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車裏沒有,有別人家的孩子,唯獨沒有自己的。


    楊嘉禾承受不住這種打擊,又好幾天沒休息,從警察局回到家,就發起了高燒。


    晚上的時候,楊嘉禾一個人開車來了黛山。


    “楊蓁,我知道,我從小對你不好,也算計過你,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好不好?你能救別人家的孩子,為什麽不能救救我的孩子,我求你了……”


    楊嘉禾這個精神狀態,像是繃緊的皮筋,好像下一秒就要斷了。


    “楊嘉禾,那輛車我也是偶然遇到的,至於你的孩子,你再想想,丟失那天,你都遇見了什麽人,有沒有可能是你認識的人抱走了?”


    楊嘉禾根本聽不進去楊蓁的話,滿腦子都是楊蓁為了報複她,藏起了大寶,說不定大寶都已經被她給害死了。


    “楊蓁,我給你道歉,你把孩子還給我,好不好?你要報複我,你衝著我來,你別傷害大寶。”


    楊嘉禾臉色蒼白,眼中滿是焦慮與無助,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楊蓁也希望昨晚那車裏有大寶,“楊嘉禾,我要是想對大寶做些什麽,我何至於報警?我不是賊喊捉賊嗎?”


    楊嘉禾還想說什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刹車聲。


    劉伯禹迅速開門下車,跑過來,扶著顫顫巍巍的楊嘉禾,“小禾,我們先回去,大寶會找到的。”


    楊蓁盯著劉伯禹的臉,眼裏閃過不解,這人現在還沒戒掉毒癮嗎?


    是瘋了嗎?


    “我還是那句話,仔細想想大寶丟失的時候,身邊都有什麽人,我對你們再有怨氣,也沒齷齪到利用一個幼崽來報複你們。”


    看著楊蓁,劉伯禹心情很複雜,他來的路上,一直在想著,楊蓁昨晚救下的幼崽,獨獨沒有大寶,是不是之前劉家苛待楊蓁的報應。


    “楊蓁,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把大寶還給我,你殺了我都可以,你把大寶還給我……”


    看楊嘉禾聲嘶力竭地喊著,楊蓁也無可奈何,“我還有事,就不留你們了。”


    劉伯禹朝楊蓁微微點頭,抱著楊嘉禾上了車。


    回到辦公室,北騰察覺楊蓁不開心,將啃了一半的蘋果,懟到楊蓁嘴裏。


    “吃!”


    楊蓁糊了一嘴口水,冷不丁聽到這小子說話,都震驚了。


    將北騰抱起來,摸摸他的腦袋,“多稀罕,你竟然都會說字了!”


    許是聽出楊蓁在誇他,北騰又把蘋果塞給楊蓁,“吃!”


    ……


    入夜,微風習習,楊蓁看到電腦上船舶公司微型機器人傳來一組圖片,當即開車過去。


    楊蓁去晚了,到的時候的,雙方已經交易完畢。


    怕打草驚蛇,微型機器人沒靠太近,拍下的視頻有點模糊。


    一個個的箱子,被人從一艘船上搬下來,一個光頭的男人撬開箱子,拿起一包粉末,轉身,全部倒進一個女人的嘴裏。


    沒一會兒,那女人便開始渾身抽搐,翻白眼,沒一會兒就被人的拖進不遠處一輛車裏。


    之後,便是光頭男讓身後的人,將一個個箱子,搬上幾輛軍車裏。


    【大人,那箱子裏的絕對是毒品。】


    楊蓁沒說話,她剛用電腦查了幾輛軍車,不是假冒的。


    要是軍方參與毒品,那真不是一件好事。


    趁著沒人,楊蓁悄悄進去,用隨身的棉簽,沾了地上的一些粉末,才開車回黛山。


    ……


    這東西隻能讓北齋去化驗是不是毒品了。


    次日下午,剛把東西交給北齋的助理,楊蓁回到辦公室水都沒喝一口,就看到警方發布了一則聲明。


    李軒在醫院治療的時候,被人殺了。


    還真不是一般的巧合!


