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目中,木棉是一個極其富有魅力的雄蟲, 強大自信,雖然沒心沒肺,但一旦承擔起責任來會做得很好。如果, 木棉想要顛覆雌蟲的統治,重新取得雄蟲的地位,那麽……容繞過一個牆角,在牆後抓到了不知道蹲在那裏多久的木棉。木棉毫無形象地蹲著,蟲爪戳動著眼前的光腦,在發現容的到來的時候渾身一抖,接著又鬆了一口氣。“哎,你嚇到我了。”木棉軟軟地抱怨一句,活動一下蹲麻的雙腿,撐著牆壁站起身。伸出手臂想要得到容的攙扶。容上前幾步,將木棉拉起來,眼睛飛快地瞄了一眼光腦。蟲族網絡的強大不言而喻,在這個信號穩定的星球上,木棉要看光腦大可不必躲到這種地方。這種地方也不見得網絡連接會好。可就這麽一眼,木棉又全無防備,光腦上的字便清楚地落入他的眼中。很正常,不過是……容:“你怎麽躲到這裏來了?”木棉無力地往容身上一趴,抱怨道:“還不是熊爸爸,他研究做得快走火入魔了。我可不想被他抓回去做實驗。”說著眼睛溜著一轉,“容兒,我們帶著粉團離家出走吧!”逃避工作的木棉,順利地拐走家裏的一大一小,“離家出走”到臨時駐紮地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野餐。這顆偏僻的小星球到處都是灰色的土地,雖然已經被改造成適宜蟲族活動的星球,不過工作區離這裏還是有相當的一段距離。與灰蒙蒙的土地不同的,這個星球的天空格外好看。天空中可以看到點點繁星,沒有過分耀眼的光。木棉仰躺在鋪上防水布的地上,看著天空,身邊的容正在將午餐一點點從盒子裏移出,粉團也十分乖巧地幫忙拿著飲料。一時間,木棉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他迷迷糊糊地閉上眼,又睜開。恍恍惚惚間,還以為他回到了地球上,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蟲族、精神力、新舊派、曆史……一切就像是一場夢。“醒醒。”容推了推木棉,見他眼睛睜開一條縫,又閉上。低下頭又推了推,還是沒有反應,就感覺木棉的手指已經纏繞上了他的頭發,扯著。木棉沒臉沒皮的地喊著:“要親親才起來。”嗬!容抓住粉團的後領往木棉臉上就是一按,濕噠噠的一個吻,立刻就把睡美人給吻醒了。然後,始作俑者就被迫體驗了一把父子聯合攻擊。一家三口在地上玩鬧了好一會兒,連一向冷靜的容都被揉亂了頭發,臉上滿是濕漉漉的口水印。午後的天空明亮,容旁邊躺著粉團,懷裏摟著雄蟲,儼然一副人生大贏家。人生大贏家,皺了皺眉頭,思考一會兒,才終於把話問出口:“你這幾天怎麽了?恍恍惚惚的。”木棉扯了扯容的頭發,嘟著嘴抱怨道:“還不是熊爸爸,一直逼著我做實驗,現在一想到就頭暈。唐老師那邊的實驗結果也出了,還行吧。熊爸爸不肯我分心去看那邊,害得我隻能偷偷摸摸的。”說的似乎挺合理。容點了點頭,卻看見木棉偷著眼瞄他,那個小眼神一看就猜到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容:“真話?”被抓包的木棉調整了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有一個大計劃。你知道,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嗎?”“是什麽?”容的聲音很冷靜,心裏卻在想著,如果木棉真的想要顛覆現在的統治,他應該是支持他,還是阻止他?這條路……“我記得以前和你說過啊?”木棉不高興地撇撇嘴,說好的小時候就是在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呢?不是,那時候就有好感了嗎?怎麽連我的遠大理想都不記得了。木棉的表情把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點了點木棉的嘴唇,回想起當年。當年,稱王稱霸的阿卡15星一霸木棉,是一個漂亮又不像是小雄蟲的雄蟲。他曾經很長時間占據了容訓練學習以外的所有注意力。那天是個晴天,間歇性厭學兒童木棉拉著容跑到了阿卡15星一座小山坡上,這裏是他們的秘密基地。高大的樹木遮住了光線,斑駁的樹影下,兩位少年肩並肩坐著。那年的容已經留長了頭發,冰藍色的長發散落在肩上,偶爾幾縷調皮地粘在木棉的肩頭,眷戀地不肯離開。木棉看著天,看著樹影,看著身邊的少年,一種莫名的感覺讓他脫口而出“如果我們長大之後,沒有喜歡的人……蟲族,我們就一起生活。”木棉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討論他們下午要去哪個地方玩遊戲,或者去哪裏砸場子一樣。可他的話,在容的心裏掀起衝天巨浪。接下來木棉還說了什麽,他就沒有聽見了。事實上,木棉之後說了許多他的人生安排。比如說,去學習一門專業知識,他對蟲族的日常用品十分不滿,所以決定好好地研究新材料,務必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又說最大的理想就是開一家自己的工作室,賣點自己的小製作,勉強維持生計就行。當然,有時間,還可以去環遊宇宙,或許可以找到一些地球存在的痕跡。可惜,那年的容少年,早就被木棉脫口而出的“求婚”給驚呆了,接下來的話通通都沒有在他的記憶裏留下痕跡。木棉眨眨眼,隻好自己把當年說過的理想又談了一遍。他想要在回去之後,開一家店,雖然可能無法從研究院辭職。想要辭職也要看唐老師同不同意,他可是知道自己此行是為了一個精神力研究項目,還在期待著木棉回去帶去好消息。而唐老師的研究也有了確切的成果。唐老師提出個看起來挺可行的建議通過一些雄蟲的視頻、影像來緩解雌蟲的壓力,安撫雌蟲的狂躁症。這讓木棉有了一個新的想法。雄蟲精神力對於雌蟲的安撫以及狂躁症的治療,已經在木雲最近的研究中得到肯定。那麽現在不是在鼓勵雄蟲就業嗎?他這個擁有自己的小家族,有明確表態支持雄蟲獨立學習、工作的領頭者,不是應該提供更好的機會才對嗎?又說雌蟲的狂躁症確實是一個大問題,連帶著一直沒有結婚的雄蟲也一樣。近些年雄蟲的數量多了,可結婚的雄蟲並沒有增多。這種狀況,被木棉歸結為,不懂得如何追求雄蟲。結婚課程學得再好,也不要有條件才能夠施展開。雌蟲的條件哪裏都好,不過普遍戀愛意識不高。就算不結婚,談談戀愛也有助於安撫雌蟲啊。左思右想,又和幾個小夥伴商量了一下,背著他的兩位頂頭上司,木棉暗搓搓地準備開展副業。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不管是唐老師的實驗成果,還是木雲爸爸的精神力研究,隻有通過實踐,才能知道是否有用。木棉的目光十分真誠,也十分純粹,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去反抗,去鬥爭,去顛覆這個社會,卻又努力地為他的家族,為支持他、追隨他的蟲族做出自己的努力。容看著木棉,有點憤恨,有點可惜,又覺得這才是他所愛的,一個從來不自視過高,卻又默默地為他所認定的蟲族努力的木棉。明愛的花又開了,深深淺淺的粉色點綴著街道。風起,花落。粉色的花瓣隨風飄起,落在樹梢,落在街道,落在來往的蟲族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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