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循,字德遵,江西泰和人,進士,授翰林修撰。正統中,累進戶部右侍郎,景泰中,進華蓋殿大學士。嚐集古帝王行事,名勤政要典,英宗複辟,謫戍鐵嶺。石亨敗後,循上疏自訟,釋為民。循著有芳洲集十卷,與東行百詠集句,均《四庫總目》行於世。


    陳循,五歲喪母,十歲喪父,仲兄早卒,獨與比他大十歲的長兄德遜相依,兄弟二人團結相處,和舟共濟,生活清苦。少年時候,以聰慧聞名鄉裏,“初入鄉塾讀書,不三數過輒背誦,老成鹹異之,叔父陳一敬罷官歸,從受業,大有造詣”。十七歲為邑庠弟子員,文學已出其輩類,部使者行縣,屢試之,在高等,聲譽籍然。鄉試第一,禮部會試第二,按會試考官拆卷第一名是陳循,因主考官梁潛是江西泰和人,與陳循是同鄉避嫌,遂改以洪英第一。殿試時陳循終於以實力獲得狀元,是明代第十二名狀元,也是在北京錄取的第一名狀元,明朝前期的十一名狀元都是南京考取的。


    陳循高中狀元後,授翰林院修撰,他對朝廷的典章製度非常熟悉,為官後常隨侍帝王左右,曆事永樂、洪熙、宣德、正統、景泰五朝,在朝四十三年,是重要侍臣之一。朱棣至北京,命他取秘閣書進宮,於是便留在朱棣身邊,仁宗時任侍講,宣德初年受命入直南宮,日承顧問,並賜給玉河橋西麵的一座豪華府第。朱瞻基巡視時,陳循仍是隨從,不久升侍講學士。


    起初朝廷大事,官吏和百姓建言,以及奏章的草擬,都是“三楊”主持,史稱“政歸三楊”。到陳循入文淵閣,典機要事務時,楊士奇、楊榮,已先後去世。陳循和曹鼐、馬愉三人掌內閣。由此,內閣三大臣皆為狀元郎,禮部遵照常例由楊溥主議大事,英宗朱祁鎮認為楊溥已年老,應休息頤養,命陳循等予議。陳循受聖旨:“凡處軍國重務、應製等文字及大官給膳,悉同士奇,日侍經筵講說史故事如故。”


    宣德時期,禦史張楷獻詩忤旨,得罪宣宗,將要治罪,陳循從中向宣宗解釋說,張楷也是出於一片忠愛之心,於是得到解脫。禦史劉祚上疏觸犯皇上,引得宣宗發怒,陳循婉言為他解釋,宣宗才免劉祚一死。梁潛以職務違錯被逮,使者均來自皇宮,人皆惶恐,陳循與梁潛居同院,盡力庇護他的家人。梁潛平日所作詩文類稿,當時多散逸,循遣人訪求於市,倍價贖還,“今鋟梓以傳者,公所贖也”。


    陳循的學問頗為當時學者所推崇,他的詩作也有不少好作品,是明代的文學家,如《省親詩贈郭紹容》。與王直、王英受命修《宣廟實錄》,他的著述還有《芳洲集》十卷、《東行百詠集句》九卷、《芳洲年譜》一卷。陳循是明代第一個官至一品的狀元,他為人寬厚,關心人民疾苦。景帝朝,有一年冬天,皇帝到河南、河北視察,適逢大雪,麥子凍死。循上疏,請求撥款購買麥種給百姓補種,代宗允準。


    蒙古瓦剌部首領也先大舉南侵,明軍潰敗,宦官王振鼓動英宗禦駕親征,陳循與禮部尚書胡瀅、吏部尚書王直等率百官諫阻,然而英宗被王振蠱惑,不聽勸解,執意親征,結果發生了“土木堡之變”。土木堡之敗,使明王朝遇到嚴重的危機,消息傳到京城,皇宮上下一片恐慌,當時有擁立英宗弟弟郕王朱祁鈺者,陳循即對眾臣說道:“虜寇理屈而情畏,大勢必不敢久留聖駕,當立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郕王輔佐,再想辦法把皇帝迎回來,其他的不用多說了。”當時宦官金英說:“英宗的長子隻有二、三歲。”陳循回答說:“但生一日,即是主人。”於是太皇太後下詔,立英宗僅有二歲的兒子朱見深為皇太子,以郕王朱祁鈺監國。


    也先率部準備繼續南下,一些膽小的官員鼓噪著遷都南逃,翰林院修編徐有貞,以星象、曆數為依據,說:“天命已去,隻有南遷才可以紓難。”陳循審時度勢,與吏部尚書王直、禮部尚書胡濙等官員,堅決反對南遷,主張以保衛京師為根本,於謙則說:“言南遷者可斬也!”在他們的堅持下,避免了南宋半壁江山淪陷的悲劇重演,使民心得到安定。據戶部尚書,當時同為內閣大臣的蕭鎡為陳循所撰的墓誌銘所說:“至若徐有貞建言南遷,以淮為界,尤公力諍阻也。”


