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朝著村裏走去,此時村子裏靜靜悄悄的,除了路上的路燈還在亮著,就什麽都沒有了。


    秦一行:“那個守墓人叫陳明,幾年前被他弟弟從老家接到這個村來了,就住在村尾,也查過行蹤了,確定無誤。”


    段野:“既然確定無誤,那為什麽不將人直接帶回京都?”


    秦一行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你過去看看,就會什麽都明白了。”


    段野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預感,但到底是沒再多問什麽,隻是和秦一行一起走得更快了一些。


    將近淩晨四點的時候,他們來到了村尾。


    那裏有一間小房子,房子外麵掛著一盞昏黃的的燈,在夜風中搖搖晃晃。


    村尾的這間小房子,段野約莫目估了一下,可能最多也就二十平。


    就在段野疑惑的時候,秦一行拉著他,走到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這裏能將陳明門前的情況看得很清楚。


    這個點,其實段野都不抱希望的,畢竟大家都應該在睡覺。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很快,那個小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一個看上去約莫五六十歲的男人走了出來,隻是他似乎眼睛不太好,就出來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踢翻了放在門口的好幾個鐵盆。


    段野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眼睛...”


    “瞎了。”


    “人為?”


    秦一行:“算是人為吧。”


    段野看向正在門口摸索著忙碌的陳明,心有些涼。


    秦一行將陳明的故事緩緩道來:“我們查到,在陳明從墓園離開後,兜裏是裝著好幾萬的現金的,由於金額的數額不是很大,所以隻聽說是被辭退後的補償。”


    “陳明的眼睛一直就不好,本來想拿著這幾萬回老家看看眼睛,但這些錢不知怎麽的,就被他弟弟陳元知道了,於是陳元就把陳明接了過來,安頓在了大河子村,但手裏的錢,被陳元全拿走了。”


    “這也就直接導致了陳明失明。”


    “在墓園工作的時候,陳明就患有很嚴重的夜盲症,基本就是到了晚上啥也看不見的狀態。”


    “而原來給他發這個補償金的領導,在去年陳明離開墓園沒多久,就已經因為心髒病突發去世了。”


    “所以你要做好準備。”


    秦一行也免不了歎息一聲,要是能在一年前來查,或許還不會這麽困難。


    段野幾乎是懷著沉重的心情接受的這個事實。


    陳明正在摸索著做飯,爐子就被打翻了,剛想彎腰去撿爐子,誰知爐子被人提前撿了起來。


    陳明接過:“你是誰啊?”


    他眼睛不好了之後,耳朵就異常了靈敏,所以段野一靠近,他就發現了。


    段野:“一個朋友,我今天找你是為了一年前在墓園發生的一些事情,我想找你確認一下。”


    段野沒有心思和陳明周旋,所以直接挑明。


    陳明的手微微一抖,隨即很快恢複正常:“我已經辭職了。”


    說完,陳明就準備回屋子,連飯都不準備做了。


    “陳先生,你知道我來問你什麽,你知道的是吧?”


    陳明繼續往前走。


    “你的眼睛怎麽瞎的?就算夜盲,墓園不還是讓你工作了嗎?”


    “我幫你找最好的醫生治眼睛,你考慮一下要不要和我談談?”


    “砰——”的一聲,陳明直接就將門給關上了。


    段野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五點半左右,此時的天已經有亮起來的預兆了。


    他不免有些著急,還得趕回去接孩子呢。


    秦一行:“要不試試從他弟弟那邊入手?”


    段野:“他弟弟為什麽要拿走他的賠償金?”


    說起這個,秦一行就覺得有些無語:“好像是為了給兒子買房吧。”


    “他們對陳明不好?”


    “這哪能好啊?我在這蹲好幾天了都,他那弟弟一次都沒來看過他。”


    “那他平時靠什麽活著?”


    “就村委會給的一點補貼,還有發的糧油,他自己也會出去撿撿水瓶什麽的。”


    段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隨即轉身走了。


    秦一行說的不錯,與其在這裏等著,不如還是從別的地方入手。


    ——


    天,慢慢的亮了。


    京都,醫院。


    沈念念已經趴著昏睡了過去,麻藥的勁還沒過。


    而在她的病房外麵,沈家的父母,還有沈長城,正說著話,不遠處,丁一芬就和段盛慌裏慌張的跑了過來。


    段子淵一喜:“爺爺奶奶!”


    丁一芬走過來,摸了摸孩子的腦袋:“辰辰乖不乖?有沒有好好聽爸爸的話啊?”


    段子淵點頭:“有的,辰辰很乖,一直和爸爸在等媽媽醒過來。”


    段盛看向段澤:“念念怎麽樣了?”


    段澤:“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清創費了很多時間,現在得注意別感染了就行。”


    聞言,大家也都放了心。


    丁一芬看了一眼時間:“辰辰還得上學吧,我送辰辰去上學,念念這裏...”


    賀燕抹了一把眼淚:“今天我在,你們都去忙,我看著念念就行。”


    沈宗柏看向段澤:“小澤,你也守了一晚上了,去休息一下吧,這裏交給你媽。”


    段澤點點頭,蹲下身給段子淵整理了一下衣服:“子淵,今天外公外婆送你去上學,你要聽話知道嗎?等你放學了,爸爸去接你。”


    段子淵點點頭,隨後,丁一芬和段盛就帶著孩子走了。


    沈宗柏:“你去忙吧,念念的事也要有個交代,等她醒了我告訴你。”


    段澤點點頭,隨即走進了病房,沈念念還在趴著熟睡,臉色無比的蒼白,眼角還有濕潤的淚。


    段澤幾乎小心翼翼的往她後背看了一下,隨後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眼角。


    沈念念迷迷糊糊的,但她聽到了十分溫柔耐心的聲音:“念念,等我回來。”


    沈念念緊蹙的眉頭很快就疏散了。


    而段澤摸了摸她的腦袋,轉身就出了病房,走的時候,眼睛都是紅通通的。


    沈家一家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沈長城看著段澤離去的背影,感歎了一句:“爸媽,姐夫對姐姐是真愛啊。”


    賀燕淚眼朦朧的,也頻頻點頭:“是啊,咱們這個女婿還真沒選錯。”


    沈宗柏:“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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