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劍將那鈴鐺掰開,掏出一顆黑乎乎滿是腥臭的東西,嫌棄的拿遠了一些。


    “這可是那老東西拿來續命的東西。”西林頓格指了指草繩,“喏,那就是萬陽草。”說完癟了癟嘴,“這東西,勁兒可大著呢,你讓那小皇帝悠著點吃。”


    楚青鉞揣著東西先去找了吳少謙,兩人關上門不知說了什麽,兩人便一起進宮麵聖。


    “陛下,西林族長已經將東西從那些南疆殺手中搶了回來,但是目前身受重傷,被微臣安置在府中休養。”


    楊景修看著失而複得的那樣貢品,嘴角抽了抽,“我聽舅舅說,那氣窗連個孩兒都過不了,他們是怎麽將東西偷出去的呢?”


    “靠貓兒。”楚青鉞麵向吳少謙的方向,“吳大人派的守衛,裏外兩班,十二時辰都有人值守,他們證明,確實沒有外人靠近過那庫房,幾次動靜,經查證,都是野貓。而臣在那房頂、窗口,都發現了很輕微的動物爬行的痕跡,那庫房牆角,甚至還有貓尿。西林族長說南疆素有異人,有人能驅蛇蟲也有人能控製貓狗。西林慕帶著我們尋去的時候,西林族長那些南疆人正鬥的兩敗俱傷。他雖然搶回了貢品,但人依然昏迷不醒。”


    楊景修麵色有些凝重,“歹人可曾抓到?有沒有傷及無辜?”


    楚青鉞搖了搖頭,“那些人善於用毒,借著毒煙遁走了,隻留下了昏迷的西林組長。至於他們械鬥的地方,則是在葉宅,倒是沒有傷及旁人。”


    聽聞葉宅,皇帝的表情微微的變了變,片刻之後方才開口說道:“那西林族長,傷勢如何,傳禦醫去看看。”


    “皮外傷居多,看著流血多,但不打緊,最主要是有一掌傷了肺腑,估計得養一段時間了。”


    楊景修搖了搖頭,“西林族長這是何苦,左右不過是身外之物,丟了便丟了,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吳少謙拱了拱手,“西林族長一片赤子之心啊。在進宮的路上,我聽楚大人講了這兩樣東西的功效,才明白這些南疆人不遠萬裏的追殺到底是何原因。”


    “這萬陽草功效如何,尚未可知,但這是西林族長一片拳拳之心,而那藏在那小孩玩意中的草藥,更是可以延年益壽,生死肉骨。”


    恒昌帝到了老年迷信丹道,不知花費了多少錢財在修仙問道上,但還是四十多歲便駕鶴西去,楊景修對這興趣缺缺。“不過是誇大其詞罷了。”


    楚青鉞也點了點頭,“臣也認為如此,不過這藥丸號稱是南疆一代的大巫,用極其珍貴的藥材曆經幾年才煉製出來的,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功能可能還是有的,看他們的樣子,是不惜代價,勢在必得啊。”


    吳紹謙管理的人馬一連兩次出了紕漏,此次正暗自惱火又丟失了貢品,但楚青鉞不但幫他尋了回來,還提供來了那些來自南疆的刺客的行蹤,心情正好,於是順著楚青鉞的話說道:“他們不遠萬裏的來搶貢品,想來並非凡品。”


    楊景修笑了笑,“那朕可得藏好了,免得他們來搶。”


    “陛下說笑了,這皇宮內院,豈容蠻夷撒野,來了定當讓他們有來無回。”


    豈料當天夜裏,宮裏便走了水。


    楊景修半夜驚醒後,坐在床上,看著外麵映紅的半邊天空,搖著頭歎息,“這楚青鉞當真是個烏鴉嘴。”


    喜公公在一旁彎著腰說道:“火倒不大,就怕有人趁亂行事啊。”


    楊景修搖了搖頭,“你說,朕這宮中,到底藏了多少別有用心的人。”


