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


    林陽一五人此時正被變異獸包圍著,變異鼠兔和巨型百足蟲在前方堵住了它們的去路,身後是僅存的二十多隻鑽牙蟲。


    好巧不巧,這個地方的兩邊都是陡峭的崖壁,除了飛上天,想換個方向跑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變異鼠兔和巨型百足蟲此時的狀態比之前更加凶惡且暴躁。


    巨型百足蟲整條粗大的蟲身橫在他們的前方,身子下數不清的蟲腳在暴躁的刮著土壤。


    變異鼠兔眼底的顏色變成了血紅色,口中發出既像老鼠又像兔子的嘰叫聲,一口尖牙暴露在空氣中,麵露凶相。


    玉於安此時握著劍,警惕的看著前後的變異獸,以防哪一隻會突然撲向他們。


    “這兩隻大型變異獸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凶?”


    之前還隻是發狂的追著他們,現在這副架勢是想讓他們立馬死啊。


    閔華亦是一副謹慎的狀態,“我和薛師兄剛才砍了它好幾隻蟲腳。”


    橫在他們前路的百足蟲,粗大的蟲身下全是細小靈活的蟲腳,有一處明顯可以看出缺失了好幾根,形成了一個小破口。


    薛智超:“這條巨型百足蟲好像很寶貝它的蟲腳。”


    之前他們往它身上捅刀子的時候,它隻是不斷的追著他們攆,自從他們砍了它幾隻腳,那速度便開始如飛猛漲。


    身下的蟲腳也在追逐他們的過程中不斷的刨著土,彰顯著它的憤怒,在他們的閃躲中,巨型百足蟲更是一下子竄到前方,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即使現在已經將他們圍堵住,暫時停了下來,蟲腳仍舊在暴躁的刮著土,如果它像變異鼠兔一樣會叫,聲音恐怕也會帶著滔天的怒氣。


    “那這隻變異鼠兔呢?”玉於安看向它那雙仿佛浸著血液的眼睛,凶光仿佛快要凝成實質,“顏色怎麽變了?”


    而且……一看就是比較凶的顏色,人在極度抓狂的時候眼睛會充血變紅,這隻變異鼠兔可不就是一副狂躁暴怒的樣子麽?


    然而,林陽一卻說:“我剛才往它嘴裏塞了顆紅色的大蘑菇,不會是中毒了吧?”


    王淑閱萬分疑惑:“你哪來的蘑菇?”


    林陽一說:“剛才逃跑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


    一路上他們雖然跑的快,但還是有不少植物千方百計想絆住他們的腳步,那蘑菇一下子猝不及防的撞到他胸口上,把他撞得一個趔趄。


    身後變異獸的獸爪和巨口一同向他壓近,他一個婉轉身形躲開獸爪,並將紅色的大蘑菇塞到變異鼠兔大張的口中。


    閔華大大的啊了一聲,“人家是吃肉的,你往人家嘴裏塞顆蘑菇,還是有毒的!不發飆才怪啊!”


    隨著閔華的話音落下,變異鼠兔那響破天際的嘰叫聲再次響起,口中吐出一截紅色的蘑菇,眼神凶狠、目標明確的朝著林陽一撲去。


    隨著變異鼠兔的突然動作,短暫的平衡瞬間被打破,所有變異獸開始接連向獸群中心的五人撲去。


    變異鼠兔和巨型百足蟲依舊執著,隻一心一意的的想要把林陽一、薛智超和閔華三人吞入口中。


    薛智超和閔華還好,兩個人一起對付百足蟲,要是沒有鑽牙蟲的存在,他們完全可以大膽的對上巨型百足蟲。


    可四周伺機而動的鑽牙蟲不得不讓他們同時戒備,無法全心全力的擊殺巨型百足蟲。


    王淑閱和玉於安想幫林陽一轉移部分變異鼠兔的注意力,誰知死心眼的變異鼠兔十分的執拗,緊盯著林陽一一個人猛揮獸爪,期間還發出刺耳的嘰叫聲。


    爪風不斷的劃過林陽一的周身,鋒利的爪子無數次與其擦肩而過,發瘋變異鼠兔的攻擊又密又集。


    即使有王淑閱和玉於安時不時在旁協助,即使自身再怎麽靈活閃躲、銀槍不知道擋下多少次利爪的直麵一擊,可林陽一的手臂和後腰等幾處地方,還是被變異鼠兔的獸爪劃出幾道明顯的血痕。


    天罡符的透明光屏,在小山一樣的巨型變異鼠兔麵前,一爪便能將之擊碎。


    “閔師弟!把你的鐵球放出來!”王淑閱沒想到,她就轉身清理一下身邊鑽牙蟲的工夫,林師弟的身上就添了傷口,看來這隻變異鼠兔是恨極了他。


    於是趕緊叫閔華把鐵球扔出來,幫忙分攤一下變異獸的攻勢。


    “好!”閔華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但我怕它不太聽話啊!”


