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其他幾人也扭頭看向了這裏,他們同樣好奇這是為什麽。


    李仕山也沒有隱瞞,直接說道:“昨天溫主任讓我寫個東西,今天早上碰到他,他問我寫得怎麽樣了。我就把昨天下午去後勤科的遭遇說了一遍。”


    張婉玉聽完故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黃棟肯定被溫主任罵了,這才把電腦送過來。”


    其他幾人沒說話,不過大家都能自動腦補出黃棟被溫垂淵劈頭蓋臉一頓罵的糗態。


    眾人嘻嘻哈哈一陣後,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去。


    李仕山也組裝好電腦,取出溫垂淵寫的那份悼詞,先全部謄錄到電腦上,然後按照自己的風格開始修改。


    並不是說溫垂淵的悼詞寫得不好,而是不能直接拿來用。


    每個人的寫作都是有自己的風格,如果不改的話,其他人一看就知道是溫垂淵寫的。


    所以溫垂淵拿給李仕山的時候,他不說李仕山也明白意思。


    此時的王青走到了李仕山的背後,看到他正在改寫的內容,心裏暗暗吃驚。


    他真的沒想到,溫垂淵會對李仕山如此地看重。


    這剛來第一天,就把郭縣長追悼會上領導念的悼詞讓他寫,這是多大的信任啊。


    王青仔細看了一會,發現這個李仕山的文筆很是老道。


    這沒看出,如此年輕還真有些本事。


    王青在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起今後怎麽和李仕山相處了。


    李仕山這份悼詞改得很用心,足足花了半天時間。


    他來之前就看過郭兆雄的資料。


    郭兆雄隻來了黃嵐縣半年卻為當地百姓紮紮實實辦了幾件好事。


    比如申請資金改善了十二所中小學的教學環境;


    取消了縣裏對小商販征收的七項附加費;


    引進了三家企業,為當地增加了不少就業機會。


    這些利民的事跡都說明郭兆雄是一個好官。


    李仕山知道現在能做的事情很有限,那就為他好好地寫一篇悼詞,也算是盡到自己的一片心意。


    悼詞寫完後,李仕山又仔細地檢查了幾遍後就拿給了溫垂淵審閱。


    溫垂淵看完李仕山的這份悼詞後很是滿意。


    他之前還擔心李仕山隻會微微修改,要是風格沒有太大變化的話,還是容易被董天健看出來。


    沒承想,李仕山已經改得麵目全非,基本上算是一篇新的悼詞了。


    溫垂淵放下悼詞,滿麵的笑容,“小李啊,沒想到你的文筆這麽好,比我的那份強太多了,省裏下來的就是不一樣。”


    李仕山見溫垂淵很滿意,說道:“那溫主任,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


    “等等。”溫垂淵叫住了李仕山。


    他站起身將這份悼詞又遞到了李仕山手裏,“小李,這份悼詞就先放你那裏,等追悼會那天,你拿給領導就行了。你知道怎麽說吧。”


    李仕山立刻明白溫垂淵的意思,笑著說道:“溫主任,你放心。領導問起了,我就說我主動要求寫這份悼詞的。”


    溫垂淵非常滿意李仕山的回答,熱情地把他送到了門口。


    剛打開門,就看見黃棟手裏拿著一疊單據準備敲門,看樣子是來找溫垂淵簽字的。


    溫垂淵看見黃棟,臉立馬就冷了下來。


    他想起了今早李仕山電腦的事情,沉聲問道:“李仕山電腦的事情怎麽樣了。”


    黃棟連忙說道:“已經派人送過去了,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問李仕山。”


    溫垂淵轉頭看向李仕山,見他點了點頭,臉色才微微好了一點。


    不過溫垂淵還是帶著厭惡的口氣,教訓起黃棟來。


    “同事之間應該相互幫助,而不是暗中掣肘,我不希望還有下次。”


    黃棟此時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溫垂淵當著李仕山的麵教訓自己,這就是赤裸裸地打臉啊。


    可是沒有辦法,誰讓溫垂淵官比自己大好多呢。


    他此刻隻能低下頭,承認錯誤,低聲下氣地說道:“溫主任,我知道了。”


    李仕山卻注意到,黃棟看著地板的雙眼裏裝滿了怨毒。


    此時溫垂淵也不再去看黃棟,對著李仕山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又囑咐起來。


    “小李啊,你把悼詞放到一個黑色的文件夾裏,等到追悼會那天,領導讀起來方便。”


    “好的,溫主任。”


    李仕山點頭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黃棟扭頭看向李仕山的背影,他那懾人的眼神仿佛要吃了李仕山一樣。


    一天後,李仕山就看到了郭兆雄車禍的官方通報。


    省裏的調查組經過一周的調查,確定郭趙雄縣長的死亡原因是交通意外。


    省裏追授郭兆雄為全省優秀黨員,全省優秀幹部,準備向上為他申請全國性的榮譽。


    不過在李仕山看來,人死如燈滅。


    人沒了,一切榮譽和他本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郭兆性的死既然已經定性,那接下來就是籌備追悼會的事情。


    因為這次追悼會市裏會安排市委常委參加,省裏也會派人過來,所以這件事就成了這幾天縣裏的頭等大事。


    三天後,郭兆雄縣長的追悼如期在縣委大院的禮堂召開。


    禮堂布置得肅穆而沉重,牆壁四周布滿了花圈和挽聯,白色的條幅上寫著各種悼詞。


    禮堂最前麵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副棺槨,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平靜地躺在裏麵,身上蓋著一麵黨旗。


    在最前麵的牆壁上掛著一米見方的相框,裏麵鑲嵌著郭兆雄的黑白照片。


    今天參加追悼會的人非常多,縣裏要求黨政機關,事業單位、國有企業,副科級以上幹部都要來參加。


    由於人數太多,禮堂根本站不下,沒有辦法就讓副科級幹部站在了禮堂外麵,等會輪流進去瞻仰遺體。


    此時,在禮堂的一處角落裏,溫垂淵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隻轉圈。


    “小李,你再仔細找找看呢,悼詞怎麽會不見呢。”


    “我估計是有人偷走了。”李仕山苦笑一聲,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個黑色的文件夾,打開後裏麵空空如也。


    溫垂淵見狀,趕緊說道:“那你電腦上應該有原始稿件的,趕緊在打一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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