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到趙飛宇的表現,李仕山也在心中有些看不起這個給領導開車,就能爬上鄉長的位置的男人。


    可是眼前發生的事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真是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


    在任何時候,任何場景下,都不要輕視身邊的每一個人。


    曆史上多少大人物最後不就因為一件小事,陰溝裏翻了船,不就是輕視加上傲慢導致的嗎?


    就在李仕山把今天的得失記在小本本上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他抬頭一看是馮佳慧來了,隻見她把一把鑰匙放在了辦公桌上。


    “李鄉長,這是您宿舍的鑰匙。”


    “宿舍?”李仕山有些納悶。


    他記得自己剛來的時候還專門問過,鄉政府可是沒有職工宿舍的。


    要不然當時自己也不會去租房子住。


    馮佳慧也看出了李仕山的疑問,開口解釋起來。


    “這是專門給領導準備的宿舍,就在隔壁鄉中學老師的宿舍樓裏。”


    這麽一說李仕山就明白了,感情是之前自己級別不夠,享受不到啊。


    李仕山也不是古板的人,這種福利既然有嘛,那自己就欣然接受,省去了自己再去租房子的麻煩。


    李仕山看著那把古銅色鑰匙,心裏暗歎一句。


    “果然啊,還是當領導好。”


    黨委會上發生的事情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鄉政府。


    一時間暗流湧動,仿佛平靜的湖麵下,潛藏著即將翻湧的波濤。


    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們私下裏議論紛紛,各種猜測和揣測像野火一樣迅速蔓延。


    原本就不是很和諧的工作氛圍變得緊張起來,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領導的反應,生怕一不小心觸動了某個敏感的神經。


    現在但凡是有領導職務的人都在通過關係打聽求證,趙鄉長說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就這樣過去了兩周,突然傳回來的一個消息讓韓青鬆陷入到了被動局麵。


    區裏真的任命了一位黨政辦主任過來了,還是老熟人費弘毅。


    李仕山在剛雙龍鄉的時候還打聽過費弘毅,聽說是調去了區裏工作,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個月又回來了。


    雖然他還是黨政辦主任,不過卻兼任紀律委員,已經是妥妥的副科級幹部了。


    這個消息引起了鄉裏的轟動,這證明了趙飛宇說的事是真的。


    一時間鄉長趙飛宇的辦公室變得“賓客盈門”。


    副鄉長、站長、所長排著隊地去匯報工作,反倒是韓青鬆那裏顯得有些冷清起來。


    此時鄉黨委書記辦公室裏,韓青鬆坐在朱紅色的老板椅上,他對麵的煙灰缸裏插滿了煙頭。


    他此刻的雙眼布滿了鮮紅的血絲,仿佛經過了一場漫長的煎熬,嘴角更是冒出兩個顯眼的大水泡。


    韓青鬆整個人看起來異常憔悴,盡顯疲憊之態。


    這些天他的壓力是巨大的,尤其是費弘毅的到來更讓他有些惶恐不安,生怕突然空降下來一個書記。


    這些日子韓青鬆一直通過各種途徑探聽消息,區裏會不會派一個書記下來。


    然而,此事就如石沉大海般,消息全無。


    韓青鬆也主動去找區裏領導匯報工作,想從側麵打探一下。


    令他撓頭的是,這些領導的反應很微妙,令人捉摸不透。


    眼下如此不利的局麵,讓他著急上火、夜不能寐,眼中的血絲和嘴巴的大水泡就是證明。


    韓青鬆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要是按照眼前的局勢發展下去,自己還沒架空趙飛宇,反倒讓對方架空了。


    可是現在該怎麽辦呢,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書記,喝點菊花茶去去火。”這個時候張攀端著一杯菊花茶放在了韓青鬆的麵前。


    韓青鬆看著張攀那殷勤的笑臉,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安慰的。


    這些日子也就是他還陪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也不枉費自己替他張羅黨政辦主任的位置。


    “小張啊,趙飛宇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韓青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問道。


    “書記,趙鄉長那裏可是熱鬧了,從早到晚人就沒斷過。”張攀回答道。


    “都是哪些人啊?”韓青鬆繼續問道。


    “有王副鄉長、徐副鄉長、林業站的何站長......”張攀如數家珍般地報了一長串名字。


    聽到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韓青鬆的額頭青筋直冒,這些人以前可是對自己早請示、晚匯報,別提多勤快了。


    現在看見自己失勢,立馬就去抱著趙飛宇的大腿了、


    “這幫子有奶就是娘的玩意。”韓青鬆忍不住罵了一句。


    “書記,咱們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想想法子了。”張攀這個時候有些擔憂地說道。


    趙攀現在其實也挺絕望的,本來以為攀上了韓青鬆,自己以後就能順風順水。


    在他的計劃裏等到韓青鬆當上書記後,自己說不定能當上副書記。


    可是現在局勢突然急轉直下,現在改換門庭已經不可能了。


    外麵所有人可都知道他是韓青鬆的嫡係,“三姓家奴”的事情趙攀也做不出來。


    就在兩人都在思索對策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來人是財政所的副所長徐鬆林。


    他今年三十來歲,本地人,畢業於本地的會計學校,在鄉裏也算是人才了。


    之前的所長孔令修因為受到鄒向學的牽連已經被免職了,臨時負責人徐鬆林那也是韓青鬆的嫡係部隊。


    “書記,剛剛趙鄉長派人過來催了,說區裏的款子已經撥到我們賬戶了,讓我們所趕緊發下去。”


    徐鬆林說著就把一份文件遞了過去,韓青鬆接過來一看,立馬就問道:“你這錢發了?”


    “沒有,沒有。”


    徐鬆林立馬擺手說道:“您之前交代過的,沒有您的簽字,任何人都不能拿走一分錢。”


    “不錯,你下去吧。”韓青鬆滿意地點點頭。


    “可是,這筆款子趙鄉長催著發,我該怎麽回答。”徐鬆林接著請示起來。


    “你盡管推到我身上,他要是著急讓他過來找我。”韓青鬆笑了出來。


    他看著手裏徐鬆林拿來的文件,心裏已經有了對策,不由的得意的說道:“趙飛宇,這次我讓你成為全鄉幹部的公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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