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絲竹繞梁,隱約的傳來,葉懷昭拿起凳子狠狠的朝著窗戶砸去,但巨大的動靜卻並沒有驚動別人。


    皇後的裏衣已經被汗濕透了,鬢發更是緊緊的貼在臉頰上,一雙手更是被自己掐的血肉模糊,她壓抑著自己的喘息聲,弄帶著濃厚鼻音的聲音說道:“別費力了,別人敢算計我,定不會讓你輕易的出去。”說著指了指葉懷昭,“我們多挨一會兒,他們自會帶著人來捉奸,你若衣服完好,還有辯解的機會。”說著便是忍耐不住的呻吟了一聲。


    “柔貴人、太子妃、婉貴妃,本宮要你們不得好死。”韓景芝咬牙切齒的說道。


    葉懷昭靠坐在門邊,喘著粗氣,他雖然將藥吐了不少出來,但是此刻被那邪火燒的也不好受,“娘娘放心,你我二人定不會死於這不入流的陰謀。”


    韓景芝笑了一聲,“你這人,長的白淨文弱,沒想到克製力還不錯。”


    “娘娘謬讚了。”說完也長長的吸了口氣,專注聽著門口的動靜。


    韓景芝嗤笑了一聲,“這些計謀,不知道道是吳婉那個蠢女人想出來的,還是那柔貴人。若事敗,不僅惹惱了本宮,你和宜妃應當都會同他們決裂。”


    葉懷昭苦笑了一聲,沒有應聲,他也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人用對付後宮婦人的法子來對付他。


    “剛剛公主同我一路,進了娘娘宮中,想來定會發現事情有異,找人來救我們。”


    “什麽?雙兒過來了?”皇後的聲音陡然尖銳,心頭猛的一陣悸動。


    葉懷昭臉色也白了幾分,皇後出現在此次本就不太尋常,想來身邊的宮人要麽背叛了她,要麽被控製住了,以皇後多年的經營,肯定不至於被全部宮人背叛,那麽坤寧宮想來定是危險重重,端睿公主進去了,想來也是凶多吉少,不然肯定早就出來喚人了。


    “賤人,敢動我女兒,我要你兒子死無全屍。”皇後顯然已經氣急,出口再也沒有世族女子母儀天下的風範,語氣間竟是焦急與怨毒。


    葉懷昭心下也焦急,端睿公主離席是擔心他在路上被人算計,特意同路來送他一程,沒想到,卻誤入了局中。但他一想到楚青鉞說的,七年後,哪怕皇後太子雙雙身死,韓家覆滅,長公主府舉家上下都還好好的,心裏到底鬆了口氣。“娘娘放心,此計上不得台麵”此計乃上不得台麵的陰謀,公主若同時出了意外,皇上定會懷疑。


    “哼。”皇後冷哼一聲:“他如今,隻顧得驕奢享樂,哪裏聽的進去半句忠言。”


    葉懷昭沒有接話,腦中思索著破局之法,卻沒有留意到皇後的喘息聲音越發的粗重了。等他回過神來時,皇後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頭發淩亂、衣衫不整,春色無邊,哪裏還有一絲矜嬌貴重的樣子,他慌忙閉上了眼睛,別過了頭。


    “本宮命令你…”皇後話剛出口,便停了下來,往後退了幾步,但最終還是抵不過強大的藥性,伸手抓住了葉懷昭。


    “娘娘。”火熱的身體緊緊挨著他,他的一身冷汗頓時下來。


    這是大周的皇後,別說苟且,單憑現在兩人的姿態,都夠他死上幾回了。


    “滾。”皇後使勁的咬著牙,雙眼卻已布滿了血絲,整個人也不受控製的朝著葉懷昭貼了過去。


    葉懷昭一個大男人,竟然屢屢掙脫不得,一股陌生的香氣直衝鼻腔。


    他的衣襟已經被皇後扯的淩亂,身後的博古架被撞倒,稀裏嘩啦的倒了一片,清脆的瓷瓶落地聲讓他找回了一絲清明,“得罪了,娘娘。”說著抬起了右手,按照楚青鉞教他的防身術,對著皇後後頸使勁的劈了下去。


    皇後痛呼了一聲,軟軟的靠著他倒了下去。他也無暇顧及會不會摔到這大周身份最為尊貴的女人,趕緊離她遠了些,退開幾步,整理著衣物,忽然身後一陣涼風吹入,將他的神誌喚回了一些,“公主?”


    一個人影,從窗口一躍而入,身上披著一件大紅色的披風,領口鑲著一圈兒白色的狐狸毛,正是那不久前剛剛分別的端睿公主,但公主什麽時候身手這麽好了?


    那女子看了葉懷昭一眼,不容拒絕的抓過他的手腕,捏住了脈門。


    “果然,就是一點春藥。”說完像是嫌那披風礙事,脫下扔到地上,又從衣服裏摸出一塊小藥丸,喂到他嘴裏。“邊上去,找個地方泄了便是。”


    說完便看向倒在地上的皇後,眉頭皺起,眼神複雜。


    葉懷昭此時才發現,這女子披風下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頭發也隻是被簡單的用一根木簪挽起,臉上也未施粉黛,臉型比端睿公主略長一些,年紀也要小上許多。


    “看什麽?眼珠子給你挖出來。”那女子扭頭惡狠狠的瞪著他,聲音也較端睿公主清越一些。


    葉懷昭頷首,然後轉身離她遠了些。


    那女子將皇後放平,躺在地上,然後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展開,便是一排銀針,她在其中一個瓷瓶中蘸了蘸,便依次插入皇後的腹部穴位。


    許是葉懷昭本身中藥不深,服下那女子給的藥丸後,便覺身上的燥熱褪去 不少,此時看她施針,也沒有打擾,而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她跟皇後相似的眉眼。


    他的視線落在那鬥篷上,“姑娘,不知公主眼下如何了?”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凶狠,但看他衣著完整,衣物上帶著血跡,還是冷著臉答道:“無事,中了迷藥,在隔壁那個屋子裏。”說完又指著皇後補充了一句:“她那屋子裏的下人,全部中了藥,不過我已經解了。”


    葉懷昭打量著她手中的銀針,思索了良久,忽然想起了楚青鉞曾無意間提過的一事,開口問道:“姑娘可是姓白?”


    話剛出口,一根銀針已經逼到他眼前,稍微往前一點,便可刺入他的眼睛。


    葉懷昭近距離的看著那雙帶著怒意的眼睛,像,實在是太像了。


    “我與白芨相熟。”


    那女子眼中的防備略減,“你是那養狗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葉懷昭卻懂了,輕輕的點了點頭。


    忽然,那女子眼神一變,抱起皇後就要離去。


    “稍等。”葉懷昭腳步還有些虛浮,但還是快步走到梳妝台處,從一個匣子裏翻出一個白色的絲帕。


    “姑娘,人多眼雜,遮擋一些避免麻煩。”說著便為她輕輕的係在了腦後。他也聽到了嘈雜的腳步聲,指著大床後麵說道:“娘娘說,此處後門,與坤寧宮相通。”


    那女子抱起皇後,打破了後麵的窗戶,抱起皇後一躍而出,葉懷昭跟在後麵狼狽的爬了出去,方才落地,便聽見大門被撞開的聲音。


    “裏麵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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