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反叛軍的黎明軍團精銳全出的情況下,也未必能保證壓製得住楚崢那架神出鬼沒的機甲。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壓力。  ————  這一日,楚崢在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得厲害。  喬以燃手裏擺弄著自己拿到的最新款光子武器,隨口問了他一句:“怎麽了?”  楚崢看了喬以燃一眼,猶豫了一下。  這個消息現在雖然屬於絕密,但是在今天這場激烈爭執的會議之後,馬上就會在帝星流傳開來。  “反叛軍攻占了白耳星係係,這個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公布了。”  反叛軍已經越過了空間亂流,徹底攻占了白耳星係,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白耳星係是重要的礦藏產地,反叛軍從北部貧瘠之地起家,如果還能從這裏獲得資源的支持,那可謂是如虎添翼。  喬以燃一聽是這件事,他知道得要比楚崢還要更早一點。  因為,正是在他的計劃下,於蒙帶領白淩從混亂之地發兵,與反叛軍黎明軍團默契配合,一舉拿下了空間亂流附近的白耳星係。  這個行動還有另一層深意——  白耳星係的一座礦星上,有一條直通帝星附近的空間通道,隻要能夠把握住那條空間通道,反叛軍可以進一步威脅到帝星的安危。  看著楚崢現在一臉陰沉的表情,喬以燃自覺地閉著嘴不說話了:多說多錯,關於反叛軍的事,自己還是少說為妙。  白耳星係的空間通道已被自己這方拿下,他再不趁機從帝星離開,就要來不及了。  今天已經和一群人在朝堂之上吵了一天,楚崢現在的心情十分不爽。  前線那群豬腦子,一味地隱瞞消息、貽誤戰機,結果後方這些人還一心陷在爭權奪利之中,拚命為兵權的事情掰來扯去。  一群人在會議室裏麵耍嘴皮子,核心目的隻有一個——  希望楚崢能夠把駐紮在邊關的第一軍團部分軍力調動過來,歸於中央軍團管轄。  總務大臣振振有詞:“蟲族的蟲潮已經多少年沒有來過了,何必在邊關花費那麽多的資源?”  財政大臣也表示讚同:“現在對付帝國的反叛軍才是當務之急,蟲族進攻哪年不來那麽幾次,但也沒有哪一次能打到防線的。”  軍部大臣氣得都要擼袖子跟他們開戰了:“放你娘的狗屁!蟲族打不到防線,是因為邊關將士浴血奮戰,而不是因為蟲族進攻都是花架子!”  軍部大臣也是從邊關戰場上浴血奮戰過的,他心知肚明,近幾年帝國防線穩定,是因為有楚崢這樣的強勢人物頂在前麵,看來是邊關安穩得太久,讓這些人都忘記了以前被鋪天蓋地的蟲潮支配的恐懼!  楚崢冷著一張臉:“你們想要怎麽打,我不管,但若想因此削減邊關的開支,先問問我手裏的槍答應不答應。”  皇帝不滿地瞪了楚崢一眼:“阿崢,注意你說話的場合。”  對於這個過於強勢的大兒子,皇帝的心情非常複雜,他心中明白邊關穩定的確是要依靠這個天賦出眾的兒子,但是皇太子殿下的聲勢一天天越來越壯大,這也讓皇帝陛下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種憂慮。  楚崢實在是被這群酒囊飯袋氣得話都說不出了。  他站起身來,冷冰冰地把自己的光子武器往桌上一摔,凜冽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大臣,看得人心生寒意:“如果真的要調動第一軍團的兵力攻打反叛軍,我親自帶隊。”  “其餘免談。”  說罷揚長而去。  這個時間點已經不早了,看著喬以燃那個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楚崢卻突然生出一點奇怪的傾訴欲。  他往椅子的後背上一靠:“財政的那群人真是瘋了……說不定不久之後,我們就得去打白耳星係了。”  喬以燃聽到楚崢說可能要帶隊去白耳星係,他保持著低頭沉默的姿勢,眼神一凜:怎麽會這樣!  如果這位威名赫赫的皇太子真的親自出征,喬以燃並不認為他們在白耳星係的防禦能抵擋得住。  楚崢狀似隨意地笑了笑:“那裏離混亂之地很近。”  喬以燃知道楚崢現在已經默認自己與星盜勾結,他也不去反駁這句話:就讓他這麽默認吧,是星盜總比是反叛軍好。  猶豫了一下,喬以燃還是試探著問出了口:“殿下,第一軍團不是一直負責邊關防線的駐守嗎?為什麽突然又要去打反叛軍了?”  楚崢一聲冷哼:“一群飯桶!”  “他們覺得蟲族都好幾年沒有爆發大規模蟲潮了,邊關駐軍不值得投入這麽大的財政支出,一心想從我手裏謀奪兵權,好為自己的勢力增磚添瓦。”  “外有蟲族,內有叛軍,一群人一天天隻知道在帝星醉生夢死,還做著帝國強盛無匹的美夢呢!”  現在已是夜深人靜時分,萬籟俱寂,喬以燃剛才靠得太近,他敏銳地感覺到楚崢的身上有一點酒氣——  這讓喬以燃感到非常驚訝,像楚崢這樣嚴苛、冷酷、自律到宛如機器人的家夥,竟然也會有借酒澆愁的時候?  楚崢今天好像確實是在外麵喝多了,他的情緒有種難言的激動。  “這些所謂的貴族,一個個光吃飯不長腦子,腐朽到了根子裏!”  喬以燃敏銳地察覺到了楚崢不同尋常的情緒,一定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發生。  楚崢還在痛斥時事弊政,喬以燃已經輕輕地問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殿下……今天為什麽喝酒?”  楚崢轉過臉來,深深地看了喬以燃一眼。  喬以燃的心中一凜,頓時意識到:自己這話問得好像逾越了。  楚崢卻沒有說什麽。  頓了一下,楚崢的聲音放得很輕很輕:“寧天成將軍死了。”  喬以燃知道這個人,寧天成是中央軍麾下驍勇善戰的將領之一,他一直是堅定的保皇黨,隻聽從皇帝陛下的命令,可以說與楚崢分屬兩個立場。  