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葉懷昭轉頭看他,“什麽?”


    “天音閣?”


    “天音閣?有些耳熟。”他皺著眉頭思索,好像在哪裏聽過。他想的認真,沒有留意到楚青鉞那鷹隼般的眼神和楚小刀即將出鞘的刀。


    “也跟淨空的死有關嗎?我去打聽一下,不過這種秦樓楚館我不去的。”


    楚青鉞一臉玩味的看著他的臉,卻見他的臉上一臉真誠。


    “你知傳說中的天音閣是幹什麽的?天音閣主又是誰嗎?”


    葉懷昭一臉震驚的指著自己:“那多半是在下了,聽你這口氣也不是什麽幹好事的地方。”


    “好說好說,久仰久仰。”楚青鉞臉上掛著揶揄的笑容。


    “不敢不敢,過獎過獎。”葉懷昭臉上也帶著假笑。


    “那我約莫也沒有什麽好下場吧。”楚青鉞默認。


    “四皇子他….”葉懷昭發現自己的嘴唇有些顫抖,眼睛看向屋外,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楚青鉞此時才從葉懷昭臉上看到一絲活氣,除開最初的震驚此人好像在極短的時間就接受了這一事實,並且對自己的結局都淡定接受,仿佛一切本該如此,隻有此時,那微微顫抖的嘴唇和閃躲的眼神,楚青鉞便知道,找到了此人的軟肋,而人隻要有了軟肋,就有了弱點。


    “他…”。葉懷昭的雙手緊了緊。


    “被封為滇州王,帶著宜太妃去了滇州。”


    葉懷昭長長的鬆了口氣,初聽那人做了皇帝,自己卻因謀逆獲罪,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跟他同氣連枝的四皇子怕也不好過,雖然被封王,但滇州路遠山險出刁民,與流放無異。但好歹還活著,還活著便好。


    “聽聞滇州王出發的時候是哭著鼻子走的。”楚青鉞想起戈甲送上來的報告中所說,覺得有些好笑,快二十的人了,難怪一邊拉著娘親的手一邊哭。不成想那人聽了卻搖著頭,嘴角帶著笑意。


    楚青鉞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他所認識的男兒都是流血不流淚的,有人被封王還哭著鼻子走已經夠匪夷所思了,居然還有人聽了後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多謝。”葉懷昭溫和的笑著道謝。


    楚青鉞有些愣。


    “我不是那什麽天音閣主,似乎你並不懷疑。”葉懷昭想通 一些關竅。


    “我大哥當日聽聞你是天音閣主,便曾斷言,此事有誤,以你的品行,斷不是那天音閣主,我相信我大哥的判斷。”


    楚小刀發現二公子入京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漸長,他還記得當日公子說這話的時候他也在場。


    “天音閣主?他有那出息?天音閣是比誰臉長的好看選出的嗎?還隻能比臉,不比才藝。”


    楚青鉞大概也是想起了大哥當日的評價,再仔細一看,燈光下此人眉目如畫,皮膚白皙,氣質溫潤,長的有些像宜妃,但更具英氣。而前幾天從這人口中得知,大哥與其年幼時候有舊怨,所以大哥說起來對方來總有些酸。


    葉懷昭聽到此處,對楚青鉞拱手一禮道:“二公子,先前對你,對你兄長出言多有得罪,還請見諒,葉某的確不是天音閣主,並且對其聞所未聞。”


    “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你我暫且都不要對外透露。”


    葉懷昭點頭,目光看向楚青鉞手裏的那枚銅鏡,“我感覺這鏡子有些古怪,大概是因為它,我們才會相遇。”


    楚青鉞看著他手上兩個一模一樣的鏡子,也覺得詭異。“這鏡子有何來曆?”


    “我爹以前在滇州做過知府,那邊很多苗人,還有些比苗人更詭異的人,擅長巫蠱,這大概是在那邊,某個祭司送給他的謝禮,這些圖案應該是祝福,他叮囑我經常戴在身上。”


    楚青鉞卻忽然想起拿到這枚銅鏡的第一夜,他看到的那似夢非夢的一幕,那父親用這枚鏡子的手柄刺入了自己心髒,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沒提。


    “對了,還有一事麻煩葉兄。”楚青鉞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淨空所藏的秘密,應該一樁案件的關鍵,對了,康王,葉兄是否熟悉?”


    “康王?”


    “對。”楚青鉞沒有透露出康王已死的訊息。


    “我與他不熟,我盡力罷。”葉懷昭坦言


    “你還有什麽想要知曉的事情?”關於這七年即將發生的事情。


    葉懷昭搖了搖頭,“小事不足掛齒,大事葉某無力回天,知曉天命並不是好事。”


    楚青鉞有些意外,如果是他,擁有能知曉未來的機會,都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這人卻搖著頭,一臉淡泊的笑意,楚青鉞笑了笑,話音未出口,便是一串咳嗽聲。


    “二公子,該回了。”小刀在一旁提醒。


    葉懷昭看著他,眼神裏帶著包容的笑意。這一點剛才楚青鉞就發現了,自從那人接受了這一事實並且知曉了並非大哥之後,看自己的眼神就帶著一點笑意,好像是看一個淘氣的孩子,帶著一絲年長者的包容,這讓楚青鉞心裏很不得勁,他更喜歡那個挑著眉吊著眼,一臉嘲諷看著他的人。


    “二公子,你信他?”楚小刀問道。


    “目前可信。”楚青鉞躺在床上喝完藥,正準備入睡。


    “天音閣主無惡不作喪盡天良,未必會對你說真話。”楚小刀自知愚鈍,但人心叵測,不可不防。


    “這是一個機會,天音閣在新皇上位前被清算的幹幹淨淨,其中關竅被掩蓋至深,所幸上天待我不薄,或許能通過七年前這人窺見一絲端倪。”說完笑了起來,“小刀,或許天不絕我。”


    說完滿臉堅毅:“我斷不會讓奸人得逞,讓我大哥一人在邊境苦撐。我要好好的活著,做他的矛也做他的盾,楚家永遠都是北方的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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