    馬戲城那件事,禹薑被捕之後,在拘留所被殺了。


    這次誘拐幼崽一事,作為關鍵證人,李軒也被殺了。


    整篇聲明裏,警方積極道歉,也嚴辭譴責凶手,公眾也不好說什麽。


    倒是給李軒治療的醫院,被人罵得狗血淋頭。


    不過,這件事也證明了一點,李軒如果沒有退役,那這件事跟軍方就有脫不開的關係。


    警方的聲明裏有李軒的家庭住址,或許可以從這個方向查一下。


    想到這,楊蓁聯係了民政係統那邊的人,讓他們查了李軒父母的信息。


    發過來的表格裏,李軒那一欄,並沒有退役標注,而是寫著現役軍人。


    表格下麵的更新時間,是今年一月份。


    現在也不是退役的時間點,那作為一名現役軍人,李軒不管是執行任務殺了那個司機,還是私人恩怨,警方的程序都應該通知軍方,不會出一則這個聲明草草了事。


    楊蓁心裏有種不好的猜測,希望不是她想的這樣。


    ……


    許是因為楊蓁關注了李軒的父母,幾天後,民政那邊跟楊蓁關係好的一個工作人員,又發了一張公告給楊蓁。


    大概意思是,李軒因為執行任務犧牲,授予一等軍功。


    這屬實有點離譜了。


    在警方這裏,李軒是罪犯,在軍方那邊,李軒是一等功臣。


    玩得還挺花。


    思來想去,楊蓁還是想讓北齋來一趟。


    不管是誘拐孩子,還是毒品,都牽扯到軍方,背後的水多深,她不知道。


    但目前,她想要查再多的線索,隻能找北齋了。


    ……


    楊家。


    楊媽剛進家門,就見楊啟華和懷沙在沙發上,顛鸞倒鳳。


    氣血直衝天靈蓋,楊媽用手中的包狠狠砸向兩人。


    “你們賤不賤?開不起房嗎?”


    楊啟華也不管兩人衣衫不整,摟著懷沙坐起來,“我倒是能開房,你不是說,我的每一分錢都是夫妻共同財產嗎?我可不能讓咱們的共同財產有損失。”


    楊媽被氣得胸口發疼,“你們好樣的。”


    回到房間裏,楊媽打開抽屜,看著和楊啟華的結婚照,突然間覺得,不然還是離婚算了。


    ‘嗡嗡嗡……’


    楊媽一看是祖修筠的電話,心裏一喜,“祖醫生,是不是找到我家小寶配型合適的胚胎了。”


    “是的,你們準備一下,下個月就開始治療。”


    貝琳:“好好好,謝謝祖醫生,真是麻煩你了。”


    楊嘉禾生產還不到一年,不適合進行取卵手術,進行胚胎繁育。祖修筠說可以通過配型,選擇匹配成功胚胎,然後提取幹細胞就成。


    為此,貝琳拿出不少錢,在代孕機構買了不少胚胎,總算是有合適的了。


    楊媽匆匆出門,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消息告訴小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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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齋知道楊蓁定然不會無緣無故讓她來一趟,可也沒想到,她會查得這麽深。


    “楊蓁,如果這件事涉及軍方的話,我們都要收手,胳膊擰不過大腿。”


    楊蓁沉默了一會兒,“北氏家族權勢滔天,如果能有你的助力,會事半功倍,但一個家族牽一發動全身,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所以,如果可以,你不能做的事情我來,相關的線索,希望你能給我一些助力。”


    “楊蓁,其實你現在的生活很好,你沒必要去做這些危險的事情。”


    楊蓁隻是笑了笑,隻有國破家難全,山河凋零的時候,人們才會明白,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從來不是口號。


    “世上的事,總要有人做,為什麽就不能是我呢?”


    北齋定定地看著楊蓁良久,然後點點頭,“條件允許的範圍下,我會幫你。”


    “謝謝,胚胎幹細胞的資料,我要全部,包括你們實驗室的那幾個科學家。”


    “我回去就發給你。”北齋說著,將一個文件夾遞給楊蓁,“你讓查的那白色粉末,確實是一種新型毒品。”


    北齋實在想不明白,楊蓁為什麽非要摻和這些事,“楊蓁,北騰我先帶回去了。”


    楊蓁知道他擔心北騰的安危,“好,你們隨時可以過來。”


    北騰離開後,尤裏從休息室走出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現在還想去當兵嗎?軍隊不一定是青春無悔的地方。”楊蓁問尤裏。


    尤裏身體素質不錯,前幾天在學校看了征兵宣傳,就一直想去。


    楊蓁不想他被熱血衝昏頭,和北齋的對話,是故意讓他聽見的。


    “想,我想去。”尤裏的眼神和語氣,比之前還要堅定。


    楊蓁歎了口氣,“好,如果你想好了,我會支持你的決定。”


    尤裏重重點頭,身體站得邦直,“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既然那什麽北氏家族不能幫蓁蓁姐,那就他來幫。