    喜公公跪在地上,幫他穿上了鞋子,謹慎的回道:“陛下是心懷蒼生的人,注意不到這些角落裏的老鼠,也是正常的。”


    年輕的皇帝長長的歎了口氣,“以前以為坐在這裏,便是真正的擁有了天下,現在才發現,這天下,哪裏能真正的被人擁有。”


    他站起身來,“禦書房那些奴才,全部換掉。”


    火光映襯中,剛剛眼神中的落寞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帝王的冷冽。


    喜公公垂手站立,恭敬的回答道:是。


    今日楚青鉞和吳紹謙剛將貢品送進宮中,夜裏便走了水,有人開始渾水摸魚。宮中守衛森嚴,想要貿


    然入宮肯不行,但若本身就是宮內之人,趁機作亂,倒是沒了那麽多的顧忌,隻是他們都想不到,對方如此的沉不住氣,當夜就開始動手。


    三言兩語中,他便明白了楚青鉞的意思,這京城太大,若南疆刺客躲起來,他們找出來很費力,不如將他們引出來,而且楚青鉞話裏話外的意思,這宮中怕是也有他們的內應,所以暗中安排了人手,想要將其一網打盡。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這宮中的眼線,他也該除一除了。


    都道當了皇帝隨心所欲,但如今,自己的一切都被人盯著,光是禦書房伺候的人中,便有太後皇後的人,還有不少定期收受朝臣賄賂的,偏偏又尋不出任何錯處,倒不如借此機會,全數除去。


    隻是這南疆山高水遠的,也不知在宮中安插眼線,到底所為何事,還有那藥丸,當真如此神奇,讓他們不惜暴露在宮中隱藏多年的棋子都要拿到?還有這些人在哪裏打鬥不好,非要去葉府,這到底有何關聯?可惜楚青鉞府上,他安插不進去任何的人手。


    “陛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楊景修回身,看見來人,慌忙扶了起來,“太監,可有受傷?”


    洪恩站了起來,咳嗽了兩聲。“無事,幸好先有了準備,沒有著道,這兩人功夫一般,但是一身都是毒,我手下都折損了七個,最後還是老夫親自出馬才將人製住,可惜,沒有留下活口。”


    “兩人,都是誰?”


    “一個是負責灑掃的宮女,另一個是負責禦花園花草的,都是十歲以前被賣進宮的,老奴查了下,當年帶著他們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他遲疑了下,“不過這個負責灑掃的宮女,以前一直負責的是先帝的柔妃所住的庭芳宮外圍。”


    楊景修揮了揮手,“朕身邊伺候的人,還得麻煩公公幫朕掌掌眼了。”


    洪恩彎腰行禮,“這是自然,南疆刺客進宮行竊,陛下身邊的宮人悉數被毒氣所傷,救治無效。”


    “皇後那邊怎麽樣?”


    “無恙。”


    楚青鉞是天剛亮便被傳召入宮的,昨夜宮中失火,有人趁火打劫,差點傷到陛下。幸好陛下真龍附體,但身邊的宮人悉數中了毒藥,當場身亡,陛下大怒,讓他與洪恩、吳紹謙配合,全程搜捕南疆一族的餘孽,務必找出其藏身之處將其全數緝拿。


    而此時,一處豪華氣派的宅院裏,一個衣著考究的老頭,正緊張的走來走去。


    “你們啊,就不能再等等?如此貿然行事,隻會連累大家啊。”


    那女子翹著腿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們大巫可等不起,等他拿到聖藥,恢複了身體,自然帶我們殺出京城去,這區區兵馬能把我們怎麽辦。”


    那老者痛心疾首的跺了跺腳,“現在全城都在搜你們啊。”


    “你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怎麽當我們的朋友。”那女子滿不在乎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眯起了眼睛,“你別想耍花招,你們全家都中了毒,每三天不吃一次解藥,必定腸穿肚爛而死。”


    那女子笑了起來,眼底卻帶著一絲殘忍和邪氣。


    “還有?那葉府,到底藏著什麽秘密?西林頓格會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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