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鄭佰父子搶了何鯉魚的堂客跑了,鄭直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曉得他玩脫了。


    “四郎講傍晚的時候,三爺和十六哥帶著酒去了何鯉魚家。之後因為入了夜,就沒有再盯著了。不想,出了這事。”朱千戶低聲稟報“五郎放心,俺這就親自去,一定打探出準確消息。”


    鄭直擺擺手“總歸跑不了老何。先緩緩,就當不曉得。”


    朱千戶懂鄭直的意思,也就是講,已經對鄭安父子不抱生的希望。這其實讓朱千戶很惱火,畢竟這次是朱小旗的失誤。鄭直雖然要求不要打草驚蛇,可也講了,要盯緊了。


    “這事不怪小旗。”鄭直緩了緩“等風頭過去了再講吧。”


    果然最難算計是人心,他以為何鯉魚年老體衰,最多整治一下鄭佰。不想對方野心這麽大,竟然直接送走了鄭安父子。好算計,如此,他還要求神拜佛,保佑何鯉魚長命百歲,否則,就是鄭家的不是了。隻是真的隻有何鯉魚一個人嗎?


    “東家,六太太的姻親到了。”外邊傳來了劉三的聲音。


    “曉得了。”鄭直起身“明日俺姐成親,今夜賓客不少,千戶留下。俺去帶著人送嫁妝。”


    朱千戶應了一聲。


    鄭直整整衣冠,走出外書房,院裏依舊是人來人往,鄭健和鄭偉等人正在張羅“兄長,俺去帶人給曹家送嫁妝。”


    “去吧。”鄭健囑咐幾句。


    鄭富如今正帶著鄭偉在正院招待曹家的幾位管事長輩,一起商量明日儀程安排。原本應該是鄭安陪著鄭富,結果出了對方跑了,遲遲不歸。原本應該鄭直替補,結果突然收到了朱小旗送來的消息,隻能推了。原本也該是鄭健替補,奈何親疏有別,這才如此安排。


    鄭修走了過來“十七,俺跟你一起去吧。”


    “那俺是求之不得。”鄭直立刻答應下來。


    鄭修立刻高興的催促挑夫將十一姐的妝奩上肩。鄭直則來到一旁的倒座房內的明間,向特意趕來幫忙的邊璋,程敬等人拱手道謝。馮鐸和崇恩慶不便表現得和鄭家太過親密,不過明日還是會來的。


    作為鄭直最為信重之人,邊璋自然留下查漏補缺,而程敬則要跟著鄭直去送妝奩。


    鄭直踩著上馬石坐上馬,與同樣騎著棗紅馬的程敬,和鄭修打頭,向著曹家的院子進發。遠處原本正在休息的鑼鼓隊已經準備好,立刻吹吹打打與鄭直等人匯合。


    因為事關鄭家顏麵,所以鄭直今日穿的極為正式,一身黑花緞袍,藍絲綿絛束腰,甚至還帶了大帽。程敬雖然穿著隨意一些,卻同樣是緞袍,頭戴四方巾。


    遠遠的就聽到了劈裏啪啦的爆竹聲,顯然曹家已經得了消息。待隊伍來到曹家門外,有幾個人已經迎了過來。鄭直卻一愣,無他,當先老者身旁的青年不是唐有才是誰?


    來不及多想,趕忙下馬與老者見禮。因為有所猜測,鄭直就對曹家多加留意,不多時,就真相大白。十一姐嫁的竟然就是唐娘子娘家兄弟,不由咂麽咂麽嘴。這事鬧得,內弟?姐夫?好像都沒吃虧。


    可是他千叮嚀萬囑咐蕭韶,一旦有機會,就要把唐娘子弄回來。就算如今夫妻二人一起來了,送個信也行啊,為何他啥都不曉得?


    有了這個疑問,鄭直從曹家回來後,就讓朱千戶立刻去查。自個則推了一切,換了衣服,再次來到了曹家。下午的時候,鄭直已經多加留心,因此不費吹灰之力,就摸進了曹家後院。避開不時冒出的下人婆子,鄭直正盤算該如何找人時,就看到許久不見的唐娘子從東廂房出來,進了西廂房。此刻院裏隻有兩個丫頭背對西廂房灑掃,沒有旁人。


    鄭直可是記得唐娘子身旁沒有丫頭的,立刻大著膽子現身,幾步走進西廂房,關上了門。明間沒人,北屋似乎有人。三步並作兩步,闖了進去,那人聽到動靜回頭,果然是唐娘子“娘子可想死俺了。”


    不由分說的將對方抱在懷裏,雙手其出,攻城略地,把玩起來。


    唐娘子依舊貞烈,雖然不敢大聲呼救,卻一刻不停的威脅。隻是麵對鄭直這無賴,根本不得用,終究是趴在了梳妝台前,臣服下來。


    鄭直心中暢快,將渾渾噩噩的唐娘子抱起,正要去床上再好好戲耍一番。不想一扭頭,角落裏還站著一個人,不是曹二姐是誰。對方向來獨善其身,愛惜羽毛,自不會主動湊過來看活春宮。隻能是早就在此,難怪剛剛唐娘子又抓、又撓、又掐、又罵,全沒了往日的情分。


    曹二姐看到鄭直那灼熱目光,身子一軟,直接癱坐在地。她後悔了,剛剛這個強盜進來時,就該呼救。可是因為怕名節受損,才猶豫不決。尤其後邊,她從二人講的胡言亂語中品出,原來她們早有奸情。不想正是猶豫不決,毀了她。若咬舌自戕,對方會不會褻瀆她的屍身?