    王淑閱大聲回應:“沒事!能壓死一個是一個!”


    穀地中突然傳來一陣震動,一顆巨大的鐵球突然出現在戰場中。


    “快去壓扁它們!”閔華大聲喊道。


    鐵球隨即滾動起來,朝著一個方向碾壓而去,一路上壓死了兩隻躲避不及的鑽牙蟲,隨後又像上次一樣,滾到黑暗中不知去向。


    “你得讓它學會轉彎啊!”林陽一好不容易逮住一個間隙,能喘上一口氣,誰知竟看到閔華的鐵球直直的往一個方向滾去,然後就消失了!


    閔華:“我有空一定好好教它!”


    玉於安看著林陽一身上的傷:“要不用仙級符卡吧?”


    “暫時不用,還沒到那個時候,我還能跟它打。”林陽一說道。


    鼠兔的攻擊雖然又狠又快,但林陽一發現,自己手中的銀槍也在跟著變快,出槍一次比一次靈活,雖然身上添了傷口,但手中的銀槍使用起來卻也更加得心應手。


    這是最好的實踐機會,林陽一不想放過,“你們用符卡對付鑽牙蟲,變異鼠兔先交給我,放心,撐不住我會用仙級符卡的。”


    “行。”玉於安知道林陽一不是一個愛逞強的人,他既然這麽說,證明還有精力與變異鼠兔周旋。


    “那我和王師姐也能放心的殺鑽牙蟲了,正好我們也需要磨練磨練新到手的武器。”


    王淑閱笑道:“嗯,林師弟你自己小心,殺完鑽牙蟲我們就來幫你。”


    林陽一一邊躲著變異鼠兔的利爪,一邊伺機出槍,口中開玩笑的說道:“希望它們這次不會再搖蟲。”


    ……


    半崖山洞上。


    莫依然等人湊在洞口,看著底下不斷移動的火光,伴隨著陣陣響亮的嘰叫和蟲鳴,五道身影在獸群中不斷穿梭,揮舞著手中帶火的利器。


    “又有人來到了這裏?”江黛雲疑惑道。


    她們距離遠處崖底下的人尚有些距離,借著微弱的火光,隻能看到幾道模糊的身影,在與一群體型龐大的變異獸廝殺。


    “可能是蕭長老的弟子,薛師侄他們。”元茗齊道。


    之前,他不敢確定薛智超等人是否與他們一同被空間交疊到異變穀,但現在遠處崖底不多不少的五個人,以及他們手中帶火的武器,明顯是符卡的效果,所以,是薛智超等人的機率極大。


    “當真?”


    聞言,蕭承瀚有些驚訝: “他們竟然也在這裏?”


    “沒錯。”莫依然為其解釋道: “其實來到這裏之前我們已經見過他們幾個,後來發生空間交疊,到崖底之後就散開了。”


    “原來如此。”蕭承翰頷首道,語氣顯得很是淡然,仿佛下麵正在被變異獸群攻擊的人是無關緊要之人。


    秦崇明瞥向他,“你這當師父的就這麽淡定?”


    莫依然也十分詫異蕭承翰的反應,隨即看向身旁一言不發的男人,“沈師弟,你去幫他們一下吧?”


    沈淵城雙手抱臂,姿態閑情的倚靠在洞口邊緣,語意涼薄: “你怎麽不去。”


    人家師父都沒急,你急什麽。


    “再說了。”沈淵城終於肯賞莫依然一個眼神,“人家蕭長老和秦掌門幫過你徒弟一回,你也應該幫他們的徒弟一回。”


    莫依然突然被噎了一下,內心氣急,她當然知道要互相幫助,但她一路上懶慣了,所以才指使這個修為比她們這些師兄師姐還要高的師弟去幫忙。


    在玄澤福地裏,莫依然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指使他們的木頭師弟做事,而她和元茗齊隻管坐享其成就好,十分享受自家師弟帶給他們的自在愜意,誰知道這一次,他們的師弟竟然開始反抗了?!


