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解放之日還很遠,鎖鏈鎖住腳腕,鏈條隨著走動,腳步抬起,刮擦聲刺痛了耳朵。今年還遠遠地橫亙遠方,長長的車身慵懶著,四月隻是到了脖子階段,距離年底還長著,牛年是漫長的,沒有鼠年過得那麽緊張惶恐,一方麵由於疫情的發展擴散,另一方麵是王凡發現鼠洞已經無法封堵,隻好硬著頭皮求助美諾。


    漫長的牛年,工作是漫長的,王凡的愁絲長,美諾的怨念長,王尨的好奇長,陽光也很長,從天空長灑而下,形成光絲瀑布,流淌於主宰的園子裏。


    園子內很複雜,東西越來越多,生活的負擔越來越大,很多人被迫做著不喜歡的事情。有時候他們身不由己,真正的愛不能夠適當的表現出來,怕被譏笑嘲諷,他們不自信。愛裝滿了杯子,供在杯子裏,在內心裏當成了一盞燈,在外卻什麽都抵不上。最貴重的東西被糟踐的什麽都不是,眼淚嘩啦啦的冒出,雙手捶打地麵,哭天喊地,失落落的拖著虛弱的靈魂,苟活著。


    他決定把想的砌成現實,即使碰撞的頭破血流。他也要把想法送出封閉的園子。


    鬱悶的情緒像蟲子,鑽咬著身心。感情成了熔爐,在熔爐裏麵攪拌著血腥的欲望,隨著火焰化為煙灰,又重新死灰複燃,綿綿不絕的在爐子裏生生死死輪回。欲望燃燒著,忽而是筆直的欄杆,忽而是被撕扯扭曲的《呐喊》。靈魂包裹進欲望裏,被火海吞沒,他中了欲的毒,靈魂的麵孔滿是毒包,發黴的身體開始潰爛,生命極度濃縮,他茫然的望著遠方。


    看得遠,總會讓人感到壓力如山。壓在瘦弱的身子上,壓在靈魂的邊野。不能勝任,消極的蛇纏身盤繞,頹廢的草無緣無故蔫息,哀傷的呼吸把周圍的物質腐化。夜晚褪去衣裳,漸露潔白的肌膚,在海上翩翩起舞,隻有她不懼生命的嚴酷,不懼靈魂的虛妄,她凜然,無欲,包容著萬事萬物,用赤裸的身體迎接世界的黎明,她是聖潔的象征,在海上在天上舞動著肢體。園子裏的小醜忙著擺弄,對著聖潔的化身進行褻瀆,卑微的人無法克製內心的野獸,踩著拜倒的人群,拚命的奔向黑漆漆油膩膩的大海,被一口拖入黑淵裏。


    大海是地獄的入口。是埋骨地。


    他抬頭,望著悲傷的屋簷,瓦片是它成群的孩子,不懂老屋的悲傷,正在歡快地看著竹林裏,鳥兒們你追我打。沙沙的林聲歌唱著清晨天空的紅光,抹在嘴角的胭脂紅,好看的容貌披散著紗一樣的長發。


    休息室裏,老鼠們牛兒們狗兒們,十二生肖裏的動物都在玩著手機,趴在柔軟的桌子上,靠在堅硬的櫃子上,躺在夢裏的床上高舉著手像舉著嬰兒舉著長方體,有圓潤光滑的手感,豐富了無聊透頂的時光。這總比打仗發生戰爭強多了,戰爭有意殺死墮落者。一排又一排的動物,沒有一個不再玩弄,王凡也是其中之一,除了手上的長方體,還有什麽是自由的落體呢。除了青春的歌喉,還有什麽能穿透封閉的城牆。


    他們好像忘了,自己一直是園子的主人。415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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