    事已至此,鄭直比不得昨夜的江侃不知羞恥,卻也不可能草草收場。隻好因陋就簡,一步步走向對方,實在是時局艱難,勉力維持。


    院外的爆竹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好像要告訴周圍人曉得,曹家有喜事。


    待曹大姐回過神的時候,那光棍已經消失不見了。此刻她才記起曹二姐,扭頭看去,哪裏還有對方的身影。那光棍不會是搶了妹妹跑了吧?但願如此。


    卻不想,片刻後,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曹大姐心中惱火,趕忙拉過身邊的薄被蓋住身子。


    果然,片刻後,曹二姐走了進來,不過卻換了身衣裙。那個強盜,戲弄了她,卻終究放過了她。


    “他走了,你走吧。”曹二姐似乎不用看就曉得曹大姐在裝睡。


    曹大姐如今周身酸痛,哪裏還能動彈,索性不吭聲。


    “你放心,我不會講出去。”曹二姐無奈,做出承諾。這床被子,褥子都不能要了,就連梳妝台也不能留,還有……。想到這,她不自覺的緊了緊衣衫,下意識的拿出汗巾擦擦嘴角、鼻尖、臉頰、額頭、甚至……她想沐浴了。


    “妹妹是怕傳出去,你也洗不幹淨吧?”曹大姐終究忍不住,反唇相譏“出去這麽久,妹妹膽子倒是大。別忘了,剛剛,你也在這躺著。”


    曹二姐臉色蒼白中帶著紅暈,沒錯,傳出去,曹大姐固然好不了,她更別想好。要曉得,上次在唐家鬧出來的事,如今……“上次在你家,就是他?”


    曹大姐眼睛一睜,扭頭與曹二姐對視“妹妹在說什麽?上次在我家,不是你和那個易昌倥做的醜事嗎?”


    曹二姐再也壓抑不住憤怒“你……”直接撲了過去。


    外邊的爆竹聲又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好像要告訴所有人曹家有大喜事。


    鄭直聞了聞手中的肚兜,不免後悔自個裝腔作勢,錯過了機會。正想著,手中的肚兜已經被人抽走了。


    “做工精細,用料考究。”孫二娘前後翻看片刻“想來是位大家閨秀。”


    “嗬嗬。”鄭直對孫二娘灌了幾日墨,就跑到他這裏來充學究,有些哭笑不得“這次不算,沒上手。”


    “咦?”孫二娘有些好奇,抖摟了一下手裏的肚兜“都到達達嘴裏,還飛了?”


    鄭直將對方拉進懷裏“飛了,俺嘴裏被個妖精占滿了,盛不下。”


    孫二娘大笑,摟住了鄭直的脖頸“達達,餓了吧?”


    二人正調笑,書香走了進來“爹爹,外邊傳來消息,十爺回來了。”


    “啥?”鄭直一愣,趕忙站了起來,孫二娘一個不防,摔在了地上。他卻沒有理會,目光遊移不定。書香腹誹一句,趕緊湊過來扶起孫二娘。


    “沒事吧?”良久之後,鄭直開口。


    “沒事。”坐在一旁不好打擾他的孫二娘頓時眉開眼笑,回了一句。


    “俺去瞅瞅,夜裏……住書房。”鄭直不過隨口一問,抬腿就走。


    “奴讓書香準備著。”孫二娘趕緊起身招呼一聲,卻立刻咬牙,真疼。


    書香實在看不過去,拉住要跟出去的孫二娘“爹心裏都沒有娘,何必上趕著。”


    孫二娘瞪了眼書香“還不都是你這小蹄子不看時候,時才我也嚇了一跳。”


    “賴我了?”書香跺跺腳,氣鼓鼓的轉身要走。卻被孫二娘拉住“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娘上趕著,也做不了正室娘子,隻要盡本分就好。”書香心中不忍,扶住孫二娘,剛剛她摔下來的時候,碰到了桌角,怎麽可能無恙。


    “你隻要曉得,達達是寵著娘就好。”孫二娘看著書香“我這輩子不成了,你可不能走錯了。”


    “怎麽摔到腿,腦子卻糊塗了?”書香拿出紅花油,撩起孫二娘的褲腿,果然小腿處,一塊淤青“淨想著打發我走,怕我搶你位置?”


