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畫?實在是見所未見……也太好看了吧?簡直跟真的一樣……” “可不是嘛,便是那些名家之作,也沒有這樣像的吧?這麽一幅畫,可得要值多少錢?” 眾人圍著看了半晌,也沒有一個人有膽子上前詢問價格,他們從未見過這般栩栩如生的畫,光是看著就知道絕對價值不菲,到時候問了買不起不是丟人。 蔣墨也並未表現出任何焦急的神色,隻是平靜地等待。 終於,有一個穿著儒袍的男人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兄弟,這幅畫多少錢?” “五百兩。”蔣墨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報出了一個驚人的價格。 周圍的人聞言都紛紛倒抽了一口氣,就連劉鴻的手,都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五百兩……這價格足夠在縣城裏買一套宅子了! “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你以為這裏是京城嗎?五百兩銀子,你就算等到地老天荒,也不會有人買的!”那問價的男人頓時臉色漲紅,氣憤地拂袖而去。 圍觀的群眾聽了這個價格,也紛紛搖頭離開了,在他們看來,蔣墨真的是異想天開,這裏若是京城,說不定還有達官顯貴願意花大價錢買下這幅畫,可偏偏這裏是臨安縣,地處偏遠,土地也貧瘠,大家夥能吃飽飯都不容易,更不用說要拿出五百兩銀子買一副畫了。 或許有人覺得這畫值五百兩,但在這小縣城,又有幾個人能拿出這麽多錢? 一指之數而已。 蔣墨絲毫不以為意,老神在在地繼續在原地等待,中間還去買了幾個肉包回來,和劉鴻一起分著吃了。 “錦哥兒,咱們就這麽等著嗎?”一上午也沒幾個人過來問價,少有的幾個人問了以後,也是瞬間苦笑,擺手離開。在這樣的情境下,劉鴻心裏多少有些不安,他不明白賣畫有什麽作用,難道是要用銀子讓縣令公子改變主意? 可是五百兩對他們來說是巨款,對縣令公子來說卻不是那麽稀奇,又怎麽能讓他改變主意呢? “你不相信我嗎?”見劉鴻躊躇,蔣墨抬頭看向了劉鴻,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澄澈見底。 “我信你。”劉鴻頓時心裏一緊,顧不得再想許多,一字一頓地認真說完,與蔣墨篤定的目光對視,心中便安定下來,繼續安靜舉著畫,不再多問什麽了。 蔣墨心中甜蜜,臉上也忍不住帶出了一絲笑意。 “兩位小哥,我們少爺想請兩位上樓去坐一坐。”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仆役打扮的人來到了他們的麵前,指著他們對麵的茶樓,可以看到二樓的雅間窗戶是打開的,窗邊倚著一個俊逸公子,正細細品茗。 “好。”蔣墨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幫著劉鴻將畫收好,隨後就跟著那人進了茶樓。 進入了雅間之後,蔣墨和劉鴻就見到了一位眼熟的華服公子,正是上一次花了十兩銀子從蔣墨手中購買了牡丹圖的那位。 “是你們?”那華服公子也認出了蔣墨和劉鴻。 “在下劉錦,見過李公子。” 被認出身份,李公子倒是並不驚訝,畢竟他們李家是這臨安縣的頭號富紳,認得他並不算奇怪,而且放眼這偌大的臨安縣城,能夠舍得花幾百兩銀子買一幅畫的,便是縣令家也要肉痛,也就隻有他們李家,可以不在意這些銀子。 “你這幅畫怎麽賣?”李公子挑眉問道。 要是旁人,此時必然誠惶誠恐,將價格再壓低許多,但蔣墨可不管這個,直接將早就想好的價格報了出來,一點都沒降價的意思,“五百兩。” 李公子沉吟片刻,就答應了下來,“可以,不過可否勞煩這位小哥告知這幅畫的畫者是何人?” 這位李公子顯然是個愛畫之人,上一次的牡丹圖就足夠驚豔,讓老太太喜笑顏開,這一次的百鳥朝鳳圖就更加符合他的心意了。 最近他的姨母也正要過壽,他正尋思要如何送上一份禮物,他的姨母可是從來不缺珍寶,送的禮物要麽足夠新穎,要麽就足夠誠心,而這幅畫恰好兩者都滿足了,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而李公子也因此對這位畫者產生了興趣,想要與之交好,以後有需要時,找起來也方便。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蔣墨微笑著拱手。 “是你?”李公子眉梢微揚,開始認真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他還真沒想到,這樣一幅令人驚豔的畫作,竟然會是這個少年所畫,眼前的少年雖然神采飛揚,可是從衣著打扮看來,也絕非鍾鳴鼎食之家,又如何能有名師益友,練得如此畫工? 他問道:“你師從何人?” 蔣墨不卑不亢,“在下雖是出身農戶,但父母疼愛,從小便將我送去私塾,先生經常誇我聰慧,但比起讀書,我更愛作畫,畫技都是自己琢磨的。” “哦?”李公子狐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顯然對於他能在無人指導的情況下,自己琢磨出這般出色而且前所未聞的畫技有些懷疑。 “不信的話,在下可以演示給公子看。”蔣墨說著,便從懷裏拿出了一支炭筆,“還請公子取一張白紙來。” 李公子微微頷首,便有仆從走了出去,片刻後取回了一套筆墨紙硯。 “失禮了。”蔣墨不管那些筆墨,仍是拿起炭筆,刷刷刷地開始作畫。 寥寥幾筆,李公子就忍不住站起了身,待蔣墨停筆,他隻餘滿眼驚歎。 “神了!”李公子忍不住拿起了那副畫,舉在了劉鴻的身邊,畫上之人輪廓分明,細節也是纖毫畢現,比對看去,甚至比照鏡子還要清晰明了! 這樣的落筆運筆,非得是胸有成竹,將對方的一切都銘記於心,才能畫得這樣細致生動! 劉鴻也當然想到了這一點,他看著隻覺得心跳加速,看向身邊的少年時,有種想要不顧一切將人拉入懷中的衝動。 “劉公子的畫技實在神乎其神,在下佩服。”李公子說著拿出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了蔣墨,對於蔣墨的稱呼也改變了,顯然是有著幾分想要與他交好的意思。 “公子且慢。”蔣墨並沒有收下這張銀票,反而再次拱手行禮,“在下有一事相求,若是公子願意幫忙,這幅畫就當做謝禮送給公子。” “哦?”李公子微微挑眉,“願聞其詳。” 李公子並未一口答應下來,他需要先聽聽對方要他幫的究竟是什麽忙。 蔣墨便迅速將自己和劉鴻已經訂親,然後陳縣令家的人上門施壓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下心悅劉鴻,隻想與他相伴一生,不願給人做妾,聽聞李公子與陳公子交好,希望李公子能為在下說項。” 李公子還真沒有想到,蔣墨所求竟是為了這件事,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那陳縣令的兒子是個耽於美色隻知享樂的草包,且從小被養得囂張跋扈,又蠻又強,想讓他放棄到嘴的肉可不容易,還需得讓陳縣令開口管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