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蓁昏迷了幾天,楊家那場鬧劇也成了這十裏八村茶餘飯後的談資。


    梁禾離開之後,楊蓁下床穿上鞋子,準備去院裏走走,曬曬太陽。


    剛出門,就聽見的舅媽站在院子門口數落梁禾。


    “天天就知道守著那破攤子,連個男人都抓不住!”


    “娘,要是禾娘不被楊家休棄,現在你們也能和楊家那老兩口一樣,去京城享福嘍。”


    ……


    楊蓁嗤笑一聲,原身上輩子就是這樣想的,就算梁禾改嫁之後,給了她最好的成長環境,但原身對梁禾的怨恨也沒減少,平日裏對梁禾大呼小叫,沒有半分尊重。


    整天就怨恨梁禾抓不住楊穆,耽誤了她做官家小姐。


    聽到楊蓁的聲音,小韓氏轉身,就看見她站在堂屋門口,頓時更來氣了,“咱家條件也不好,禾娘現在還帶著個拖油瓶,這是要吃窮咱家啊?”


    韓氏還是疼楊蓁這個外孫女的,畢竟是老閨女的孩子,當即放下手中的活計,上來抓著楊蓁的小手往廚房走,“蓁蓁,肚子餓了吧?這是外婆給你做的雞蛋羹,趕緊吃!”


    韓氏話音落地,小韓氏不滿地冷哼一聲,瞪了一眼楊蓁,轉身扭著腰肢走了。


    “蓁蓁,你舅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趕緊吃飯。”


    刀子嘴豆腐心?楊蓁倒是沒看出來。


    想著,楊蓁拿起調羹,擓了一小勺蛋羹放進嘴裏,額……


    這味道,楊蓁低頭看看,“外婆,這雞蛋壞了!”


    “嗯?不會啊,我方才從雞窩裏掏出來的。”說著,韓氏嚐了一口雞蛋羹,並沒有察覺出半點不妥,“這不是好好的嗎?”


    楊蓁又嚐了一口,如果不是雞蛋壞了,那這味道,真是一言難盡……


    “外婆,我吃飽了!”


    韓氏狐疑地看了楊蓁一眼,想了想,小孩子肚量不大,又生病,吃得少想來也正常,“那外婆給你放在鍋裏溫著,你什麽時候想吃,再來吃。”


    “嗯!”


    隨後,楊蓁乖巧地坐在板凳上,看韓氏撿豆子。


    韓氏見楊蓁沒了以往的活潑,直歎息楊穆真是好狠的心腸。


    ……


    日子一天天過去,楊蓁覺得這日子挺舒適的,如果飯菜再好吃一點的話,就更好了。


    之前楊蓁以為那碗雞蛋羹,是雞蛋壞了,事實證明,是她錯了,這梁家人的廚藝,真的不把自己吃死就不錯了。


    想起上午吃的魚湯和白肉,楊蓁胃裏又是一陣翻湧。


    楊蓁不是沒想過幫著做飯,可才提出來,舅媽第一個就不同意,滿眼防備,生怕楊蓁跟掉進米缸的老鼠一樣,把梁家的家底給掏了。


    這件事,便沒人再提。


    倒是楊蓁一天比一天瘦,愁壞了梁禾。


    楊蓁大大的眼睛,在那張瘦得見骨的臉上,有些嚇人,經常吃完飯就吐個不停,如此,梁禾更不敢讓楊蓁出門了。


    一早,梁禾拎著兩塊肉進來,交代韓氏剁成肉糜和雞蛋一起蒸給楊蓁吃。


    “小禾,昨天那媒婆說的,你是怎麽想的?”


    梁禾對再嫁沒有什麽興趣,或者是說對成親都沒什麽興趣,當初嫁到楊家,就是不想讓梁家被人議論,更不想父母為她擔心。


    “我沒什麽想法。”


    韓氏拍了一下梁禾手背,“禾娘,你是被楊家休棄的,難道你想一直待在家裏,你也不看看你嫂子這段時間鬧了多少次,那沈誠除了腿腳不好,帶著兩個孩子,哪裏配不上你……”


    梁禾抬手打斷了韓氏的話,“娘,你要是覺得我丟人,我可以去縣城租房子,帶著蓁蓁離開。”


    “你簡直是胡鬧,你去縣城是想把我老梁家的臉麵丟得更遠嗎?我跟你說,我和你爹已經答應媒婆了,你最近好好待在家裏,那攤子你爹守著,你別去了。”


    梁禾垂著頭,任由火氣在心裏蔓延,懟了一句:“要嫁你去嫁,我不嫁。”,說完,便怒衝衝地走了。


    “你個死妮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


    半夜,楊蓁猛然睜開眼睛,下床。


    楊蓁的動作驚醒了旁邊的梁禾,“蓁蓁,怎麽了?”


