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驛動的心,隨波飄蕩,有一種心念隨著蝴蝶翩翩舞動的感覺。


    林馨居然對他如此不設防?


    邀請他一個大男人同住一個房間?


    張俊激動之餘,又有些感動。


    為林馨對自己無保留的信任。


    林馨見他雙眼放出狼一樣的光芒,撲哧笑道:“你別誤會了啊!我開的是個套間,你睡客廳的沙發!”


    張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門心,笑道:“我沒誤會,我也可以睡地上,或者睡洗手間。”


    林馨聽他說得幽默,咯咯一笑:“那我也不會這麽無理啦!”


    兩人來到房間。


    林馨開的是一個行政套間,有客廳和臥室,還有單獨的洗手間和淋浴間。


    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標準尺寸一般在80平方米以上。


    林馨一個女子出門在外,當然要住好的酒店,這樣更能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客廳的沙發也很寬大柔軟。


    張俊從小在農村生活長大,能有這樣的環境睡覺,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林馨試著在沙發上躺了一下,笑道:“對你來說有點小,這樣好了,你睡裏麵的大床,我睡沙發,正好。”


    張俊哂然笑道:“林小姐,我有這樣的沙發睡,已經很不錯了。你知道我小時候睡什麽樣的床嗎?我家以前是土磚屋,二樓的樓板是木板,在上麵鋪一層幹稻草,我和弟弟妹妹,三個人就睡在上麵。當時還覺得特別好玩哩!像這樣好的房間,這麽舒服的沙發,對我來說,已經是人間天堂了!”


    林馨眼裏閃過一抹詫異和關心,說道:“你小時候這麽苦的嗎?可惜我那個時候不認識你,不然我可以請你住到我家裏來,我家的房子很寬敞的!”


    張俊心生感激,說道:“林小姐,你真是個好姑娘!心懷善良。慈悲心是心靈的甘露,能滋潤每一個幹涸的心靈。”


    林馨嫣然笑道:“那你的心是幹涸的沙漠嗎?不知道我的甘露,能否在你的心裏種下綠色的森林?”


    她的笑容仿佛可以驅走所有的憂傷,帶給張俊無盡的溫暖。


    張俊的心,被撩撥得一跳一跳的!


    林馨俏皮的一笑,踢開腳上的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走到窗戶邊,看向外麵的風景。


    她回過頭,招手道:“張俊,你過來。”


    張俊走到她身邊。


    窗外是萬家燈火,璀璨星空。


    “沒想到,你們省城也有這麽美麗的夜景喔!”林馨指著外麵,笑道,“哪裏有好吃的?帶我去找好吃的,好不好?”


    張俊答應道:“好啊!”


    林馨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河,道:“你看這茫茫人海,天南地北的兩個人,要相遇、相識,肯定需要極為奇妙的緣分,你說是不是?”


    張俊忽然有些傷感,道:“是的啊!”


    林馨轉過身,認真的看著張俊的雙眼,用迷幻的語調說道:“兜兜轉轉的時光,開開落落的花朵,深深淺淺的緣分,最終都逃不過滄海桑田,曲終人散。我們原本隻是過客,注定離別,恍如一夢,流連相牽走過的幸福,眷戀相伴留下的纏綿。時光匆匆,我們相遇時,應該珍惜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別等到錯過時才追悔莫及,花開相惜,花落莫離。”


    張俊聽得如癡如醉,道:“林小姐,你一定是個詩人,是個作家,還是個演說家,不然你說不出這麽動人的詞句。你以後一定要找個才子,才子才能配得上你這樣的佳人!”


    林馨深深的看他一眼,說道:“傻瓜!”


    兩人稍微休息一下,來到外麵找吃的。


    張俊想到西暖閣,那邊的酒菜,在省城的確算得上一絕。


    於是,他帶著林馨來到西暖閣餐廳。


    晚上七點多鍾,正是飯點。


    包廂早就滿了,大廳還要等幾分鍾。


    張俊和林馨就在大廳坐下,點了幾個菜。


    服務員提來一壺開水和一個空盆,放在桌麵上。


    張俊拿開水燙碗筷。


    林馨笑道:“來到南方,我才發現,你們這邊的人,吃飯之前,都喜歡燙碗筷,這是為什麽?這些碗筷,上桌之前,不是已經消過毒嗎?像這種高檔飯店,使用的碗筷,應該是全新的吧?”


