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公子。”葉懷昭被攔了下來,那大叔有些眼熟,正是那家給水涵空的娘看病的醫館掌櫃。


    “何事?”他溫和的問道。


    “是這樣的,上次您給了一些銀子,作為那姑娘娘親的診金,這不,那姑娘的娘已經過世了,我把剩下的錢退給你!”


    “不用了,以後若是遇到付不起診金和藥費的,就用這個支付吧。”


    那掌櫃的也不再堅持,隻是不停的稱讚葉懷昭是個大好人。


    “對了,掌櫃的,我聽說得了癆病的最難熬的冬天,為何那大娘的病症忽然惡化了?”葉懷昭覺得那女子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了,而且似乎專門是景和身邊湊。


    “哎,這也是無福之人。想來是二位公子也賞了那女子不少銀錢,便買了些吃食回去,可她已經病了多日,虛不受補,一時氣血上湧,便加重了病情。”說完歎了口氣。


    葉懷昭卻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當日錢寧賠的銀錢,被賊人偷去,所以他們才會在此第二次遇到水涵空,但葉懷昭清楚的記得,他當時並未再給她銀錢,而是幫她墊付了診金,那麽她又是何處來的銀兩買吃食呢?難道是那錢寧良心發現,給送去的?


    他心中疑惑便循著錢寧之前報的地址,一路打聽著走了過去,走到南市錦繡綢緞莊,卻發現大門緊閉。


    “公子要買布?可以上別家看看。”說完又壓低了聲音,“您若是忌諱啊,最近啊,都別來這了。“


    “哦為何?”葉懷昭心頭湧上不祥的預感。


    “喏,這家人生意做的大,還花錢捐了個官,但俗話說的好啊,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是時候不到。”


    “什麽意思?”葉懷昭盯著綢緞莊緊閉的大門。


    “喏,這家的外孫,去吃花酒,結果掉進水裏淹死了,他舅舅,也就是在吏部當官那個,也因為收受賄賂,吃了掛落。”


    葉懷昭心中打鼓,“不知這掌櫃的家住何處。”


    旁邊的店家見狀翻了個白眼,“就在兩條街後,好找的很。”


    葉懷昭順著他的指引,一眼便看見了同樣緊閉的大門,以及白色燈籠上那大大的錢字。他遞上了買好的奠儀,那掌櫃的慌忙見他氣度不俗,慌忙將人讓了進去。


    “節哀!”他對著那一屋子的人行了個禮。


    錢家人迎來送往,慣會看人臉色,此刻卻因錢寧出事,沒有往常的興致,隻有他的舅舅,應付著客人。他見葉懷昭穿著氣度不像常人,小心的應付著。


    “錢公子出門,身邊不帶著下人嗎?”葉懷昭問出了心中疑問,當時在茶樓上,他身邊明明都有跟著一堆人的,為何會獨自落水呢。


    “實不相瞞,這阿寧跟朋友跑到花船上去吃酒,那些下人都被打發在別處守著,他那些朋友喝的東倒西歪,哪裏還顧的上阿寧。”


    一個正在祭拜的少年聞言出聲,“舅舅你可別怪罪我們,那時我們都沒喝醉呢。”說完一下子看到葉懷昭,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指著葉懷昭說道:“喏,那天阿寧在茶樓得罪的就是他。”


    “是你?你和阿寧結仇,現在他死了,你又來看我們笑話?”


    那少年說完又擺了擺手說道:“舅舅,也不是他,我說了你老不信。”


    一個比葉懷昭大上幾歲的青年看他們起了爭執,走了出來,“爹,怎麽了?”


    “這個人,便是前些日子在街上打了阿寧的人。”說完便指著葉懷昭,一臉憤恨的神色。葉懷昭看著四周圍過來的錢家人,有些後悔今日一個人前來了。


    那青年順著手指看到了葉懷昭,驚訝片刻之後,又往他身後看了看,不甚確定的說道:“葉大人?”


    看來此人是認的他的,剛剛往他身後看,應當是在找閃電,畢竟他出入帶著黑狗,遭到了多次的彈劾。


    那人思索了片刻,又轉而問那少年“打傷阿寧的,可是個俊美的少年。”


    錢寧的狐朋狗友縮了縮脖子,說道:“是他弟弟!”


    錢家人正待發怒,卻被那青年攔了下來,不知說了什麽,他們看著葉懷昭的眼神大驚,態度也扁的畏畏縮縮,想來是在朝中做官的子侄將景和的身份告知。


    葉懷昭看著錢寧那狐朋狗友問道:“錢寧的死?有蹊蹺?”


    那少年摸了摸腦袋:“我也不確定。”說著偷偷的看了葉懷昭一眼。“那日他在茶樓被你們教訓了,我們都嘲笑他來著,阿寧說你們懂個屁,那個小少爺穿的鞋子,花錢都沒地方買,身份貴重著呢。”葉懷昭想起當日那錢寧,一開始很囂張,後來忽然態度變了,難道是?


    但轉念一想錢寧家經營綢緞莊,對衣物鞋襪了解也是理所當然,想來景和出宮換了衣物,卻沒留意鞋子,被人識破了身份。


    “他可是覺得那賣唱的女子身份有問題。”


    那人遲疑的點了點頭,“他說那女子腳太大,而且穿的那靴子,也是價值不菲,約莫是偷來的。”說完低著頭小聲說道:“他說那琵琶女一看就有秘密,就算被占了便宜也絕對不敢聲張。”


    葉懷昭想起當日那小混子欲言又止說,隻是想要摸一摸那女子的腳。


    “昨夜發生了什麽,他怎麽會掉下水?”


    “昨夜我們吃酒,他忽然說他看見了那賣唱女,就在花船上。於是他便跟了出去?”


    葉懷昭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嚴厲的盯著那少年人:“你可看見了。”


    那少年被嚇的一縮脖子,“沒有,我們都說他是丟了麵子魔楞了,才會一直給自己找補。”他頓了一下補充道“但他說你們兩人身份貴重這事,應當是真的,但那琵琶女,一看便是良家女子,就算入了風塵,恨他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勾搭他呢?”


    水涵空假扮成賣唱女子做局結識景和,卻在鞋子上露了破綻,便幹脆將人滅口。


    這女人,果然有問題。


    葉懷昭猛的停了下來,若是尋常女子,肯定更願意接近他,但這女子,不僅目標指向景和,還對他有所敵意。


    他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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