在攻占白耳星係的過程之中,星係執政官為了徹底隱瞞自己犯下的錯誤,暗中與自己在中央的靠山聯係,由中央軍下令處死了寧天成將軍。  寧天成若是不死,反叛軍攻占白耳星係的難度會呈幾何程度上升。  楚崢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真是想不到啊,寧天成將軍英明一世,最終竟然沒有死在蟲族戰場上,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  “帝國的政治……已經從根子上爛透了。”  楚崢的心裏壓著無數沉甸甸的壓力,不知與誰人訴說。  底層平民喝著廉價的營養劑艱難求生,上升之路幾乎看不到任何希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通過壟斷、限製競爭等種種手段貪婪地攫取著民眾的財富。  成為軍校生,大概是最容易、最具榮耀的一條出頭之路,但是一個沒有背景的軍人進入軍隊之後也注定艱難。  寧天成將軍算得上是草根人物的代表,最終還不是在政治博弈中輕易被犧牲掉。  楚崢在朝中的情形算不上好,尤其是beta的身份,為他帶來了不少非議。  他仗著手握兵權,依靠自己的鐵血與強勢一直在勉力支撐,但有時候也免不了質問自己……一個龐大的帝國已經從根子上開始腐爛,自己真能力挽狂瀾嗎?  ——————  喬以燃明顯地感覺到,繼上一次內城戒嚴之後,帝星的防衛又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自從反叛軍黎明軍團成功攻占了白耳星係,喬以燃就緊急發布了撤退的命令,現在帝國對反叛軍的搜捕一定會加大力度,情報人員再隱藏在帝星,已經不安全了。  現在喬以燃隻要離開軍營,看到任何道路上的卡口,基本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他的心裏也在暗暗地緊張:等楚崢的三個月不穩定期過去之後,自己能否順利脫身?  楚崢每天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時候已接近深秋,外麵的風很冷,當這一天的楚崢裹挾著寒風從門外進來時,喬以燃敏感地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氣。  他霍然站起身來:帝星目前還沒有爆發流血衝突,這是怎麽回事?  喬以燃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口,伸手接過了楚崢剛剛脫下來的軍用鬥篷。  他有些急切地去看楚崢的表情。  這位殿下仍然維持著麵如寒霜的冷酷模樣,但他的臉色有些不同尋常的蒼白,似乎正在忍耐著某種痛楚。  喬以燃再也顧不得避嫌了,一把上去扶住了楚崢的手臂:“殿下,今天怎麽回事?發生戰鬥了?”  他的心裏一下子轉過了無數種最壞的猜測。  楚崢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沒事。等會去治療艙裏躺一下就好。”  看到喬以燃仍然滿含擔憂的表情,楚崢的心裏莫名其妙地軟了一下。  他終於還是放緩了語氣,解釋了一句:“今天我為寧天成將軍請封,惹陛下生氣了。”  喬以燃一下子意會:為寧天成將軍請封,就相當於讓皇室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昏庸而死要麵子的皇帝陛下可不會同意這麽幹。  楚崢輕輕地咳了兩下,嘴角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這個笑容讓他的表情一下子明亮起來:“雖然隻是聊勝於無,不過,這是我最後能為寧天成將軍做的事了。”  喬以燃的心裏一下子不知道湧起了什麽情緒,又酸又澀,挺不是滋味的。  寧天成將軍的立場和利益與楚崢並不一致,但他是為帝國作出過重要貢獻的優秀將領,楚崢寧可冒著觸怒皇帝陛下的風險,也要堅持替他請封,希望能證明他的清白。  雖然對於已經死去的寧天成將軍來說,身後之名已經挽回不了什麽,但是對於寧天成將軍的家眷來說,作為罪人的家眷,還是作為功臣的家眷,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下場。  ——這個驕傲、冷酷、鐵血無情的殿下,他從來都有自己的堅持。  喬以燃咬緊了牙關,說話的聲音甚至有點顫抖:“殿下,我先為你清理一下傷口。”  星際時代的治療艙的確非常先進,這點小小的傷痕,並不會為楚崢的身體留下什麽隱患。  但是來自皇室的責罰,必然會讓受傷的人忍受不小的痛楚。  喬以燃所能做的,隻是盡量地減輕這種痛苦。  楚崢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真的隻是一點小傷,何必這樣緊張……”  外麵的風聲呼呼地刮過,而房間裏泛黃的溫暖燈光讓人感到安全。  喬以燃盯著麵前這個眉眼桀驁的家夥,他穿著軍裝的模樣仍有種鋒銳逼人的冷冽。  但他的內心原來這樣柔軟、善良、有所堅持。  一股難以抑製的渴望湧上心頭。  ——這是我的omega。  ——他真的是超棒的殿下。  喬以燃衝動地低下頭,滿懷憐惜地輕輕吻了一下楚崢的額頭。  這一個如同羽毛般的親吻,既軟且暖。  楚崢的臉色一下子漲紅了。  “你,你幹嘛!”  對方的擁抱相當溫柔,語氣卻帶一點調侃:“殿下,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有alpha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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