理海關手續,在一個英國港口,沒有比其他任何一個港口更令人感到擔心的了。在碰到的人當中也許就有認識帕克森船長或船員中某個水手的人。哈裏-馬克爾把機靈號停泊在離岸邊有一定距離的地方,禁止船員們上岸。另外,他也不打算補充給養,除了麵粉和鮮肉。他采取這些措施就是為了盡量謹慎小心一些。


    約翰-霍華德對樸茨茅斯的記憶相當準確,他完全能夠給同學們充當向導。同學們也都很清楚;他的願望首先是要趕快到年老的格林德夫婦的小屋主看望他們。這樣,他們一上岸,就立即穿過城市直奔鄉間小鎮。


    步行的距離不長,一刻鍾後,他們來到一所儉樸的茅屋前。茅屋外觀幹淨整潔,種滿果樹的園子將其圍在中間,後麵是伺養場,內有家禽在覓食。


    老頭正在園子裏幹活,老太太在屋子裏,當她走出來時正遇上約翰-霍華德推開圍牆的門往裏走。


    當認出已有六年沒有見到的孩子時,凱特禁不住發出一聲歡呼。盡管歲月更替六載有餘,但她一眼就認出了霍華德家的長子約翰,這豈止是普通的一雙眼睛所能做到的,它還蘊含著一顆日思夜想的火熱之心。


    “是你……是你,約翰!”她一遍遍地說著,把年輕小夥子緊緊地擁到懷裏。


    “是的……是我……我的好凱特,……是我!”


    這時老頭說話了:


    “會是約翰?你搞錯了!這不是他,凱特。”


    “不!就是他……”


    “是的……是我!”


    還能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嗎!約翰的同學們把兩位老人圍在中間……與他們擁抱。


    “是的……”托尼-雷諾一再說,“正是我們,難道你們認不出了?……”


    應該把一切都講清楚,告訴他們機靈號為什麽要來多米尼加島……僅僅是為了黑人老婦人和她丈夫。這是為他們所做的第一次探訪。霍雷肖-帕滕森先生也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走過來熱情地與兩位老人握手!……


    他長大了!……他變了!……多麽英俊的小夥子!……她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他!……而老頭還在猶豫,是他?……她把他拉到懷裏……她高興和激動得熱淚盈眶。倒有必要給她說說霍華德全家人的情況,父親、母親、兄弟,姊妹們的情況!……所有的人都很好。大家經常談論凱特和她丈夫嗎?大家一直沒有忘記他們倆任何一個人。約翰-霍華德向他們轉交了特意為他們帶來的精美的禮物。總之,在機靈號停泊期間,約翰-霍華德每天早晚都要來看望這兩位好人,最後,大家喝了一小杯塔菲亞酒和朗姆酒,這才分手了。


    在樸茨茅斯市周圍進行了幾次參觀遊覽後,約翰-霍華德把他的同學們帶到了迪阿布勞丹山腳下,然後他們登上了山頂。在那裏全島的風貌一覽無餘。當領隊帕滕森先生疲憊不堪地坐在山頂時,他覺得此時應該引用維吉爾農事詩中這樣一段話:“uvelutstabulicustosinmontibusolimconsiditscopu1o。”


    正如愛開玩笑的托尼-雷諾提醒他注意的那樣,除非帕滕森先生沒有站在一座真正的山上和他也不是一個牧羊人,uncustosstabuli,他的這段引言才可能被接受。


    從迪阿布勞丹山頂遠遠望去,一片精耕細作的田野盡收眼底。這片土地保證了大量的水果貿易,還不用說為島上能提供大量硫磺。咖啡種植現在呈明顯上升趨勢,將可能成為多米尼加島的主要財富。


    第二天,年輕旅行者們參觀了擁有五千人口的羅佐市(蘆葦市),該市商業不甚發達,但城市麵貌卻令人賞心悅目。由於英國政府的過度掠取,這座城市曾一度陷入停滯狀態。


    大家知道,機靈號出發的日子定在了第二天八月二十六日。因此頭天下午近五點時,當年輕旅遊者們在城市北邊沿海地帶做最後一次散步時,約翰-霍華德最後一次去看望凱特老夫人。


    他正沿著一條通往岸邊的街道行走,一位五十來歲的人走上來與他搭訕。這是一位退休海員,他指著停泊在港口中央的機靈號對約翰-霍華德說:


    “真是一艘漂亮的船,年輕的先生,對一個水手來說,隻要看上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實際上,”約翰-霍華德回答說,“它不光是一艘漂亮的船,同時也是一條很棒的船。它剛剛順利地完成了從歐洲到安的列斯的航程。”


    “是的,這我知道……這我知道。”海員回答說,“正如我知道你是霍華德先生的兒子,凱特老夫人和他丈夫曾在你家幫傭……”


    “您認識他們?……”


    “我們是鄰居,約翰先生。”


    “那太好了,我這就要去和他們告別,因為我們明天就出發……”


    “明天?……明天就要走嗎?……”


    “是的,我們還要訪問馬提尼克島、聖盧西亞島、巴巴多斯島……”


    “我知道,我知道……請告訴我,約翰先生,是誰在指揮機靈號?”


