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南疆使者的接風晚宴,楚青鉞借口身體抱恙,並沒有出席,但還是聽聞那西林族長,酒量驚人,一個人將宴會上前來敬酒的臣子都喝趴下了,還不見醉意。


    楚青鉞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看來此人本事還不小。


    剛吃過早飯,門便被扣響,小劍咬著包子翻著白眼說道:“我賭一個包子,又是王小虎,開口就是大人不好了。”


    小刀搖了搖頭,伸手比了個二,表示自己賭兩個包子。


    門打開,卻不是大理寺的衙役,而是穿著一身黑袍,臉上刺青的西林頓格。


    湊近看,那臉上的刺青呈藍紫色,好像是一朵花。大周都極其注重自己的發膚,除了囚犯,沒有在臉上刺青的,所以這一個大男人,臉上刺著一朵花,還戴著一個大的圓形耳環,看上去特別的怪異。


    那人用生硬的漢話說道:“我找楚青鉞。”


    楚青鉞站在門裏,看著穿著一身寬大黑袍,打扮怪異的西林頓格,還有身後站著的同樣怪異的高個子青年。


    “我兒子,西林慕。”


    身後的同樣一身黑的高個子青年,跟西林頓格長的有幾分相似,但麵色更黑一些,且臉上沒有刺青,聞言對著楚青鉞點了點頭。


    “你是那晚跟我打架的人!”楚小刀站在楚青鉞身邊,定定的盯著西林慕,語氣不善的說道。


    楚青鉞拍了拍他放在刀鞘上,做好防備的手。


    那青年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不打不相識。”西林頓格用不太流利的漢話說道。


    楚青鉞看著他:“你們為何出現在那。”


    西林頓格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那是罪臣的宅子,你又為何在那?”他的眼神犀利,仿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偽裝。


    “我在那,自然有我的理由,倒是你,剛到京城,就出現在葉府,到底有何意圖。”


    西林頓格笑了一笑。


    “葉繼南是我故交,而且還欠著我東西,我到他府上看一看又如何?”西林頓格回答的理所當然,臉上也帶著一絲邪氣的笑容。


    “哦?你沒看見封條?”


    “天黑,沒看見。”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我也不識字。”


    “你們的字。”


    楚青鉞直覺他在撒謊,但也沒有拆穿他。


    “不知族長,上門所為何事?”


    “你們皇帝,讓我給你看病。”說完便向著楚青鉞的手掌,猛的伸手。


    小刀小劍自他們出現便一直對他們有所防備,看他出手,毫不猶豫的用刀擋在了楚青鉞的身前,西林頓格身法很快,微微一側身便躲開了小刀的攻擊,他沒有用武器,隻是徒手與小刀過著招。


    身後的少年抱著胳膊站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父子兩人用他們聽不懂的話交流了兩句。


    在場的人都看出小刀不是西林頓格的對手,他與小刀動手,不過是為了指點身後的兒子功夫。


    “好了,停下吧。”楚青鉞看小刀在那人的戲弄下越來越氣,章法都快亂了,出聲道。


    “西林族長,裏邊請?”


    西林頓格停了下來,用生硬的漢話對身後的兒子說道:“他力氣大,你得側著打。”


    楚青鉞微微一頓,小刀的刀法剛猛無敵,又是上過戰場的,更是多了幾分殺氣,武功自古唯快不破,再配合上小刀天生大力,若是內力功夫都差不多的情況下,你若與他正麵大,的確取不了多少好處。但小刀用的刀法大開大合,去的時候勢如破竹,但收的時候卻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此人所言的意思,便是點明了小刀的破綻所在,讓年輕人避開他出刀的鋒芒,在行進攻。雖然他漢話不甚標準,但此刻在場的人都已經聽明白了,楚青鉞微微對他多了些好感,隻因他此話是用漢話說的,而不是用他們自己的語言,此舉做的頗為坦蕩。


    “多謝。”他替小刀道了聲謝。


    他將人引到屋內,牆上掛滿了兵器,西林慕的目光自進屋便被吸引走了。


    “你隨意看吧。”說完坦蕩的將手腕伸到了西林頓格麵前。


    那帶著幾分邪氣的男人伸出兩根指頭,捏住了他的脈門,麵色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


    “誰下的毒?”


    楚青鉞搖了搖頭。


    西林頓格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你這毒,來自南疆。”


    楚青鉞身上的毒,喚作遊絲,中毒之人氣若遊絲,提不起一絲真氣,傳聞是出自天音閣。但白芨白芷為他把脈之後,都說此毒有些蹊蹺。按照配置毒藥的人的歹毒心思,中此毒之人,其情況怕是比楚青鉞艱難萬分。


    “你這毒,有多久了?”


    “一年了。”楚青鉞淡淡的回答。


    “奇怪!”西林頓格摸了摸下巴,眉頭緊緊的皺起。


    “如果我沒猜錯,你中的毒,在南疆也失傳了上百年,但。”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此毒煉製非常不易,沒道理,你還能活著走路啊。”


    小劍對他的措辭非常不爽,楚青鉞卻不甚在意。


    “曾經有郎中,認為這毒藥或許是減了量,所以沒有實現它預期的效果。”


    西林族長擺了擺手,“不會!你中的這毒,隻需一點,浸入血液,隨著血液便會流遍全身,快則半日,慢則半月,都會讓你真氣盡失。”


    楚青鉞一愣,“也就是說,我隻要中了此毒,不管多少,失去武功都是早晚問題。”


    對方點了點頭。


    “你說這藥在南疆都已經失傳?”楚青鉞想到了鶴雲,那個集醫毒一身的巫師。


    “配方善在,但幾百年前,南疆一些部族,遭遇滅族之災,大火整整焚燒了三天三夜,有些地方寸草不生,其中便包括某些藥。”


    他說的應當便是滅了鶴雲全族的那場戰爭,但既然那時候,藥材已經毀掉了,自己中的毒又是從哪裏來的。


    “想必是你中的此毒,裏麵有人加了一部分的東西。”西林頓格想了想,“沒錯,加了東西,壓製了一部分毒性。”


    “公子?此人好生邪氣。”小劍將人送走後說道。


    楚青鉞按住懷中不停動彈的冥蟲,“可不,一邊給我治病,一邊給我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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