    旁人不能做的事,他們可以做。


    ……


    --------------------


    吃過晚飯後,劉伯禹毒癮又犯了,匆匆躲進了衛生間。


    楊嘉禾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心焦躁得像是放在鐵板上一樣。


    聽著劉伯禹悶哼的聲音,楊嘉禾想著,他這麽難受,要不就……


    不不不,她不能就這麽妥協了。


    擔心劉伯禹的出意外,楊嘉禾放好孩子,走到衛生間


    打開一個小縫,就見劉伯禹用頭在撞牆,牆上已經隱隱有了血跡。


    露在外麵的手臂,都是撓出的一道道血痕。


    楊嘉禾繃不住了,衝到車庫,拿上來一個小袋子。


    “伯禹哥,給你吧!”


    對於一個癮君子,劉伯禹看到楊嘉禾手中的粉末,像是惡狗撲食一樣,一把搶過來,湊到鼻子下麵。


    過了好一會兒,劉伯禹一臉放鬆地癱在地上,身體偶爾抽搐一下,不過人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楊嘉禾捂著嘴,回到房間,哭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做飯。


    吃飯的時候,劉伯禹已經恢複成了一個正常人,夫妻倆相顧無言,彼此都知道,戒毒這件事暫時是完成不了了。


    ‘叮咚’,門鈴響起。


    “應該是媽媽過來了,我去開門。”劉伯禹說著,打開門,沒有人,地上卻有一個包裹。


    “不是嗎?”楊嘉禾探頭問。


    “不是,應該是送快遞的。”


    楊嘉禾:“送快遞的不應該放在樓下嗎?”


    說完,楊嘉禾起身打開包裹,裏麵是一個u盤,還有一張大寶的照片。


    楊嘉禾顫抖著手,將u盤插進電腦裏。


    就見大寶和幾隻野狗關在一個肮髒的房間裏,幾隻野狗,不停地欺負他。


    楊嘉禾淚如決堤,“伯禹哥,是大寶,是我們的大寶,你看啊……”


    劉伯禹扶著楊嘉禾,恨不得將裏麵幾隻惡狗,給千刀萬剮。


    “我知道,我們先看完,看看是什麽人。”


    視頻的最後,是一段男人惡劣的聲音,“楊嘉禾,喜歡我給你的禮物嗎?有沒有覺得很熟悉?你當初也是這麽對我的。”


    楊嘉禾後退了好幾步,眼神裏帶著不可置信,最後變得惶恐。


    “小禾,你,你是不是認識這人?”


    一些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楊嘉禾,“不,不會的,他絕對不可能還活著,絕對不可能。”


    劉伯禹緊緊抓著楊嘉禾的胳膊,焦急問道:“小禾,他是誰?你告訴我,我現在就讓人去查。”


    “蘇沫,是蘇沫。”


    “小禾,蘇沫不是二十年前就死了嗎?你記錯了對不對?”


    楊嘉禾:“不會錯的,就是蘇沫的聲音。”


    那個時候,她和楊蓁都還上中學。


    蘇沫長得很醜,路過的狗都嫌棄那種程度,根本沒有一點虎族的陽剛之氣。


    關鍵是,蘇沫竟然喜歡她,還不要臉地給她準備禮物,害得她被同學嘲笑。


    為了給蘇沫一點教訓,她約蘇沫見麵,把他關在一個房間裏,放狗嚇唬他。


    可是其中一條狗突然發了瘋,咬傷了蘇沫的臉。


    本來就不好看的人,更醜了。


    可蘇沫依舊不死心,依舊纏著她。


    不厭其煩,她利用劉伯禹和他兄弟,教訓了蘇沫。


    貴族學校,有的是看人下菜的人,蘇沫被校園霸淩了很久。


    一次被人欺負,逃跑的時候,出車禍死了。


    ……


    夫妻倆不知道該怎麽辦,死去的人怎麽會突然複活呢?


    劉伯禹突然想了楊蓁之前說的話,多留意大寶丟的時候,周圍都有什麽人。


    難不成,楊蓁知道什麽?


    “小禾,我記得那時候,蘇沫和楊蓁是同桌是吧?你說,楊蓁會不會知道點什麽?”


    楊嘉禾沒有領會劉伯禹的意思,反而覺得,楊蓁和蘇沫關係還不錯,對她都恨之入骨,難不成是兩人合謀。


    “走,我們現在就去找楊蓁,讓她把孩子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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