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能給自己找借口的林泉,他決定見一見程木森。這類家族不堪一擊,原本不用林泉親自出麵,他隻是有點事問程木森罷了。乾顧尋找阿木,引出了各種“阿木”,唯獨程木森和林泉有點像。不是長相的相似,而是某些方麵的感覺接近林泉。林泉好奇,程木森為什麽模仿他。林泉正要出門,他的動作猛地一頓,一段記憶無聲無息的蘇醒。他迷迷糊糊的看見一個小孩,小孩身邊的那人說道:“就是他,你試著學。”小孩困惑不已:“為什麽學他?他看起來傻傻的,還沒有我聰明。”“不要問為什麽,按我說的做,”一道聲音響起,“得到乾家的信任不是難事,你要好好把握機會。”小孩瞅瞅林泉,點頭:“好,我會努力的。”沒多久,這人走了,再也沒有回來。林泉時而清醒,時而犯困,他漸漸的遺忘了這件事,以及站在病床邊的這個人。一晃十多年,等林泉再次回過神,他清醒了,他也失去了家產,一無所有。他又見到這個人,對方又站在他的旁邊,這次是參加他的葬禮。這個人就是程木森。程木森不知道躺在棺材的林泉隻是假死狀態,他滿是得意:“你終於死了。就你這個的樣子,就算你走到他麵前,他也認不出你是誰。醜陋可怕的你,不配得到他的關注。他是我的。”林家小少爺能不能得到乾顧的關注,答案是肯定的。當他來到乾顧的家門外,他什麽都沒說,就輕鬆住進乾顧家。他和乾顧親近,和乾顧發生關係,他贏得乾顧的重視,他擁有其他人根本得不到的乾顧。哪怕他遍體鱗傷,猙獰可怖,他依舊被乾顧抱在懷中,某些完好無損的情敵永遠比不了他。林泉沒出門,他轉身又回到乾顧那兒,悠閑地玩手機:“冷颼颼的,今天不出門。和某些沒意思的人、沒意思的事計較,簡直是浪費時間和生命,還不如在家吃烤魚。”“行,我給張姨說一聲,今天吃烤魚。”乾顧應道。第88章 我不恨你了這個冬天是林泉經曆的最冷冬天,也是最暖冬天。冷的是天氣,大雪有加劇的趨勢,無論好壞的掩埋一切,四周一片白茫茫。暖的則是林泉的心,他的內心驅散了寒意。哪怕新林家和舊林家陷入困境,哪怕越來越多的家族卷入這場混戰,林泉心底始終有溫度。就算牽牛花的花架已被積雪覆蓋,到了來年春天,必定冰融雪化,植物重新煥發生機。偶爾,林泉忍不住想,他的安靜環境,同時期的林家小少爺又是麵臨怎樣的局麵。當生命開始倒計時,林家小少爺是否有時間精力考慮其他。林家小少爺和林泉都來到了乾顧家,相同的是,他們住的房間窗外有牽牛花花架,家裏有乾顧。不同的是,林家小少爺的內心失去了暖意。林泉大吃大喝的填飽肚子,吃撐的小灰也懶洋洋的趴在旁邊。林泉牽過乾顧的手,他看了看對方無名指的訂婚戒指,又瞧瞧自己的戒指。大紅心形的鑽戒帶了暖意,如同燃燒的火光,點亮林泉四周的區域。相互嵌合的戒指,把力量很溫暖擰在一起,傳遞給珍視的伴侶。林泉指了指乾顧的戒指:“好看。”“結婚戒指的款式,你選。”乾顧說道。他的話語平靜,仿佛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從訂婚走到結婚,不再是家族合作的利益交換,而是他們願意相守一生,所以結婚。具有非凡意義的結婚戒指,乾顧仍然由林泉決定。林泉相信,他再說要大紅心形,乾顧仍會點頭同意。隻不過乾顧這次的同意,不是隨意和無所謂,而是認同林泉的選擇。“戴一輩子的戒指,必須精心準備。”