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方向五十度,沿途有刻在樹幹上的路標。齊光順利踏上了返回落腳點的正確道路,心情不知為何有些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愉快。天色還早,末世後的夏日白天長得可怕,哪怕在申市這樣的地區,夜晚也隻有短短兩三個小時。指望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不現實的,好在齊光的末世生物鍾運轉良好——他本能地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是否應該安靜躲避覓食的喪屍,或者正是出門幹活的時候。這可能也是他所謂“對喪屍病毒極好適應性”的一種體現。齊光輕車熟路地走在末世的道路上,長滿雜草的廢墟和斷裂起伏的柏油馬路,殘存的人類文明顯出難以言喻的荒涼死寂。觀眾在鏡頭所呈現的場景下啞口無言,仿佛親眼看到一顆星球的死去,宏大而無聲的潮水洶湧,淹沒了所有的呼吸。這是隻有身在狀況之外,身在隔著時間空間之外的人,才能夠感受到的悲壯感動。而身在其中的人,隻會想著怎麽活下去。齊光隔著很遠聞到了“人類”的氣味。和人類種有些寡淡相對隱蔽的氣味不同,人類的味道明顯到他想忽略到忽略不了,像有一條肉眼可見的線,為他指引獵物的所在。他記憶裏這一片是沒有人住的,不然他肯定會換個地方落腳。那可能是他的那位同行者?齊光一邊走一邊進行推測,同時小心地利用廢墟隱蔽自己,輕手輕腳地避過路上設下的陷阱與警示裝置。他落腳在申工大的新教學樓裏,這幢末世前幾個月才竣工的大樓穩固結實,即使雜草藤蔓滿牆,再撐個十幾年不塌也沒什麽問題。從教學樓步行十幾分鍾就是港區大學城的三期宿舍,忽略掉末世爆發時的屍骨血跡,學生宿舍裏總能扒拉出不少能生活必需品。齊光在這裏跟人搭夥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除了這裏的喪屍確實比市中心密集且凶猛。他似乎又想起來了一點。當時好像就是遇到了覓食的喪屍,才會被人捅了一刀推出去當盾牌的。上一秒還在分享今天新發現的食物,遞到手裏的糖是從某件過冬儲備的衣服口袋裏找到的小驚喜,在末世甜味劑是難得的奢侈享受。齊光舔了舔唇,想不明白那時候為什麽會覺得那塊糖那麽甜。他耐心地等在陰影裏,有人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從門口探頭張望,躡手躡腳如同出洞的老鼠。啊,果然。齊光捏著拳頭,輕輕呼出一口氣。一看到人,馬上就能想起來了。第84章 雖然那位鬼鬼祟祟鑽出來的男人看上去胡子拉碴邋裏邋遢,憔悴得得有個三四十歲,但實際上齊光印象裏這位確確實實跟他同歲。考慮到齊光在星際還過了好幾年而這邊隻有幾個月,齊光還要比他大個好幾歲。末世是把殺豬刀啊。齊光蹲在陰影裏觀望著不遠處的動靜,這個時間段隻有餓極了的喪屍會在外遊蕩,是人類從庇護所中走出來透口氣覓食的最佳時機。男人打著嗬欠伸了個懶腰,把拎出來的一袋生活垃圾扒拉扒拉,埋在了大樓邊的坑裏。喪屍的嗅覺很敏銳,垃圾不及時處理掉很容易被找上門。不過挖坑掩埋起碼要一米以上的深坑才行,這麽淺淺蓋一層土可沒什麽用處。齊光能很清晰地嗅到人類的氣味,各種垃圾和食物殘渣的味道,還有若有若無有些嗆的煙氣。是灰燼的味道。圍繞著大樓撒了一圈灰燼,喪屍會本能地回避被火焰燒過的地方,並且火焰灼燒過的氣味能夠遮掩庇護所中人類的味道。當然量要足夠大還要經常更換新的灰燼才行,像繞著大樓這一圈灰燼就相當敷衍,根本起不到灰燼圈本應有的作用。不過也正常。齊光依稀記得這種潑灑灰燼還有處理生活垃圾這種事情以前都是他在幹,導致他留下了隨時掩埋垃圾和大量囤積灰燼的習慣。這方麵的工作被他包攬了,那麽另一位做得不怎麽好也是正常。齊光看了眼還在兢兢業業直播中的鏡頭,轉了個角度讓它去跟拍遠處溜達著的幾隻喪屍。他是因為半喪屍體質,在喪屍聞起來不怎麽好吃才不會被喪屍盯上,可這位就隔了這麽點距離,遮掩措施還這麽敷衍,到現在還好好活著真的讓齊光非常驚訝。懷裏抱著個啾啾不太適合長時間糾纏,齊光蹲在原地稍微醞釀了下情緒,確保自己能在一個照麵內控製住這位曾經的同伴。精神進化在這方麵真的相當好用,加上對方也不是什麽意誌堅定的人,光是看到齊光的臉就大驚失色,兩股戰戰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不起來,隻知道慘叫著“鬼啊!”之類的胡話。本來以為死掉的人居然又出現在了麵前,並且看起來幹淨整潔又好好吃了幾頓養得不錯,末世裏根本不可能有的生活水平,任誰都會覺得見了鬼。“噓——”齊光用一個手勢讓他閉了嘴,原諒他已經記不太清楚這位的姓名,隻大致感覺可能姓張……也可能姓李……姑且就先算姓張好了。幹了壞事沒收好尾巴的張先生癱在地上,大張著嘴卻感覺聲音隨著齊光的動作一下子梗在了喉嚨裏,怎麽都喊不出來。這讓他不禁更加害怕,打著哆嗦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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