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騅兒手裏握著九節鞭,戒備的坐在西廂房角落。她要逃出去,可顯然段駒兒不會讓她輕鬆如願。打定主意,待一會段駒兒再進來,就劫持對方跑。當然得快,一旦在這過了夜,她就算回去,名聲也毀了。同時懊惱剛剛光顧著宣泄這麽多年的憤懣,竟然沒有先下手為強,反而被對方脫身反鎖在了這裏。


    你段駒兒自甘下賤,我段騅兒可不一樣。你段駒兒可以拋夫,我段騅兒絕不會棄子。你段駒兒人盡可夫,我段騅兒守身如玉。


    正想著,外邊傳來動靜,一隊下人端著各色她聽都沒聽過,看都沒看過的美味佳肴,走了進來。段騅兒輕蔑的看向門口,果然,待下人們放下東西退出去後,一個男人抱著不敢看她的段駒兒走了進來。而這個男人,正是今個午後把她誆騙出來的拐子。


    “鬧騰了這麽久,餓了吧?”鄭直坐到了炕上,卻並沒有將懷裏的美人放下來。“你姐姐曉得這麽多年虧待了你。”鄭直看著站在屋內死角戒備的美人,把玩著懷裏美人的小手“想要補償你。”


    “補償?把我推進火坑都不夠,還要再來一遍?”段騅兒輕蔑的看看著奸夫懷裏的唐姨媽“我不稀罕,放我走。”


    當初段駒兒跟人私奔,家裏沒有法子,隻好準備將她填房。段騅兒自然不答應,因為她有心上人。可對方的出身太低了,低到朝廷的撫恤都可以被侵沒。為了讓心上人的家人有些慰藉,最終段騅兒還是坐進了花轎,嫁給了曾經她認為最好的姐夫。成親這麽多年,她從沒有笑過。哪怕郎君處處關懷備至,都無法再讓段騅兒變回曾經的颯爽女子。可這並不意味著,她段騅兒就會跟段駒兒一般自甘墮落,她是節婦不是淫婦。


    “不急。”鄭直依舊放肆的打量段騅兒,甚至每看一處,都要在懷裏丈量“先看看再做決定。”不等段騅兒開口怒斥,直接道“進來。”


    又是剛剛那隊下人,再次抬進來一堆東西,放到了段騅兒麵前。


    段騅兒看著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大銀錠,各種光彩奪目的綾羅綢緞,原本鋒銳的目光,鏗鏘的語氣,堅如磐石的氣節瞬間變得危如累卵,甚至手中的九節鐵鞭也有些沉了。


    “這是你姐補償你的。”鄭直拍拍懷裏的段駒兒。段駒兒這才起身,卻沒有理會又警惕起來的段騅兒,而是開始服侍鄭直寬衣解帶。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段騅兒眼瞅著二人這是要在她麵前唱活春宮,惱火道“快停下,快停下。”


    “達達這還有一個位置。”一直默不吭聲的段駒兒重新鑽進鄭直懷裏,指著對方身旁另一邊“妹妹若是願意,就過來幫我。不願意,拿著那些東西走吧。”


    段騅兒這次沒有張口閉口就鬧著要走,段駒兒就心裏有譜了。果然,妹妹也窮怕了。對方可以抵禦美食,可以抵禦麵前的金銀綾羅,卻終究無法抵禦日後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帶來的誘惑。殺人誅心,鄭直甚至不需要甜言蜜語,隻需要讓對方明白跟著他以後都是好日子就行了。


    本來以為你段騅兒是貞潔烈女,原來也隻是一個俗物。段駒兒再不理會段騅兒,肆無忌憚的服侍起鄭直來。


    段騅兒沒有動,瞅了眼炕上苟且的二人,瞧了瞧麵前的山珍海味,金銀綾羅。她是堂堂的大明正三品武將的娘子,你段駒兒算什麽東西。


    “過來。”鄭直看都不看段騅兒,翻身壓住了段駒兒“伺候你姐,要不就滾。”


    段騅兒看著渾身遍布累累傷痕的拐子,躺在對方身下,玩味的看著她的段駒兒,冷哼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段駒兒摟住鄭直脖頸“達達,美人兒跑了。”


    “沒事,她隻是你的影子。”鄭直無所謂,講實話,若不是二嫚兒逼迫,他原本打算裝不曉得段騅兒入京之事的。無關其他,怕日後頭疼。西北女人膽子大,性子烈。段駒兒的脾氣隻是因為這麽多年磨平了,換了段騅兒,日後少不了頭疼。你算個啥東西,不是誰都可以進俺家門的,哪怕做個妾,也不配。