    “外麵有人,好幾個,我聞到桐油的味道。”


    梁禾沒明白怎麽回事,楊蓁已經衝了出去。


    果然,梁家的大門已經被封死了。


    “娘,外麵有人,他們想要燒死我們。”楊蓁小聲說道。


    梁禾扒拉了一下門閂,透過門縫兒,看到了外麵站著不少蒙麵的黑衣人,一時間,梁禾也慌了神。


    “小五,拿一顆攝魂丹給我!”楊蓁和係統說道


    【好,大人,你小心!】


    楊蓁握著手裏的丹藥,跑去廚房找了一個火折子,將攝魂丹點燃。


    可是,不等攝魂丹效力發揮,外麵的黑衣人已經點燃了桐油。


    梁禾驚慌不已,轉身就去拍打家裏人的房門。


    “爹娘,爹娘,哥,嫂子,你們趕緊快醒醒,咱家著火了……”


    “爹娘,……”


    ……


    梁禾的呼喊聲驚動了梁家人,紛紛披著衣服,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出來,“怎麽了?”


    “火,爹,你看,火……”梁祿大喊道。


    “還愣著幹嘛,趕緊去打水,老婆子,去收好家裏的銀錢,要是火勢太大,這房子舍了就舍了。”


    梁屠夫說完,也火急火燎地拎著桶去打水。


    ……


    楊蓁趁著幾人說話的功夫,已經用匕首,撬開了鎖,打開大門。


    屋外不遠處,躺著好幾個死不瞑目的黑衣人。


    楊蓁探頭看了一眼,延伸向遠方的鞋印,眸光一暗,逃?


    也逃不過一死!


    隔壁的人家聽到動靜,本以為這梁家又鬧起來了,出來乍一看,一簇火光眼瞅著就要竄過來。


    “豁,老大趕緊去打水……”


    跟著,附近幾戶人家紛紛拎著水桶來幫梁家滅火。


    ……


    火勢滅了之後,大家才來得及仔細去看那幾個已經死了的黑衣人。


    “梁屠夫,你家是得罪什麽人了吧?”一個鬢角斑斑的老人說著,打量了一眼梁禾。


    “他三叔,我們家一直做的本分生意,可沒得罪過什麽人啊!”韓氏滿臉黑灰,披散的頭發淩亂不堪,眼神還有些惶恐。


    “你們看看這些人的衣著打扮,都是上好的料子,身上的佩劍連軍隊都不曾有。”說著,老人從的一個黑衣人懷中扯出一塊令牌。


    “五子,你看看這上麵是什麽字?”


    “三爺爺,是一個秦字。”


    這話一出,梁家人的視線都放在了梁禾身上,楊穆娶的那新婦安寧郡主,可不就是姓秦?


    梁禾垂著腦袋,剛才她心裏就隱隱有了猜測,可得到了證實,還是覺得後背發涼。


    “你們一家商量下怎麽辦吧?我們先回去了,三子,你們幾個年輕力壯,帶著人將這些屍首扔到山崖那邊去,不要再驚動更多的人。”


    “好的,三爺爺!”


    ……


    人走完之後,梁屠夫關上大門,走到堂屋,愁眉苦臉地給自己灌水。


    小韓氏抱著孩子,撲通跪在梁禾麵前,“妹子,算是我做嫂子的求你了,你找個人家嫁了吧,不然你就搬走,我不想死,娟兒姐還沒長大,我求你了,你難道真的要看著一家人被你害死嗎?……”


    梁禾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沒想到楊穆竟然如此狠心,休妻也休了,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將小韓氏一把從地上拽起來,梁禾眼裏也有了淚水,“嫂子,我明天一早,就搬走,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小禾,明天我去找沈誠談談,如果沈家沒意見,定下日子,你就和沈誠成親。”梁屠夫語氣堅定,不容人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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