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進宮,尋到一位故人。”衛公公一臉嚴肅的說道:“她說,好巧不巧,七年前便有人問過她關於這香狸的事情。”


    楚青鉞聽到七年前,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葉懷昭,他微微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敏感,但凡牽扯到七年前,他總是第一時間想起那個人。


    “她是宮中老人,說著海狸香曾用在懷胎的宮妃身上,讓其被野貓衝撞,後來在前朝宮廷便被禁了。她喜歡製香,每年也隻得尋到一點,其他的全都作為饋贈,送給了番邦。大部分都送給了西厥的皇室。”


    “動物香比植物香味,味道更能持久,但需稀釋後始終,再添加其他香料進行調製,她說當年那人問過她之後,她還去宮中的庫房查看了一番,但還未等查出什麽頭緒來,詢問她那人便沒了。”


    “沒了?”楊景韜愣住了,“什麽意思?”


    “就是死了。”


    楚青鉞心裏給自己翻了個白眼,看來自己沒猜錯,多半便是葉懷昭,他定是查什麽事情,查到了香料一事上。


    “這提取自香狸身上的香料,又被稱為靈貓香,用在身上,味道經久不散,人的鼻子聞不到了,但貓卻聞的到,尤其是在春季的時候,他們對氣味尤其敏感。”


    楚青鉞想了想,自己對氣味也很敏感,但是好像並不分季節。


    “內庫中存了一些靈貓香,但都不見了,不過她在那個國師所住的殿外,發現了大量的貓聚集。”衛公公目光陰沉,“就是皇帝身邊那個來路不明的張天師,皇帝駕崩後他也失蹤了。”


    “他要這麽香幹什麽?”楚青鉞疑惑道。


    “這我上哪兒知道,她說她還在宮裏,見到了另外一個身上沾著這香味的人。”


    “誰?”


    “當時的柔貴人,被前太子砍死的那個。”


    “柔貴人?”楊景韜一拍額頭,“當年最得寵的那個。”他壓低聲音,輕聲說道:“你們說,荒不荒唐,七年前春獵,那個柔貴人打扮成了小太監,跟著去了獵場。當著文武大臣的麵,還眉來眼去。”


    楚青鉞挑了下眉,以那位的性格,不是做不出來此事。


    “這香?可有什麽特殊的功效?”楚青鉞問道。


    “行氣活血安神止痛,溫和助陽。”衛公公說到這裏意味深長。


    “那就錯不了了,那張天師給先帝煉丹,多半加了很多這玩意。”楊景韜一臉的嫌棄。


    “有個問題。”楚青鉞開口。“那柔貴人身上有這氣味正常,但為何七年之後,那琳琅身上還有這種味道。”


    衛公公哈哈大笑道:“聰明。那素雲嬤嬤說道,詢問他此事之人,是宮外的人,他在是一個男人身上聞到的這種香味,她暗自查探後的結論是,有一個地方,應當長期縈繞這這種香味,很多經常出入此地的人,身上便都沾染了這種味道,隻是,沾染的數量多、時間長,人便能嗅到,但沾染的少,時間短,便是自己也聞不到,但是動物卻可以。”


    “七年前,很有可能那處所便是張天師煉丹的地方。”楚青鉞緩緩開口,他很在意,葉懷昭到底是在誰的身上聞到了這股味道。


    “那麽現在,一個手眼通天的殺手組織裏?”楊景韜愕然。


    “沒錯,而且這個殺手組織,跟七年前的張天師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楊景韜拍手笑道:“衛爺爺,你立大功啦。”衛公公眼神溫和,“此話何解?”


    “你看,若是我們真的找到這個地方,那麽便找到了殺手組織的老窩,而身上沾染上這味道的人,便也是這個組織的人,你看,是不是立了大功了。”


    楚青鉞卻歎了口氣,“如果這地方恰好跟七年前一樣,就在宮裏呢?”楊景韜到底還是想的簡單。葉懷昭能起疑的人,不是皇親國戚便是朝中官員,無論是誰都不會簡單。


    楊景韜的神色也淡了下來,“若是在宮裏,那倒很多事情,都解釋的通了。”


    “我就說嘛,皇家獵場,就跟鬧著玩一樣,七年前有人趁著暴雨衝進來,刺殺當年的三皇子殿下。七年後,還有更多人衝了上來,要殺我。”


    楚青鉞淡淡的笑了下,“七年前,你在現場,你們恭親王府到底怎麽想的?”


    “嫁禍或是挑撥。”


    衛公公臉色大變,沒想到自家小公子如此直接的就講了出來,急的直冒冷汗,這要是傳出去。


    “那就得了,如果本來就是他的人,七年後要在此進入獵場,自然小事一碟。隻不過你命大,沒死成。”


    “是啊,誰能想到一場大雨,你我還有顏如意那小子,湊一起了躲雨了。”


    楊景韜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冷意。


    “七年前,太子疑似刺殺兄弟,引先帝不喜,偏偏我恭親王府力保太子,不遂他意。七年後,想要借著我兄長之手殺我,廢我恭親王府,再捎帶上你和長公主府,奈何,天還是不遂他願。”


    這話說的便實在是大逆不道了,要是被外人聽去,便是犯上的大罪。


    衛公公歎息了一聲,也便住了嘴,楚家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此刻看他和小公子同仇敵愾的樣子,怕其中也沒少上麵那位動的手腳。


    “結盟如何?”楚青鉞忽然對楊景韜說道。


    “我以為和楚兄,已經早是盟友。”


    “我代表楚家,鎮北軍。”楚青鉞麵色嚴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楊景韜。


    衛公公看著楚青鉞的眼神,心下大驚:楚青鉞跟楊景韜年紀相反,但自小長於沙場,屍山血海裏過來的人,那種一往無前的堅定,將在江湖成名,風流恣意的出生名門的青年俠客襯托的有些稚嫩,有些羸弱。


    楊景韜在楚青鉞的注視下微微走神,他想,戰場上拚過命的人,果然和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的人是不一樣的。


    但他隻晃神了片刻,便答道:“好,恭親王府教給大哥,他也保不住,我應了,隨後再跟我爺爺請罪。”


    “我要守護我的家人,守住鎮北防線。”


    “我也要守護我的至親,還要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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