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見這些在最開始的一世並未直接來往,之後的時候卻有過衝突的人?然後還沒想完,赫連的大叫就把他從思緒裏扯回來。這扯回裏,赫連的動作卻也被他的低語打斷了,隻把自己從船沿扒過來:“來都來了,當然去啊!”——猶豫什麽?他對著葉思眠猶豫思索的神色,眨眨眼就衝船家:“船家,往那邊走!”然後指指方向,又對葉思眠,“沒事沒事,就算不治,他們也不會直接趕人走!”笑嘻嘻地解釋起來,一副以為葉思眠是擔心被打成他現在這樣子的樣子解釋。葉思眠看他一眼。在昨夜見過他之後。那遙遙看著就氣勢恢宏的大船,則在赫連這連續不斷並夾雜著各種雜亂無章的解釋話語裏,近了。“啊對了,兄台你一直沒說過自己的名字,這在待會見人的時候可能有點不方便通傳啊~”赫連對著近來的船,“我自己是無所謂,你交不交換名字都一樣,反正名字不過一個代稱,但現在去找人看看病、賜賜福,不給個名字過去,似乎也是不大好哇~”自來熟了一天之後,赫連到了現在才第一次直問名字,好像是遇到事了,需要報名字了,才反應過來他一直不知道“兄台”的名字的這個問題一樣,又在反應過來這個問題後,拍拍手,很貼心地說,“假的名字也行~反正報上去不被發現不對就行!要是兄台捏造不出來,那我就先對對詞了隨便報一個了?”葉思眠點頭,說:“……葉思眠吧。”他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沒有名字。隻是在進行任務的時候,才用了別人的名字,並且一直用下來。後來在再回來的時候,也是一直用這個名字。然後離開,回來,離開,回來……直到現在,一直把當初的名字借用至今。赫連則在這之後直接點頭表示記住,然後隨口說著名字真好,具體好在哪裏呢,則又劈裏啪啦一大堆理由丟過來,直等兩艘船近了,才歇一會,喘口氣了,大揮手地大喊過去,示意這邊有人,又在好不容易上船後,衝著船上的人,熱情地介紹了自己和葉思眠:諸如他們多麽優秀和善,多麽仰慕春來神,為了來這船上花了多少工夫之類的。一直說個不停,還邊說邊要和人走近,被人指指剛才妄圖撈扇子時沾濕的袖子了,才訕訕笑了兩下,停在原地。葉思眠在他身後,看他幾乎是和每一個人都打招呼和套近乎,默默往上看了一眼,又在那一眼後,往一個方向看去。然後赫連就在套近乎後把葉思眠往前一推,在搭訕很久後說出此行終極目的:“各位大人們看這……”葉思眠被他一推,視線挪回來這裏。赫連說出去話還沒說完,則就已經隨著從遠處蔓延過來的寂靜而消失了。——一個身著白衣的人正在從船尾走來。白衣飄飄,神色淡漠,冷淡的神情裏帶著一點微妙的悲憫,一雙無神的眼睛平視著前方,像是看到了一切,又像是什麽都沒看到。然後他的深色的鴉羽長發落在身側,在鑲嵌著金絲的袖口邊隨風微動。在慢慢平穩走來的過程中,那點飄動的長發,似乎成了這個人身上唯一鮮活的地方一樣。看眼睛,他是個盲人,但是在這失明的狀態下,他卻直直地望過來,直直地走過來,然後走近。葉思眠停在原地看走來的人,走來的人走到麵前,對著一個人問:“船怎麽停了?”問完了,又轉過來對著葉思眠,“你們是誰?”第81章 章四來人問著話,安穩熨帖在他身上的衣裳也在走近後顯露出繁複的紋路, 一眼看過去望不清楚, 看不分明,隻能看到一絲絲紋路似乎在遊走一樣。他停在麵前, 在兩個人之間來回觀察了一會。他對著赫連“望”了一眼, 神色有些猶豫,又回來對著葉思眠“望”了一會, 神情更加徘徊。然後他把這短瞬的神色都收起來,恢複平靜的神色。葉思眠就看了一眼他的人, 和他的衣裳, 回答說:“我是……”……是,很久之前被你們拋棄的神靈?再次仔細見到春來名下的祭祀的時候, 葉思眠話說到一半, 突然笑了一下。沒什麽意思,隻是突然覺得,有一點好笑。“我是前來有求的無名之人。”現在是,也隻是無名之人。他微笑著說完了這句話, 繼續看著對麵的, 某位雙目無神的“祭司大人”。耳邊都是船上的人們的偶爾逸出的心願或想法,聲音嘈雜。赫連則在葉思眠這麽簡單求助之後, 邊和自己的袖子爭鬥著, 邊連連點頭, 斜指著自己的頭比劃補充說:“哇, 我跟你說, 他這裏、這裏、這裏都不太正常,像是得了罕見的失色症一般,我上次見到這類症狀還是在……”一下就開了話匣子地開始補充過去自己見過的類似狀況,並且對比著異同,喧賓奪主一般地詳細說明著情況。把葉思眠話語之後的短暫沉默瞬間蓋了過去。也把盲眼祭祀的持續微笑給蓋了過去。蓋得人家笑到臉色僵硬,卻隻是一直一幅“我在聽”的樣子。直到赫連連續簡單地說完了自己見過的五例“失色”病例及賜福過程和賜福結果,盲眼祭祀才在他短暫的歇口氣裏,在他再開始說話之前,找到個機會點頭,說:“好,我知道了。”赫連連忙:“對對對,就是這樣,所以我一看到他啊,我就明白這又是……”眼見赫連又要說個不停,盲眼祭祀直接把他剩下的話總結為:“另一個病例?”並且說完就把話題中心轉回來了,對著葉思眠點名,“那麽,過來。”赫連跟著這句話把要說的話換作了視線,直直看向葉思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