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把所有的壞脾氣都留給了家裏人,一腔真心喂給孟家這群白眼狼。


    知道她和離之後,一家人大老遠從恩水趕過來,真是讓人心裏發酸。


    明天還要去給家裏購置些衣物,最近大都正是倒春寒的時候,還挺冷的……


    迷迷糊糊想著,楊蓁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接觸屍首多了,一整夜夢裏都是殺人的場景,醒來之後,喉嚨還疼。


    楊蓁給自己把了脈,估計是前天晚上給凍病了。


    煎藥吃了之後,楊蓁背著箱子去大理寺。


    都說禍不單行,楊蓁到大理寺的時候,陸知勉撐著頭坐著,滿臉通紅,喉嚨沙啞,看著他感覺走路都費勁。


    楊蓁上去給他把了脈,在帶來的藥裏,加了點石膏,讓人煎藥,給他服下。


    “我倆一起挨凍的,怎麽我病這麽重?”陸知勉端著藥碗,裹著被子,表達自己的不滿。


    楊蓁:“你平日有空練練拳,強身健體,我吃了藥這會兒已經好很多了。”


    說話間,李乘雲拎著一個食盒走進來,“這滿屋子的藥味,你們誰生病了?”


    陸知勉見到李乘雲,就恨不得將人打一頓,“滾滾滾,大理寺不歡迎你。”


    李乘雲撓撓頭,露出兩排大白牙,“我不就是說漏嘴了,對不起,陸大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在下吧。”


    楊蓁嘴角一抽,這種大漏勺,真的能通敵叛國?她信不了一點!


    “別生氣了,看看,我可是半夜,就起來給你們做早飯了,花了我不少銀子。”李乘雲說著打開食盒。


    楊蓁心裏直呼好家夥,李乘雲不會是禦廚成精的吧?


    “來來來,不吃白不吃,吃完咱們去謝家一趟。”楊蓁說著塞了一雙筷子給陸知勉。


    陸知勉冷哼一聲,接過筷子,夾了一個包子,本來是沒什麽胃口的,可牙齒觸及喧軟的包子,鮮肉湯汁爭先恐後跑進嘴裏,唇齒生香。


    “怎麽樣?不錯吧?我爹娘一年到頭,都不定能吃到我做的一頓飯!”


    陸知勉和楊蓁十分同步地豎起大拇指,“非常不錯,好吃!”,楊蓁說著,也塞了一雙筷子給李乘雲,“你也吃點。”


    李乘雲吃飯要快很多,加入之後,沒一會兒,四層的食盒,被三人一掃而光。


    陸知勉一聲喟歎,“真香,感覺病都好了不少。”


    “行了,你們要是喜歡,我下次休沐再給你們做,我先回北大營了。”


    陸知勉慵懶地擺擺手,把無事夏迎春演繹得淋漓盡致。


    李乘雲離開後,楊蓁和陸知勉歇息了一下,去謝平江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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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前麵的小心,馬驚了。”


    “小心啊!”


    “嗚嗚嗚嗚,娘,娘……”


    楊蓁回頭,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從街角疾馳而來,馬兒雙眼圓睜,鬃毛飛揚。


    街上的行人紛紛尖叫著四散而逃,有的跌倒在地,有的撞到了攤位上,一時間亂作一團。


    車輪碾過青石板發出刺耳的聲響,楊蓁發現馬車上沒有車夫,趕緊把陸知勉推到一邊。


    順勢淩空而起,形矯健地一個翻身,穩穩地抓住了馬車的車轅,用力向後一拉,馬車頓時減慢了速度。


    馬兒也逐漸恢複了平靜,低垂著頭,喘著粗氣。街上的行人紛紛圍了上來,譴責車裏人怎可在鬧市中橫衝直撞。


    可是,車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楊蓁鼻尖微動,血腥味?


    小心翼翼地掀開馬車的門幔,一個血裏呼哨的小姑娘斜靠在馬車後廂,怒睜的眼睛充血,仿佛看見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


    視線往下,小姑娘衣衫不整,臉色蒼白,身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


    “啊啊啊,死人,死人了……”


    圍在人群前麵的人,看到車裏的場景,紛紛嚇得後退。


    什麽死人了?


    陸知勉擠了過來,看到了車裏的人,當即亮出腰牌,嗬斥道:“本官乃大理寺寺卿,都退後!”


    人群紛紛退後,膽小怕事的人,拍著胸口軟手軟腳離開。


    “楊蓁,你進去看看!”