    也先率大軍挾持英宗抵北京城下,列陣西直門外,把英宗放置在德勝門外的空房內,並派信使傳話:“現在把你們的皇帝送回來了,請立即派大臣胡濙、王直、於謙出來接駕。”陳循說:“這肯定是詭計,不可派大臣,應先派一般官員前去問安、探望,弄清虛實。如果英宗果然在,而也先誠心送歸的話,即去迎接,不可延緩。”探望者回來報告說:“看到了太上皇,他肯定地說,敵人無意將他奉還,隻是將其作為入侵的籌碼罷了。”陳循說:“這樣的話,應當安排大將守城,不得輕易出戰。”並密令城外各個馬坊焚燒所存積的馬草,以困敵方軍馬,敵人多為騎兵,見積存的馬草起火,急得跺腳,驚恐不安,沒過幾天,戰馬果然無飼料。


    宣府和遼東之兵先後到達,宣府兵受命西追敵軍,而遼東邊防兵原處守備,南北軍政邊務、保安社稷等大事,主要是陳循謀劃。瓦剌軍退出塞外,京師解嚴,陳循和主戰派官員領導和組織的北京保衛戰終於取得了勝利,粉碎了瓦剌軍想奪取北京的野心,明王朝轉危為安。也先進攻失敗,改變策略,將英宗縱歸,企圖使明朝內亂,再相機行事。英宗回北京後,被安置在南宮,以太上皇身份幽居,但念念不忘複辟。


    代宗病倒了,不能視朝,陳循與高轂、肖鎡、商輅聞中貴興安在右順門裏,就對他說:“永樂中,大駕或二三日不能視朝,則令百官赴東宮朝參啟事。此祖宗舊例,公所知也。今事如此,須請複正統東宮,以代視朝參為便。”興首肯。陳循出來後與禮部侍郎鄒幹、姚虁等商議,希望有眾多官員參與。但大部分官員到了後,既有讚成又有反對者,意見不統一,陳循說:“讚成者請將姓名寫在奏稿上。”於是從者遂眾。第二天,奏章送上,批答:“不允”。第三天,陳循等再率領文武百官送奏章,誓達目的。因奏章末尾列官職姓名數量多,待到寫完,則已過了下午三點,來不及上奏。次日黎明,“百官奉迎聖駕,重登寶位”,英宗重新登上了闊別八年的帝位,史稱“奪門之變”。陳循等都歡喜,認為是一大幸事。


    英宗回到文華殿,召見陳循與肖鎡、商輅,告訴他們仍任舊職,封石亨為忠國公,徐有貞為武公伯,入內閣。第二天,因平素多次求陳循推薦自己而落空的徐有貞,以迎英宗複辟有功,而恃勢誹謗陳循,脅迫六科彈劾陳循,但英宗沒有追究,第三天,他們再發起六科十三道進行彈劾,誣王文、於謙有迎立外藩之意,被處死,子婿戍邊。陳循、商輅、肖鎡知情與謀,陳循被刑杖一百並流放鐵嶺衛,商輅與肖鎡被逮捕下獄,至此,一批擁戴景泰皇帝的文武大臣被撤職、充軍和殺害。


    英宗發覺原來陳循等內閣諸臣和兵部尚書於謙、吏部尚書王直、禮部尚書胡濙等,鑒於明景帝病危,本擬在早朝時,勸景帝同意英宗監國,而石亨、徐有貞偵悉這一訊息後,搶先發動政變,擁立英宗複辟,這樣既可借此邀功請賞,又可趁機排斥異已。英宗獲悉這一真實情況後,深感上當受騙,懊怒之餘,將石亨處死,將徐有貞發往雲南金齒衛為民。陳循也隨即從貶所上書英宗,他說:“天位,陛下所固有。當天與人歸之時,群臣備法駕,恭詣南宮,奏請陛下再次臨朝,不僅皇宮中沒有任何騷動不安,而且也可以表明天下永遠是陛下的。而石享等僥幸一時,計不出此,卒皆自取禍敗。臣服事累葉,曾著微勞,實為所擠,惟陛下憐察”。聖旨曰:“陳循曆事朝廷年久,曾效勤勞,因被石亨等挾私誣害,坐罪充軍。今觀其所奏,是非明白,情實可矜,特放回原籍,為民閑住”。


    陳循自謫所還京,上表謝恩而歸,結束了五年的流放生活,心身受到極大推殘,陳循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僅五個月,於十一月十七日以疾終於正寢,享年七十八歲,葬於千秋鄉羅屳塘。陳循一生有過輝煌,也有坎坷,最後含冤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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