    “小蹄子。”孫二娘笑道“你搶吧,正好,我給你當通房丫頭。書香小娘!”


    書香聽對方越講越出格,氣的加大手勁,果然孫二娘慘叫一聲,安生了。


    風林火山堂內,坐滿了鄭家六房子弟,正中一名羽士正在侃侃而談。


    “今上和中宮得了祖母進獻的‘五福臨門’甚是喜歡。得知祖母正在募捐修繕隆興觀,不但從內帑中撥出三萬兩用於隆興觀修繕,還禦批特意點了朝廷將作大匠前來督建。”將近一年未見,一身青法服在身的鄭虤,顯得仙風道骨“俺師傅得知此事,也甚為關心,因此就讓俺帶著人前來協理。”


    “這隆興觀是不是日後就是皇觀了?”鄭富不確定的看向鄭直。


    他有此問自然不是閑的沒事,而是涉及到了另外一件事,免稅。朝廷優待文士,一旦有了功名就可以免稅。而皇家寺觀同樣如此,甚至幅度更大。


    “自然。”不等鄭直開口,鄭虤直接回答“隆興觀建成之日,想來今上還會禦賜匾額的。”


    鄭直心裏咒罵鍾毅這個老雜毛,也後悔當初多此一舉,幫對方圓謊。如今可好了,有了這一出,日後隆興觀想要安生都難了。


    “鄭家不過盡了些許綿薄之力,主上就如此厚愛,實在有愧。”尉氏看向鄭直“十七,隆興觀的事,要多用些心思。”


    “祖母多慮了。”鄭虤再次攔住了鄭直的話“十七隻需要善後就好,待過幾日,朝廷使者到了,自有孫兒帶著他們來做。定不負祖母期許。”


    沈氏餘光掃了眼臉色尷尬的鄭直,心中竊喜,你這個光棍也有吃癟的時候。她早就聽人講過鄭虤,也見過幾次。原本以為是個委屈的,不想是現世報。目光移到旁邊不遠處的許錦身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正主來了,這奸夫是不是要拔刀子了?好,好的很,最好奸夫殺了親夫,然後再被砍了頭。


    “你六叔身體如何?”尉氏的聲音將沈氏驚醒,無意中留意到身旁的三嫂唐氏,氣色灰敗。心中不由哀歎,也是個可憐人。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剛剛從廉台堡傳來消息,鄭安竟然和他兒子鄭佰父子二人拐了鄭家一個忠仆的娘子跑了。這事簡直匪夷所思,老夫人得知以後,大怒。隻是,這又如何呢?


    “……身強體健。”鄭虤泛泛而談“俺出京時,叔父正在修繕屋舍。”


    眾人目光轉向沈氏,畢竟平白無故修房子,自然就是為了等著沈氏。


    沈氏沒有吭聲,卻恨上了鄭虤。活該你做道士,替別人養兒子。


    “你六嬸原本是要過幾日就啟程的,可是有姻親來拜訪,大概要晚些時候。”尉氏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我已寫信給你叔父。”


    鄭虤當然毫不在意,恭敬行禮,坐到了許錦身旁。原本他站在座位旁回答就好,偏偏要站在堂中。


    “這麽講,十哥是要長住了?”馮氏自然不會冷場。


    “侄兒做事從來有始有終,若要回京複命,該是隆興觀大成之日。”鄭虤餘光掃了眼又長高威猛了不少的鄭直。


    馮氏一聽,就不吭聲了。還有始有終,都是自家人,誰不曉得誰?白白浪費了一個舉人功名,給我家八哥,九哥多好。


    “聽人講,姑母家的表弟也回來了?”鄭偉開口。


    “是。”鄭虤回了一句“如今慶哥在宮裏幫辦,這次也得了恩典,和俺一同督辦此事。目下回了趙家。”


    鄭直皺皺眉頭,他留意到對方回答時,那發自內心的笑容。趙耀慶首鼠兩端,先是東廠,然後又靠著張延齡,調去了北鎮撫司,如今又不曉得走了誰的門路竟然混到了宮裏幫辦。


    在京之時,鍾毅就提醒過鄭直,鄭虤可是葷腥不忌。甚至對方和楊儒那也是如膠似漆,被對方騙了銀子,都不在乎。難不成?鄭直捂住額頭。


    “十七可有不妥?”一直盯著鄭直的鄭虤突然開口。


    “沒有。”鄭直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下午在曹家多吃了些。”


    “雖然是親戚了。”鄭虤直接道“可是該有的規矩不能忘,如此是對親家的尊重,也是讀書人的體麵。”


    眾人愕然。這種話,對方怎麽敢在祖母麵前講。反而是鄭直已經習慣了,默不作聲,既不爭辯,也不承認。


    鄭虤卻並未留意,繼續道“日後黃家的女兒進門,才能不被人家看輕俺們鄭家。”


    馮氏、唐氏、沈氏、胡氏、丁氏、周氏、白氏、朱氏、崔氏、許錦等人紛紛看向鄭直。


    十七的婚事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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