    張俊一邊燙碗,一邊笑道:“這就是南北方文化的差異。在南方,不管多麽高檔的酒樓飯店,也不管多麽有錢的人吃飯,燙碗筷都是必須做的。還有,你們新買回來的碗筷,難道你不用開水洗一遍,就直接使用嗎?在我們南方,越是新的碗筷,越要經過開水清洗才能使用。”


    林馨問道:“是啊,這是為什麽呢?”


    張俊解釋道:“可以說是一種習慣吧!在我們南方,用開水燙餐具,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反而是很多人,尤其是嶺南人的一種習慣。”


    南方的很多餐館裏,不管是大排檔還是大酒樓,也都會主動提供茶水和水盆讓你左燙右涮。


    吃飯前,他們會把所有的餐具從裏到外燙個遍,而且燙得異常認真仔細。


    如果有人沒燙,他們還會貼心地幫你燙好。


    否則,就會覺得這飯沒法吃。


    這就讓很多北方人納悶兒了:為啥南方人這麽執著於燙餐具?


    哪怕是全新的餐具,或者是消過毒包裝好的餐具,他們為什麽還要燙一遍?


    有人說,燙碗筷,這是南方人吃飯前的一種儀式。


    更合理的說法,是開水燙碗能消毒殺菌,畢竟他們隻在外麵吃飯才燙,在家裏是不會燙的。


    即便是消過毒的餐具,或者是全新的餐具,也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用開水燙一燙,至少可以清洗殘留的洗滌劑、消毒劑和灰塵。


    巴氏殺菌法,經常運用在牛奶的殺菌上,這一方法對溫度的要求較低,一般是62.8c保持30分鍾,或者在71.1c保持15到30秒,即可殺滅大部分致病菌。


    從這一點上來看,開水燙碗筷,還真能起到一定的殺菌作用。


    嶄新的碗筷,看著幹淨,但是,碗具在從工廠到消費者手中的過程中,可能經過了好幾個人的手,會接觸到各種物質,包括細菌、灰塵等,南方人買回來以後,甚至會用開水煮一煮,才拿出來使用。


    張俊燙好了碗筷和茶杯,這才給林馨倒茶,說道:“喝茶的程序中,有一道叫溫杯。即第一道衝泡的茶水不能直接飲用,而是用來衝洗茶杯之後倒掉,既可以避免了第一道茶水過於苦澀,又可以加熱茶杯,這樣第二道茶倒入時就不會突然變冷。”


    林馨恍然道:“處處留心皆學問啊!挺有意思的!”


    張俊笑道:“意大利人喝咖啡之前,也會有一個溫杯的程序,先用熱水或者蒸汽把咖啡杯加熱一下。而法國人在吃餐之前,有一個程序叫溫盤。跟我們的燙碗,有異曲同工之妙。”


    林馨笑道:“以後我們出來吃飯,就由你幫我燙碗,好不好?”


    張俊欣然笑道:“我的榮幸。”


    幾個喝醉了的男女,搖搖晃晃的走過來,哐啷一聲,撞到了張俊他們這邊的桌子,把林馨麵前的一杯茶水給撞翻了。


    張俊飛快的抓起桌麵上的紙盒,將裏麵的紙巾全部抽出來,鋪在林馨麵前的桌沿。


    他反應迅速,那些開水剛流到桌邊,就被他用紙巾給堵住了。


    但還是有些水漬,濺到了林馨身上。


    林馨哎喲一聲。


    張俊沉著臉,對那幾個醉漢喝問道:“你們走路不帶眼睛的嗎?你們撞到我的朋友了!還不道歉?”


    剛才撞到桌子的是個中年男人,他定了定神,仔細打量張俊,冷笑道:“我以為是誰這麽囂張,原來是你啊!你還以為你是副省長的秘書呢?還敢這麽囂張?”


    張俊愕然,抬頭一看,認出此人來。


    此人名叫蔣峰,是省政府辦公廳的副秘書長。


    蔣峰原本在科技廳當副廳長,馬紅旗當副省長那會兒,他的副秘書長周康犯事被雙規之後,蔣峰就調了過來,代替了周康的職務,為馬紅旗服務。


    馬紅旗離開後,蔣峰對張俊的態度,有了180度的大轉彎,調整過張俊的職務。


    兩人之前有過衝突。


    沒想到冤家路窄,又在這裏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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