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兒子被那楚青鉞,當街奚落不說,還搶走了案子。”左明玉對著刑部右侍郎左子璋大聲的嚷嚷。


    左子璋被這孽子吵的頭疼,“你沒事去惹他幹什麽?啊?”


    “我不管,他不給兒子麵子,也不給你麵子,你們的官職都是一樣的,大理寺還屬於刑部管,他這樣落你麵子,你還像個烏龜一樣,傳出去,別人都要笑話你。”


    左子璋看著眼前撒潑的兒子,若不是左家獨苗,早就一劍砍死算了。無奈的歎氣,“兒呀,那楚青鉞比你還小兩歲,便可與父親同級,你可知為何。”


    “哼,為何,還不是會投胎,有個好爹。”左明玉心中不忿,“你莫跟我說他有多大本事,之前京城兩起大案,鬧的人心惶惶,但凶手卻還是逃之夭夭。”


    這兩起案子,一個牽扯京中數名權貴,又涉及不能言說的陰私,不能大張旗鼓的宣揚,隻能曹操結案,另一個案子,涉及到前朝舊事,又關乎皇宮安危,自然隻能暗中追查,更別提那恭親王孫圍場遇刺和天音閣餘孽了,樁樁案子,就算到了刑部,他們都隻當眼睛瞎了沒有見過,誰敢去辦,除了誰也不怕得罪的楚青鉞。


    “你還是多讀點書長點心吧。”左子璋恨鐵不成鋼。“他就算當街殺了你,我也隻敢到陛下麵前,讚他為民除害。”


    “哼,滅自己威風,長大人誌氣。想當日,那葉賊和滇州王,如何威風,如今一人背負萬千罵名,一人縮在滇州當烏龜。”


    “啪。”左子璋一個巴掌拍到兒子頭上,“當心禍從口出,有些人,我們動不得,碰不得。他們的功過榮辱,隻有上麵那一位,說了才算。”


    “楚家樹大招風,陛下遲早辦了他們。”


    “彭。”左子璋將硯台狠狠的砸到了桌子上,咬牙切齒的說道:“今日言語,你若在外麵吐露一字,為父直接親手了結了你,省的你給家裏招來災禍。”


    左明玉心中堵著一口氣,回到院中,一腳將妖嬈而來的小妾踹翻在地。


    而另一邊,楚青鉞卻勉強因為滇州王,記住了左明玉的名字,心裏尋思著那拉住四殿下的人,應當便是葉懷昭無疑,他忽然慶幸回了京城。


    “大人。”仵作驗完屍,指著那沒有臉皮的屍首說道。


    “此人除了臉上,身上沒有傷口,血液新鮮鮮紅,觀其口鼻肺髒,應當也不是毒藥所致。”仵作遲疑道,“此人死亡的時間極其快速,若要確定死因,還待進一步的剖開。”


    大理寺的仵作經驗獨到,但此時語氣遲疑。


    “還有什麽,但說無妨。”


    “此人年齡五十有餘,年近花甲,個子雖然不到六尺,但身體壯碩,脖子處繩子的勒痕平整、無掙紮痕跡,是死後被套上繩索掛在梁上。臉皮也是死後被剝除。”


    謝猛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那李慶進入白布,和假扮的妖怪對打時,在外麵隻能看見機關布置的妖怪。那機關是用繩子牽引滑動,後麵放置著一盞燈,其實就跟那皮影是一個原理,我當時並未看見任何異常。隨後李慶便到了台前,表演被妖怪附體,也就是最經常的變臉部分,當時觀眾的全部心神都在他的臉上。”說著有些慚愧,“都沒注意到那白布後麵。”他想了想又說到:“當時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表演便結束了,李慶拉開了白布,看見了掉在梁上之人,那驚懼的表情不似作偽。我上台的時候,這屍身還是溫熱,血也尚未凝結,死亡時間應當不超過半個時辰,當日,後台無人,但後台又道小門,進去便是雜物間。”他有些懊惱,“當時戲台上哄鬧,我為了保護屍身,便沒有進去查看。”


    楚小劍笑嘻嘻的走到他身邊,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謝大人,怕那沒臉的屍體嚇到孩子,善心之舉,不要故意遮掩。”


    謝猛被楚小劍戳破心思,冷哼了一聲,臉色卻有些羞赧。


    “有趣。”楚青鉞走到那形容可怖的無臉屍首跟前,對小劍招手耳語幾句,小劍苦著臉就跑了出去。


    “也就是說,這凶手,在半個時辰內,將這人殺死,但是沒有外傷也非中毒,又在眾目睽睽下,隔著一道白布,將人在半盞茶的功夫內,將人掛在了梁上。把李慶帶上來。”


    李慶將臉上的油彩又洗淨,小個子小鼻子小眼睛,天生帶著笑模樣。他將當日的情形從頭到尾再講了一遍。


    “大人明察啊,這人我素不相識,更何談仇怨,至於那道小門,裏麵到底是否預先藏人,小的不得而知啊。”


    “暫且收押在牢中。”楚青鉞揮了揮手。


    “大人,還有一事。”仵作小聲說道。“此人是個公公。”


    “公公?你是說太監?”


    仵作點了點頭,“此人被人去勢,看手法和刀口,應當是宮裏的手法。”


    楚青鉞再次看了看那血肉模糊的臉,麵色有些陰沉,宮裏的太監都有名冊登記、看這人年紀,跟洪恩差不多大,若正常在宮中,也當是位高權重了。


    “謝猛,你去問詢一下,今日可有人看到了奇怪之處,孩童之言,也不要錯過。”謝猛看了看天色,已經黃昏,領命下去,卻發現楚青鉞在大堂內坐著,沒有急著回去。今日真是稀奇,日落而息的楚大人居然這個點兒還留在衙門。


    入夜,楚青鉞終於等來了他等的人。


    “勞煩先生了。”他眼睛看不見,但他聞到了白芨身上那獨特的草藥味。


    “哼,看你說這屍體奇特,我方才踏出亂葬崗。”說完便掀開了那蓋章屍體的白布,仔細的檢查起來那具無臉的屍體。


    “切,我當有多特別,楚老二,你就為這將我誑出來,你們大理寺的仵作驗不出這傷也就罷了,你居然也沒看出來,你們兩個一起上吊死了算了。”


    小刀眯了眯眼睛,打量著白芨,楚青鉞卻好脾氣的笑了笑。


    “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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