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左小玲帶著白蘭走了進來,跟在白蘭身邊的還有迎賓館的經理陳瑤。


    張俊冷洌的眼神,閃著寒芒,緩緩掃過白蘭和陳瑤。


    白蘭俏臉通紅,低垂著腦袋,不敢和張俊對視。


    陳瑤陪著笑臉道:“張市長好。”


    張俊微微點頭,目光沉著,臉色平靜得可怕。


    在他身上,既看不到絲毫生氣的表情,也沒有憤怒之情。


    這份冷靜,頗有大將之風,讓人嘖嘖稱奇,又望而生畏。


    省紀委的許明春大聲喝問道:“白蘭,你之前怎麽跟我們說的?當著周書記的麵,你再說一遍!你不要害怕,我們是來為你做主的!有周書記在,整個臨溪市也沒有人敢傷害你!”


    張俊聽出來了,許明春這話帶著明顯的誘導意味。


    不過他並不在乎,帶著幾分關心,問道:“白蘭,你母親住院了嗎?病治得怎麽樣了?”


    白蘭咬緊嘴唇,身子在輕輕的顫栗,神遊物外,忘記要回答張俊的問話。


    周紹先輕咳一聲,緩緩問道:“你就是白蘭同誌?”


    陳瑤推了推白蘭,低聲說道:“白蘭,省紀委的周書記在問你話!你快回答!”


    白蘭驚了一跳似的,彎著腰,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是白蘭。”


    周紹先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你不用緊張,坐下來說話。”


    白蘭把頭搖頭像撥浪鼓,雙手緊緊搓著衣角,站著沒動。


    張俊掏出煙來,遞一支給周紹先。


    周紹先擺了擺手,拒絕了他的煙。


    張俊自顧自的點著了火,愜意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一個煙圈。


    他翹著二郎腿,吸著煙,那神情不像是在對質,倒像是在看一出好戲。


    在場的每個人,都是這場戲的角色,其中有主角,有配角,有被動入鏡的人。


    對張俊而言,其他人都是反派。


    但對其他人來說,他才是這場戲的大反派,是他們絞盡腦汁也要拿下的壞蛋。


    周紹先剛才和張俊談話時,語氣一直很嚴厲,但麵對白蘭這個普通服務員,他反而表現得很有禮貌,語氣也很緩和,問道:“白蘭,有人實名舉報,說你在政府迎賓館工作時,被人欺負過。那個欺負你的人是誰?”


    白蘭身子像篩糠一般的抖動,飛快的抬頭看了張俊一眼,然後牙關打顫的道:“我、我——”


    許明春厲聲喝道:“白蘭,你要說實話!那個欺負你的人,他在不在這裏?請你如實回答。你之前怎麽跟我說的,你現在還是怎麽說!如果前後不一致,那說明你在說謊,屬於誣蔑公職人員,罪責很重的!要坐牢的!”


    張俊微微蹙眉,傻子都看得出來,許明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威脅白蘭,也在引導她指證張俊就是那個霸淩她的人。


    不過張俊還是一臉沉著,冷眼看著這場好戲。


    白蘭還是不說話。


    許明春眼珠子一轉,換了個方式問道:“張俊是不是給過你一萬塊錢?”


    白蘭聲如蚊蚋的道:“是的。”


    許明春得意的覷著張俊,冷笑道:“白蘭,張俊給你錢,是買你的貞潔,對吧?當天晚上,他就把你給睡了,是不是?”


    白蘭窘迫得快要撐不住了。


    當著張俊的麵,她說不出詆毀的話來。


    特別是當她看到張俊那善良清澈的眼睛時,更覺得全身火辣辣的難受,如芒在背。


    許明春冷哼一聲:“周書記,白蘭隻是一個小小的服務員,一萬塊錢是一筆巨款!張俊憑什麽給她這麽多的錢?很顯然,他是為了封口!用錢來堵住白蘭的嘴,不讓她說出被霸占欺淩一事。小姑娘害怕被打擊報複,又有些害臊,所以不敢說出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周紹先微微沉吟,問張俊道:“你給過她一萬塊錢?”


    張俊坦然的說道:“是的!”


    全場嘩然!


    眾人都沒想到,張俊這麽爽快的承認了下來。


    周紹先臉色鐵青的問道:“你為什麽給她這麽多的錢?”


    張俊磕了磕煙灰,說道:“那天晚上,她跟我講,她母親生病,需要一萬塊錢住院治療,我看她可憐,就借了給她。”


    許明春大聲說道:“張俊,你分明就是在狡辯!你和她非親非故,會給她一萬塊錢?還不是因為你睡了她,霸占了她純潔無瑕的完璧之身,你害怕她舉報你,所以給她錢封口,是不是?”


    張俊犀利的眼神,冷冷的看著許明春,道:“你身為一個紀委辦案人員,一再的用假設當罪證?你平時就是這麽辦案的嗎?”


    許明春臉色一滯。


    張俊轉頭看向白蘭,溫和的說道:“白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當著我的麵說清楚!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我心裏都很清楚!我借給你,是給你母親看病用的!你為什麽不敢跟周書記承認?是不是有人在威脅你?你不用害怕!這個世界,永遠是邪不勝正!”


    白蘭雙眼通紅,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淚眼汪汪的,抽泣不已,就是不敢說話。


    許明春指著陳瑤,道:“這位是迎賓館的經理,她知道情況!陳瑤,你來說吧!”


    陳瑤抿了抿塗滿口紅的嘴唇,說道:“我隻說我知道的事情。那天晚上,夜已經很深了,我看到白蘭慌慌張張的從後院2號別墅跑到前麵大堂來,衣服頭發都有些淩亂,我起了疑心,便喊住她,問她從哪裏來?她回答我說,剛從張市長房間裏出來。”


    她一邊說,一邊察看張俊的反應。


    張俊像一棵冷峻的鬆樹,矗立在風雪中,不管周圍的世界如何喧囂,他都能保持內心的平和冷靜。


    陳瑤的話,對張俊很不利!


    一個小姑娘,又是張俊的服務員,大半夜的從他房間裏跑出來,頭發和衣服都是淩亂的,可想而知之前發生過什麽樣的事情!


    許明春張狂的嘴臉,麵目可憎,像是陰溝裏的老鼠,隨時準備伸出利爪對人捅刀,厲聲道:“陳瑤,你繼續說下去!”


    陳瑤深深的呼吸,說道:“我又問白蘭,這麽晚了,你怎麽去了張市長的房間?白蘭閃爍其詞,不敢說實話,又跟我講,要請假回家一趟,說她母親生病了,她要送錢回家。我問她哪裏來的錢?因為我知道她剛參加工作,並沒有多少存款,我當時主要是懷疑,她是不是偷了張市長的錢。結果她告訴我,說張市長給了她一萬塊錢。我更加疑惑了,問她張市長為什麽給你這麽多的錢?她羞答答的,漲紅了臉,說陳經理你別問了!然後她就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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