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睿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進去,我去給你們買早餐,不管怎麽樣,早餐總是要吃的。”


    說完,段睿軍就轉身先走了,本來他也打算先看一眼奶奶,但是看這個氛圍...還是先讓這小兩口好好聊聊再說吧。


    段睿軍走了好一會兒,段野才鼓起勇氣推門而入。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她眼裏的痛苦和自責,而她也看到了他眼裏的心疼和內疚。


    段野朝著她走過去:“奶奶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的?”


    洛青鳶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靜靜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毫無生氣的奶奶,心髒不由得再次皺了一下,眉頭也皺了一下。


    段野本想說點什麽,但洛青鳶率先說了一句:“我們出去說吧,讓奶奶好好休息休息。”


    段野點頭,兩人便一前一後的出了病房,來到了醫院長廊的盡頭。


    洛青鳶抱著雙手,看著窗外街上的車水馬龍。


    這個時候已經快要早上八點了,醫院門口的街上有很多賣早點的,人們人來人往,看起來倒是熱鬧非凡。


    隻是這裏是醫院,醫院的人絡繹不絕並不是什麽好的現象,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醫院仿佛已經是必經之路。


    段野看著她的背影,單薄又孤獨,他很想抱抱她,說沒有關係,不管發生什麽,都有他在的。


    但洛青鳶卻突然問了一句:“葉暖給奶奶寄信的事情你知道嗎?”


    段野莫名的有些慌:“我不知道,是今天楊隊長告訴我我才知道...”


    “在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葉暖會跟奶奶有接觸,我也不知道奶奶的事故和葉暖有關。”


    “另外,楊隊已經查清楚,那封信不是葉暖寄出去的,是有人用了葉暖的名義寄給奶奶的...”


    段野是真的不知道,他也沒有想到那天奶奶來找他,居然是為了這件事。


    “所以你直到現在還在為葉暖辯解是嗎?”


    洛青鳶的一句話,讓段野的心更涼了,也不由得有些緊張。


    他想解釋,可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青鳶,我沒有騙你,也不是辯解。”


    “今早淩晨三點,葉暖抱著江景川一起,墜樓而亡。”


    洛青鳶那雙平靜的雙眼終於掀起了一絲波瀾,她轉身看著段野:“葉暖...死了?”


    段野點點頭:“死了。”


    洛青鳶頓時就有些腿軟,險些有點站不住,還是段野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她聽到了段野在耳邊的聲音:“沒關係的,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在你身邊,所以別用那樣的語氣對我說話,好嗎?”


    剛剛洛青鳶問葉暖的那句話屬實是嚇到段野了。


    段野知道,奶奶病重,對於洛青鳶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所以...他沒法說什麽,但他很害怕,因為這個,他們之間的感情會出問題。


    洛青鳶滿眼悲戚:“醫生說,奶奶可能沒幾天了...”


    “阿野,那是我唯一的奶奶...”


    那是無論她在哪裏,都會一直陪著她的奶奶。


    她原本想著,等結了婚就把奶奶接過來一起住,可好不容易結婚了,奶奶卻好像要離開她了。


    一想到這個,洛青鳶的心髒就忍不住的抽痛。


    她以為,可以把這些事情都歸咎在葉暖身上,是葉暖造成這一切的,她一定要葉暖償命。


    但是葉暖死了。


    洛青鳶沒法再騙自己,這一切似乎是她非要辦這場婚禮造成的。


    要是她不執著於非要一個婚禮,好好的就跟段野這麽過,江家不會有可趁之機,奶奶也不會出事。


    洛青鳶閉上雙眼,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在段野的肩膀上,打濕了他的衣服。


    段野感受到了,心情更加難受,隻能把她抱得更加緊。


    “是我錯了。”洛青鳶顫抖著嗓音說。


    “是我害了奶奶...”在愛人的懷裏,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的哭出了聲。


    已經兩天一夜沒怎麽睡過覺的段野此刻眼裏已經有了紅血絲,看到一向堅強的洛青鳶這個樣子,他也無比的心疼和自責。


    如果那天,他能親自去洛家把奶奶接過來,那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他們並沒有擁抱多久,因為醫院的人逐漸多了起來,護士也說了病人醒了,所以洛青鳶急匆匆的擦幹了眼淚就又回了病房。


    但看到的卻是一個雙目無神的老太太,看到他們進來,那雙從前滿是慈祥的眼睛裏,此刻隻有茫然,因為中風的緣故,嘴角是歪斜的...咿咿呀呀的,似乎是想說些什麽。


    洛青鳶眼眶一酸,但也忍住了沒有落淚,飛快的跑過去握住奶奶的手:“奶奶,你想說什麽?我在呢,青鳶在呢...”


    洛青鳶聽到了不太清晰的話:“你...你是誰...”


    雖然早就有了準備,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洛青鳶還是沒忍住淚水滾落。


    她笑著拉著老太太的手,一遍又一遍的,不厭其煩的在她耳邊說:“我是洛青鳶,是您的孫女洛青鳶,奶奶,這次告訴您了,下次可不許再忘記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


    老太太又睜著眼咿咿呀呀的說了許多,洛青鳶聽不明白也彎著腰在耐心的聽。


    段睿軍就是這個時候來的,段野往外看了一眼,就走了出去。


    段睿軍手裏拎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和豆漿,還有給老人家買的粥和雞湯,他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就都買了點。


    “奶奶怎麽樣了?”


    “看上去情況不是很好。”


    段睿軍一邊將早點遞給他,一邊說:“要不試試去軍區醫院?我們可以申請讓奶奶轉院過去...”


    段野難得的搖搖頭:“醫院這方麵,想必洛家已經找過無數的專家了...”


    段睿軍一時也沉默了。


    是啊,在錢這方麵,誰能比得過洛家呢?


    段睿軍拿了一個包子,一邊咬一邊歎氣:“不管怎麽樣,盡力就好。”


    “奶奶對青鳶的意義不一樣,我真怕...”


    段野說著,也慢慢閉上了那雙盛滿了痛苦和焦灼的雙眼。


    要是奶奶真的沒了,段野是真的不知道他們今後的路該怎麽走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洛青鳶的叫聲急切的響了起來:“醫生!醫生在哪?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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