    要是在之前,隻有他們三個人的時候,莫依然還能用惡心黏膩的語氣逼對方就範,但現在這麽多人在場,有別派的掌門長老,還有自己的徒弟師侄。


    莫依然實在不好意思舊計重施,同時心裏篤定,對方就是看準了她不敢再用那種語氣說話,所以才敢違抗她這個師姐的命令!


    莫依然瞪著沈淵城,並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一絲挑釁的意味,果然!他是故意的!


    沒辦法,莫依然暫時還想不到第二個辦法對付自己的師弟,正打算動身下去幫忙,卻被蕭承翰出聲製止:“莫峰主且慢,不必前去幫忙,讓他們自己解決。”


    依蕭承翰對現下情況的判斷,崖底下的五人隻是使用烈火符提升了修為,並沒有頻繁的使用符卡對付變異獸,證明他們是有意在磨煉自己的身手,這樣自然不需要前去幫忙。


    再者,即便他們真的難以對抗變異獸,在進入玄澤福地前,他每人給了三張仙級符卡,若此時是危急時刻,相信他們自然會使用,完全不需要擔心他們的安危。


    但莫依然哪裏知道蕭承翰給自己的徒弟送了符卡,勸說除了變異獸,崖底下還有許多邪性的植物,還是下去幫忙的好,卻還是被蕭承翰婉言謝絕。


    見此,莫依然隻能就此作罷,其餘人亦是如此,沒了勸說的念頭,隻是在洞口處時刻關注著崖底下的情況。


    ……


    崖底。


    一道身影驀然竄向半空,手中的銀槍附著耀眼的火焰,緊接著,一張張符卡被擲向四麵八方,隨著十數抹藍光的亮起,崖底中頓時火光四起,灼燒著悄然蔓延至戰場的變異植株。


    隨著王淑閱和玉於安不斷砍殺鑽牙蟲,附近的植物嗅到血肉的腥氣,變得愈發躁動,肆意的伸展著枝蔓,大量變異紫藤從黑夜中蔓延而來,加入了這場鬥爭。


    玉於安在砍殺一隻鑽牙蟲時,被突如其來的一根變異紫藤纏住握劍的手臂,險些被鑽牙蟲咬到脖子,好在王淑閱離他不遠,七星鏢飛竄而出,瞬間絞斷鑽牙蟲的脖子,才幸免於難。


    不知從何處蔓延而來的大量變異紫藤,大大的阻礙到場中五人砍殺變異獸的速度。


    林陽一原本隻能勉強與變異鼠兔周旋,現在突然被變異紫藤摻和一腳,後腦勺險些被變異鼠兔的利爪剜去大半。


    於是,便找了個機會飛至半空,向四周蜂擁而至的變異紫藤扔去十數張烈火符。


    緊接著,又是十來張寒冰符擲向最近的鑽牙蟲,將之凍成冰塊,並朝王淑閱和玉於安喊道:“趁機砍了它們!”


    ……


    山洞上。


    眼看著崖底下的藍光不斷顯現,秦崇明看向蕭承翰,“你這個學生,使用起符卡來是一點兒也不手軟啊?”


    這才眨眼的功夫,二三十張符卡就被他毫不猶豫的丟出去,這有點像敗家子一擲千金的作風到底是跟誰學的?


    聞言,蕭承翰淡笑幾聲:“他自己畫的符卡,愛怎麽用就怎麽用,我老頭子哪裏管得著?”


    蕭承翰是唯一知道林陽一的成符率有多高的人,他反倒希望自己這個學生趁這次曆練多消耗些符卡,否則留著也是積灰塵……


    秦崇明:“我現在可算知道他當初是怎麽把諾大的李家在短短的時間內弄成廢墟的了。”


    撒符卡就跟撒不要的瓜子殼一樣毫不手軟,恐怕當初隻要給他點時間,他或許能把整個永樂城給點著。


    “當初的事是他做的?!”莫依然的語氣中充滿了驚訝,如果秦崇明不提起,永樂城的事她早已經忘光。


    對於當時在場的薛智超、王淑閱和玉於安三人,莫依然倒是有些許印象,至於從未出現,從頭到尾隻聽到一個名字的人,莫依然幾乎是轉頭便忘。


    以至於之前在鐵山群熔岩山洞內,林陽一顫抖兼忐忑的說出木雲帆三個字的時候,莫依然壓根沒把眼前見到陌生人就發抖的人聯想到那個將李家覆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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