    正說著,外邊傳來腳步聲,段騅兒去而複返,一進門就開始解大帶“這些都是我的。”


    鄭直沒有理會,也不必理會。上趕著和被上趕著,待遇是不同的,再者他也顧不上。


    “騅兒,助我……”段駒兒伸出了手。


    段騅兒憋屈的握住了段駒兒的手,她曉得,若不然,更難堪。


    “嘖嘖嘖。”坐在窗邊偷聽的二嫚兒在小迷糊和臘梅攙扶下起身“我可聽不得這動靜。”


    “那是下午聽夠了。”小迷糊揶揄一句,卻摟住想要抽手的對方“姨媽去我屋裏歇歇吧。唉,又得換一批下人。”


    二嫚兒哭笑不得“活該,誰讓你由著他胡來。”


    下人們可不曉得旁的,隻曉得剛剛進去的是院裏的爺,還有娘子的娘。經過二嫚兒提醒,小迷糊才曉得不該應下老光棍的安排。可她又怎麽舍得,怎麽敢回了那個冤家。如此,她就隻好換人了。奈何可靠得用的人哪那麽好找“您那裏人手多,給奴幾個吧。”


    二嫚兒推辭了幾次,還是應了。看著如釋重負的小迷糊,不由乏味。果然是個笨的,不過如此一來,趙家後院就算是被她握在手裏了。段駒兒,段騅兒,嗬嗬。


    一早唐姨媽帶著虛弱不堪的唐小姨媽來到了正屋,給三太太奉茶。一旁的小迷糊非但不覺得尷尬,反而瞧著新奇。她也是才曉得,原來唐姨媽不是三太太的親妹妹。可是這位唐小姨媽卻是唐姨媽的親妹妹,太複雜了,太有趣了。


    “咱家的規矩,你不懂,就跟在我身邊多學學。”三太太放下茶碗,示意臘梅。對方立刻將一個信封送到了有些憤憤不平的唐小姨媽麵前“記著,在這個家,爺們之下,就是我。”


    唐姨媽翻了個白眼,這明擺著是在講給她聽的。


    鄭直才懶得管內院的事,尤其是三房。找了借口出了趙家,在巷口上了賀五十的車,直奔媚香樓。


    他小瞧趙耀慶這個蠢貨了,昨個兒竟然是裝醉。夜裏喊上鄭權等人,去媚香樓搶人。幸虧梅璉認出了人,否則表嫂剛剛進門就要守寡。


    “誰讓你不幫俺。”一見麵,鼻青臉腫的趙耀慶就搶先發難“俺就是喜歡照夜壁,你就給俺三千兩。梅璉你個王八,曉得俺有銀子了,坐地起價,要八千兩。這不明擺著就是看俺好欺負,沒準就算俺湊夠了八千兩,他還要漲,幹脆,搶了。”


    站在門口的梅璉苦笑著拱拱手。


    鄭直無語,他還真的打算這麽做。看了眼旁邊同樣鼻青臉腫的鄭權等三人,扭頭對梅璉道“帶他們去歇著。”


    梅璉應了一聲,走了出去,片刻後,帶著人進來,解開三人身上的繩索,扶著他們出了門。梅璉識得趙耀慶,卻不認識其他三人。所以這三個不但被捆著,還被重點招呼。


    待房門關上,鄭直才開口“到底咋了?昨個兒還好好的。”


    “趙礪個老不羞,又有兒子了,還是兩個。”趙耀慶惱火的接過鄭直遞過來的煙“俺昨個回去就接到了消息。”


    “他們咋曉得你在京師?”鄭直沒反應過來。


    “他當然不曉得,這事也不是他們告訴的俺,而是俺從旁人那裏聽到的。”趙耀慶惱火道“你算算日子,正月生的,懷的時候正好是俺嫡祖母病沒的時候。都察院正準備彈劾呢。”


    “這不扯呢。”鄭直不以為然“從南京到真定小三千裏,當時又發大水,咋也不可能立刻曉得,沒準俺們送去的消息,比朝廷邸抄還要快呢。”


    “你懂個屁!”趙耀慶一臉鄙夷“這道理誰不懂,人家就是要搞臭家父。”


    鄭直反應了一下“那個差事?”