林泉笑了起來,“吃飽喝足,要不要出門散散步?”乾顧沒有反對,他應了一聲好。說是散步,其實他們走得很遠。乾顧坐在駕駛座,林泉在旁邊指路,乾顧沒問林泉想去哪兒,他沿著林泉指的方向朝前駛去。大風夾雜著雪花,前方的路根本看不遠。他們的目的地既意外又不意外,林泉和乾顧兒時逃離的山林,他們又默契的重新走上這條路。季節交替,年齡增長,他們的時間卻一直停留在走散的那一刻,時間停止了,他們無法動彈。林泉裹上厚厚的衣服,又給乾顧戴好圍巾,他拉著對方的手,揣在對方的衣兜,不慌不忙的沿著山路慢慢走。記憶複蘇,這條路的相關過往開啟,林泉時不時的說話,回憶當年的點點滴滴,他指向某個位置:“這裏以前有牽牛花,冬天看不見。”不是林泉記憶好,而是林家小少爺詳細的調查過,查得一清二楚。那時的林家小少爺也這麽重走一遍舊時路,每到關鍵地點,林家小少爺停下腳步反複研究,回憶準確路線。他沿著這裏的路走了無數遍,研究了無數次。然而,林家小少爺身邊不見乾顧,他一人獨行,被陰暗的情緒淹沒。林家小少爺的經曆,隨著林泉踏上這片土地頃刻間喚醒,無窮無盡的苦痛撲麵而來。同一時刻,乾顧牽住林泉的手,縱是風雪再大,他也不能弄丟這個人,他必須帶著這個人回家。走到某處,乾顧步速放緩,他指著斜坡對林泉說:“我摔在這裏,眼睛又能看見了。”不止是林家小少爺重新回到這裏,乾顧同樣回來過,他沿著路線一次又一次的搜尋阿木相關細節。雖說乾顧的眼睛看不見,他依舊沿路留有記號。可惜,就憑這些遠遠不夠,由於他的頭受了傷,眼睛和記憶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那時的他,忘記了找回阿木的線索。當他逐漸的恢複記憶,記起關鍵的內容,阿木早已走到他的跟前。他暫時失明時,弄丟了阿木,他稍微可以看見時,忘了記號是什麽,導致阿木十多年裏備受折磨。他們說好一起逃出去,乾顧沒能完成承諾。聽到乾顧的話,林泉伸出手,碰了碰乾顧的頭發,他微涼的手指被風吹得更冷了。他沒問乾顧當初為什麽不找他,這個問題應該由林家小少爺問。林泉在意的是其他方麵:“頭還痛不痛?開春暖和了,再檢查一次,不能大意。”關心他的身邊人,過往就放在過去,他沒辦法改變過往,他隻需握住將來。“沒事,早就不痛了。”乾顧應道。林泉平安歸來,不好的種種都將過去,要是這個人沒有回到他身邊,他受的傷永遠在痛。乾顧每次記起林泉說的噩夢,他痛苦萬分。林泉的噩夢也是乾顧的噩夢,真實得就像已經發生過。他無法接受林泉困在療養院繼續受苦,服藥昏睡,遭到他人的控製。值得慶幸的是,林泉好好的在這裏,在他的身邊。林泉和乾顧沿著山路走走停停,開啟塵封的往事,那些回避多年的過去再次擺在麵前。回避解決不了問題,他們唯有麵對,說出壓在心裏的話,往後的道路才能並肩前行。一路上,他們聊到各種話題,有趣聞有糗事。乾顧在哪兒摔倒,林泉又迷迷糊糊的走了多遠,他們怎麽走向各自的道路,全在討論的範疇。不久,林泉再次停下,他指向一旁的陡坡:“我就是從這裏滾下去。”他說這句話時,乾顧的動作稍稍頓了頓,情緒起伏加重,這裏是乾顧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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