    “帕克森船長。”


    “帕克森船長?……”水手重複道,“啊!我認識他……我認識他……”


    “您認識他?……”


    “我還能認出他來嗎?……我想會的!我們曾一起駕駛著北方紅土地號船在南邊大海上航行過。這事大約在十五年前……他當時隻是大副,他是不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人?……”


    “差不多,大概四十來歲吧。”約翰-霍華德回答說。


    “身材有點矮壯?……”


    “不!他身材高大,體格健壯……”


    “紅棕色的頭發?……”


    “嗯……不!黑色頭發。”


    “這就奇怪了?……”水手說道,“可我一想起他仿佛就像見到他一樣……”


    “那麽,”約翰-霍華德又說道,“既然您認識帕克森船長,就去見他一下吧……與從前航行的夥伴重逢一定會使他十分高興……”


    “這正是我就要做的事,約翰先生。”


    “要見,最好是今天,甚至立即去……機靈號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了……”


    “謝謝您的建議,約翰先生。當然,不拜訪帕克森船長,我是不會讓機靈號出海的。”


    兩個人分了手,約翰-霍華德向城市高處的居住區走去。


    而那位海員則跳上一隻小船,讓人把他送到三桅帆船上去。


    對於船上的哈裏-馬克永和他的船員來說這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既然他們曾在一起航行過兩年,這個叫內德-布拉爾的海員必定認識帕克森船長。當他站在哈裏-馬克爾麵前時,而這個人很顯然與過去北方紅土地號船上的大副沒有任何相似之處。那他會說什麽,會想什麽呢?


    當水手來到舷梯旁時,科蒂正好在甲板上散步,於是他問道:


    “咳!夥計,您想幹什麽?……”


    “我想見帕克森船長。”


    “您認識他嗎?……”科蒂趕緊問道,始終保持著警惕。


    “是的,我認識他……我們一起在南邊的海上航行過……”


    “啊!真是這樣嗎?……那麽,您找帕克森船長有什麽事嗎?……”


    “在他出發前,跟他說幾句話……大家重逢總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兒,是不是,夥計?……”


    “您說得對!”


    “那麽,我上船了……”


    “帕克森船長這會兒不在船上……”


    “那我等他……”


    “這沒用……他大概要在晚上很晚才能回來……”


    “真沒運氣!”水手說。


    “是的,您運氣不好!”


    “那麽……明天……在機靈號起錨之前……”


    “也許吧,如果您要是堅持的話……”


    “當然,我一定要見到帕克森船長,我想他要是知道我在這裏,也一定會想見到我……”


    “這我相信……”科蒂用挪揄地口氣回答。


    “請您轉告他,夥計,說內德-布拉爾……北方紅土地號船上的內德-布拉爾來向他問好。”


    “一定照辦……”


    “那麽……明天見?……”


    “明天見!”


    內德-布拉爾把小船向後推開,又回到岸上。


    他剛一走遠,科蒂就來到哈裏-馬克爾的船艙,把剛才的事告訴了他。


    “顯然,這個水手認識帕克森船長……”他說,“他明天早上一定會再來。”科蒂又補充了一句。


    “他明天來就來吧!……我們已不在這兒了……”


    “機靈號明天九點鍾才出發呢,哈裏……”


    “該走的時候就走……”哈裏-馬克爾回答說,“這事兒不要給學生們吐露一個字……”


    “那當然,哈裏,不管怎樣,過早地離開這片水域,對我們來說幾乎沒有什麽好處,我也許會失去我那份獎金……”


    “小心謹慎,再忍耐半個月,這就足夠了!”


    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和他的學生們返回船上時,已是夜裏十點半了。約翰-霍華德也已向凱特老夫人和她的丈夫作了最後的道別。大家相信他一定受到凱特夫人和其丈夫的熱烈擁抱並帶回他們對約翰全家良好的祝願。


    一整天的遊覽參觀使學生們精疲力乏,大家感到急需躺到自己的帆布吊鋪上去休息。在他們往各自的船艙走去時,約翰-霍華德問是否有一個名叫內德-布拉爾的水手來過,並說這個人很想和帕克森船長重敘舊情。


    “有……他來過。”科蒂回答說,“可船長那會兒正在岸上的海事辦公室……”


    “那麽這個布拉爾明天一定還會再來,是不是在機靈號出發前?……”


    “是的,已經約好了。”科蒂謊稱說。


    一刻鍾後,休息艙裏鼾聲如雷,此起彼伏,這群因疲勞過度而酣睡的人過去可從未讓人聽到過這樣的鼾聲,帕滕森先生那男中音般的呼嚕聲尤為響亮。


    因此,在早上約三點鍾,機靈號起錨駛出樸茨茅斯港時,這幫人誰也沒聽到船響動的聲音。


    六個小時後,當學生們重新回到甲板上時,船已經離開多米尼加島五、六海裏遠了,馬格努-安德斯和托尼-雷諾高聲喊道:


    “怎麽?……我們,已經出發了?……”


    “沒有喊醒我們,你們就起錨出海了?……”托尼-雷諾接上說。


    “我擔心天氣有變化,”哈裏-馬克爾辯解說,“我想利用陸地上刮來的風……”


    “哎呀!”約翰-霍華德說:“那個誠實的布拉爾是多麽想見您啊,帕克森船長……”


    “是的……布拉爾……我想起來了,我們曾一起航行過。”哈裏-馬克爾回答說,“可我不能等了!”


    “可憐的人,”約翰-霍華德說,“這一定會使他傷心的。再說,我還不知道他是否能認出您……他把您說成是一個又胖又矮的人,長著棕色的胡子……”


    “一個沒記性的老夥計!”哈裏-馬克爾隨意應付了一句。


    “我們最好別發生什麽意外事!”科蒂在船長的耳邊悄聲說道。


    “是的,”約翰-卡彭特插上說,“是要加倍小心……甚至應該防患於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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