    趙耀慶點點頭“眼紅了唄。這事就解釋不清楚。到時候家父回來,俺這位置還能有?就算到時候你給了俺銀子,梅璉會怕俺一個沒了世職的舍人?還有,憑啥璧兒還要被旁人騎半年。”


    鄭直無言以對“能不能換一個,換個大家閨秀,俺都可以給表兄想法子。”


    “不,俺就喜歡璧兒。”趙耀慶堅定道“反正都是妾,俺也不在乎她之前,就要她。”


    “俺確實可以逼著梅東主讓出來,可是表兄也要考慮風評。”鄭直聽出了對方的意思,這是賴上他了,逼著給對方保位置。也就是講昨夜的鬧劇半真半假,趙耀慶在借題發揮“無論如何,俺對鄉黨如此,日後誰還理俺?”


    “那咋辦?”趙耀慶掐滅煙“世職世職沒了,女人女人沒了,俺不做趙耀慶了。”


    “住口。”鄭直壓住怒火“誰講世職沒了?誰聽過老子搶兒子位置的?住口!”他曉得對方要講出狂悖之言,立刻製止。大明朝還真有這事,英宗就搶了憲宗的皇位,讓憲宗多做了整整八年的太子,期間還想過廢黜對方。


    趙耀慶嘴唇動了動,不吭聲了。


    “等他們養好傷了,趕緊走。”鄭直耐著性子寬慰道“至於你那兩個兄弟,成人還十好幾年呢。”


    趙耀慶鬱悶的聽出鄭直就是不想管,那他昨夜鬧出這一出圖啥?


    “這樣,人俺不會贖,不過可以讓梅東主答應,這段日子,不讓那個……”鄭直退了一步。


    “璧兒,照夜壁。”趙耀慶立刻道。


    “不讓照夜壁再接客,就等著表兄。”鄭直敷衍一句,當然若是定國公府願意日後的國公夫人躺床上接客,他無所謂。起身道“趕緊回去……”


    “俺不。”趙耀慶也起身,這段日子,俺就住在這,這你要是再不管,俺就不幹了。


    鄭直攥緊拳頭,突然鬆開“隨你。”轉身走了出去。


    梅璉好不容易等到鄭直親自來,自然不會放人,好說歹說,將他請進了早就準備好的院子。裏邊燕瘦環肥,被梅璉視若珍寶的八駿圖中七駿盡出。


    鄭直下意識的有些擔心,深閨婦人再多他也不懼。可是這種風月女子,睡過的男人比他鄭直吃過的米都多,他昨夜也是砥礪前行爬了四座山頭,如今還能行嗎?


    “東翁累了,好生休息就是。小的在外邊,若有吩咐,東翁招呼便是。”梅璉也不管如今才晌午,正是一日之間最好的時候,趕緊退了出去。如今梅璉和鄭直的地位遠比真定時還要懸殊,他真的不曉得有啥資格坐在對方跟前,更不曉得能講啥。所以投其所好,就好。


    待院門關閉,七匹駿馬就如脫韁一般,開始在馭手操控下嘶鳴,奔騰起來。


    藥呢?


    趙耀慶惱火拿出藥就這酒喝了下去,一旁的照夜壁麵上不動,心裏膩歪。越來越不中用了,這剛脫褲子,就找藥了。因為藥勁還需要功夫,她索性拿起書讀了起來。白日宣淫已經是不堪,想淫還淫不起來,就更加不堪了。


    過了一炷香的工夫,照夜壁估摸著趙耀慶應該行了,卻不想對方竟然睡著了。瞅了眼對方平順的褲襠,撇撇嘴。


    此刻她的丫頭妖兒走了進來“姐,那位盛公子又來了,在樓下。”


    “你在這看著。”照夜壁一聽,起身向樓下走去。眼瞅著趙耀慶不但無法助她脫離苦海,還越發不頂用,照夜壁隻好另尋他法。


    這位盛公子,全名盛安,乃是江浦縣人,鹽商。自從年初跟隨其父進京,就對照夜壁癡心不改。奈何對方空有一個好皮囊,一堆銀子,旁的一無所有。照夜壁決定助其成為下一個鄭直。


    沒錯,就是如今京內風頭正盛之人,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大明直到她飛升都沒有出過一位橫跨文武的兩榜狀元。可事實勝於雄辯,不出意外的話,鄭直就會摘得這項榮譽。照夜壁不曉得這是不是和她飛升有關,卻曉得鄭直可以做到,她就能推著另一個人也做到。


    雖然如今發生的,和他從實錄上看到的頗有出入,比如張金奴這個賤人又為伯父生了一兒一女,可大勢不會變。幾年後出生的他,依舊會登上皇位。這一次,她會通過盛安,做得更好。絕不會讓娘再死的不明不白,張家人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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