    楊蓁微微點頭,進馬車仔細檢查。


    “人已經死了至少五六個時辰了,身上傷口多,不確定致命傷。”楊蓁大致看了之後,出來說道。


    陸知勉:“我讓人去大理寺喊人了,這兩馬車奢靡,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


    楊蓁走出來,仔細回憶著剛才馬車衝過來的場景,她最開始的時候,隱約見到車上是有馬夫的。


    沒多久,大理寺的衙差匆匆趕來,一部分衙差去街訪,剩下的人牽拉著馬車去大理寺。


    死者被搬下來後,陸知勉倒吸一口涼氣,“宜陽郡主?”


    楊蓁腦海裏搜索了一下,宜陽郡主是大長公主的女兒,論親族關係,當今皇上還得喊一聲姑表妹。


    “這案子一旦牽扯皇家,顧忌的可不少,尤其是宜陽郡主的屍體,還被棄在鬧市中。”陸知勉說道。


    “既然知道死者的身份,我先大概檢查一下屍首,再通知家屬吧!”楊蓁說道。


    “隻能先這樣了,大長公主定然不會讓咱們損壞屍身,你先仔細看看,別動刀。”


    楊蓁:“好!”


    ……


    半個時辰後,楊蓁沉著臉,把初步屍檢結果告訴陸知勉。


    “情況不太好?”陸知勉還是第一次見楊蓁如此苦大仇深。


    “死者全身皮膚可見多處挫擦傷和淤青,主要分布在四肢、胸腹部和背部,符合生前遭受暴力襲擊的特征。頸部可見明顯扼痕,周圍軟組織瘀血,可能是被人勒死的。除此外,下陰有明顯腫脹和撕裂傷,周圍伴有血跡。”


    說到這,楊蓁從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托盤,“下陰內部有大量血跡,並有三根竹簽深入陰道內部,竹簽周圍伴有大量出血和細碎的血肉,不排除這是致死原因。”


    陸知勉聽得怒火中燒,“生前傷?”


    “是,都是生前傷!”楊蓁實在想不通,究竟是誰這麽變態?


    “簡直喪心病狂!”陸知勉緊握拳頭,青筋暴起,呼吸急促而沉重,


    “陸大人,你還是去大長公主府一趟吧!”


    ……


    分屍一案,還沒什麽進展,又添新案,楊蓁都懷疑是不是跟自己體質有關係了。


    陸知勉進宮之後,楊蓁去找簡桐,兩人一起去了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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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氏抱著孩子,在院子裏教她識字,稚兒呀呀學語中,隱約可聽見幾聲溫婉的笑聲。


    “簡大人?您怎麽來了?”鄭氏放下孩子,招呼人進門。


    簡桐朝楊蓁招招手,和鄭氏說道:“這位是大理寺的仵作,今日來你家,就是到處看看。”


    鄭氏端著茶壺的手一頓,“那你們隨便看,我先送孩子進屋。”


    鄭氏轉身離開後,楊蓁打量起整個院子。


    “楊蓁,你自己看吧,這院子我們都搜過一遍了,什麽都沒有,你非不信。”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楊蓁發現簡桐此人,雖然有自己私心,但不是個壞人,屬於麵冷心熱。


    “我不是不信,而是每個人看事物的角度會有所不同,就像這房子,你們可能覺得沒有什麽,但是從風水的角度來說,這房子還缺了個角。”


    簡桐聽得雲裏霧裏的,“什麽叫還缺了個角?”


    “書上告訴我們做人要端正,建房也是一樣,方方正正,才能四平八穩,就是好的風水,這房子看著方正,可實際的地基卻不是這樣的。”


    說完,楊蓁朝簡桐走近了一步,說了句:“得罪了!”,然後拎著簡桐的腰帶,將人提溜到房頂上。


    “楊,楊蓁,你做什麽?瘋了?”


    見簡桐驚魂未定,楊蓁指了指兩人前方,“看到那間屋子了嗎?”


    簡桐回頭看看謝家的院子,又看看那間低矮的平房,“這不是房套房嗎?”


    謝家的房子從內部走一圈,確實如楊蓁所言,方方正正,可是從上方看,地基東南角落突出來一塊,被圍起來倒像是後廂房帶著一個子房間一樣。


    “看清楚了?那我送你下去。”


    一陣失重後,簡桐穩穩地站在地上,好像也沒那麽可怕。


    “簡大人,你去查那個房間,我去謝家夫妻的臥房看看。”


    簡桐:“好,有什麽發現,記得喊我們。”


    臥房裏,鄭氏正哄孩子睡覺,楊蓁敲了敲門,“鄭姐姐,可以進來看看嗎?”


    鄭氏有些猶豫,回頭看了眼孩子,“孩子剛睡下,不是很方便。”


    楊蓁:“沒事,我會輕聲一點的。”


    “好,好,那,那你進來吧!”


    房間很寬敞,收拾得也很幹淨,隨處可見孩子的衣衫和玩具。


    “謝平江不常回來住嗎?我看這裝衣服的櫃子裏,似乎沒有他的衣服?”楊蓁問道。


    鄭氏苦笑了一下,“生了孩子後,我睡眠淺,有時夜間有病人上門,他怕影響我睡覺,就搬到藥堂去睡了。”


    “原來是這樣!”


    “我看你房中好些櫃子的鎖扣上,都刻著一個喜字,這些都是你的嫁妝嗎?”


    鄭氏:“對,我爹是木匠,這些櫃子都是他打的,我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攢木材了。”


    “看著確實有些年頭了。”


    楊蓁說完,一個衙差來到房門口,“楊仵作,簡大人讓我喊你過去一趟。”


    “好,這就來!”


    ……


    鄭氏見楊蓁朝後廂房走去,扶著門框,手中攥緊了帕子。


    楊蓁猛然回頭,正好看見這一幕。


    鄭氏在害怕什麽?


    “楊蓁,你來看看這個錘子,上麵還有血跡。”簡桐說道。


    楊蓁接過來,從箱子裏拿出一把尺子,“長度和謝平江頭骨上的擊打範圍是一致的。”


    “我剛一看就覺得,這就是殺死謝平江的凶器”簡桐說道。


    楊蓁:“除了這把錘子,還有別的凶器嗎?比如說砍刀之類的?”


    簡桐:“沒有,就這一把錘子,我問了謝家的下人,沒幾個人知道這間屋子,裏麵放得都是謝平江上山采藥的農具,炮製有毒藥材的工具,看這上麵灰塵,平日裏來的人不多。”


    “難怪之前陸大人來的時候,沒有發現這間屋子。謝平江是被人重擊左麵頭骨,又被分屍,凶手作案現場定然的血肉橫飛,從這厚重的灰塵來看,這裏並不是凶案現場,凶手有可能是將凶器扔到這裏。”


    簡桐摸摸下巴上的胡子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


    大理寺。


    大長公主聽聞郡主被害,帶著人來到大理寺認屍。


    看到宜陽郡主的慘狀,當即癱軟在地上。


    “兒啊,是誰下此毒手啊?”


    “你睜開眼看看娘啊!”


    楊蓁一行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大長公主淒厲的哭喊聲。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複我!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當真是可惜。”簡桐感歎道。


    他也有閨女,這種事要是發生他女兒身上,那跟剜心裂膽有什麽區別。


    陸知勉餘光瞥見楊蓁,眼睛一亮,他們這一群大老爺們,真不知道該怎麽進去勸一下。


    “楊蓁,你也是女子,進去勸一勸更合適。”


    楊蓁環視一圈,確實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了。


    ……


    楊蓁走進停屍房,身邊的婆子扶著大長公主,不停的擦眼淚。


    “臣大理寺仵作,見過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太過悲傷,根本沒功夫搭理楊蓁。


    楊蓁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了過去,“大長公主,我是大理寺的仵作,宜陽郡主被害,同為女子,臣倍感揪心,可隻有盡早查出真凶,才能告慰郡主。”


    大長公主扭頭看向楊蓁,語氣冰冷又無助,“那你們倒是去查啊,你來找本宮作甚?”


    楊蓁:“殿下,我們想知道郡主近三日在什麽地方?身邊隨行的人都有哪些?”


    大長公主朝身邊的婆子擺擺手,“你去與她們詳細說說吧!”


    “是,殿下!”


    婆子跟楊蓁出來之後,細細說道:“郡主的祖母前幾日壽辰,老太君前兩年身子不好,就去了水雲莊休養,郡主孝順,每年老太君生辰的時候,都會去陪老太君住幾天,一般七八天就回,誰知道這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郡主去水雲莊這件事,知道的人多嗎?她被害之後,身邊隨行的人可有來報過信?”


    婆子擦擦眼淚,說道:“也就家裏人知道,我們是陸大人來府上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沒人來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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