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山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應該就是老眼說的寄身靈了。


    沒想到,長這個樣子。


    崔東山笑道:“那什麽?我這個研究,打擾你了?”


    “這倒沒有。”寄身靈連忙否認。


    隨後,祂繼續道:“我就是想聊聊。”


    崔東山若有所思。


    看來,這小東西,也是認真想過了,想通了一些事,這才變得不自信,沒有了先前的霸道。


    崔東山笑道:“當然可以啊,有什麽想說的,你就說。”


    寄身靈道:“你是蠻人嗎?”


    崔東山搖頭:“我是人族。”


    “人族?”寄身靈有些茫然,在太初古地的時期,並沒有人族的存在。


    崔東山想了想,繼續道:“或許,我們人族也是蠻人的血脈傳承,隻不過經過了無數年的演化,最終形成了如今的模樣。”


    寄身靈有些恍然。


    畢竟崔東山看著,並沒有蠻人族那樣的高大,顯得更小。


    寄身靈繼續道:“你先前說,我隻是帝江安排的守護靈?是真的嗎?”


    崔東山道:“這個,自己可以仔細想的,很多東西,都經不起推敲,你想啊,如果真的是你的機緣,為何,你卻不能完全掌握呢?我相信,如果真的能完全駕馭帝江這個身體,你也不會一直留在這裏,早就離開了吧?”


    寄身靈沉默。


    崔東山繼續道:“其次,這個地方,其實是重重保護的,對外麵的黃金靈族的情況,你應該也知曉一些吧?”


    “我們都是經過了各種算計才闖入這裏,你呢,你是本來就存在這裏,還是自己稀裏糊塗闖過來的?”


    寄身靈越發沉默。


    因為自己從有記憶開始,就存在於這裏。


    而且,自己天生知道帝江是什麽,然後就心中狂熱地想要占據,結果不知道多少年來,卻一直不成功,隻能驅使部分的大巫之力,讓祂隻能在此幹耗著。“


    崔東山笑道:“其實你應該是想明白了的,不然也不會來問我了。”


    寄身靈忍不住道:“為什麽會這樣?吾明明……”


    “先來的嗎?可是有些事情,不分先來後到,而是分親疏之別,你覺得,你憑什麽能得到帝江大巫的遺留?”


    “你和帝江大巫有過緣分嗎?你和巫有什麽難解難分的恩情嗎?”


    “什麽都沒有,那麽就是通過重重難關,被冥冥中的緣分看中,讓你得到這一切,你是這樣的嗎?”


    “什麽都沒有經曆,天生就在此,然後你自然而然認為,這就是你的,這個想法,你確定是你自己的意誌?還是說,是帝江大巫在寂滅之前,強行為你修改記憶,讓你心甘情願,留在這裏成為帝江遺體的守護者?”


    寄身靈被崔東山說的啞口無言,道心都快要崩潰了。


    這哪是在問?根本就是在說祂自己呢。


    原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我隻是一個守護者罷了。


    等帝江誕生了真正的新靈,我就要拱手讓出,然後還能不能活著,都兩說。


    寄身靈又怒又驚,突然道:“那我把帝江遺體送給你吧。”


    崔東山果斷道;“別,我發過誓了,你想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嗎?”


    “再說了,其實我來此,是因為老眼說,帝江遺體無主,無主之物,自然是有緣者得之,既然有你先入了,而且還能駕馭一部分帝江大巫的力量,那你就等於半個主人,我們不和你爭。”


    崔東山一本正經,語氣真誠。


    寄身靈冷笑:“半個主人?好一個,半個主人,這不就是守護靈嗎?嗬,帝江啊帝江,真是好算計。”


    崔東山笑道:“你也不要灰心,萬事萬物,都不可能盡善盡美,哪怕是絕路,也會有一線生機,我就是相信如此,所以才會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時候,都不絕望,都會努力尋找一線可能。”


    “你現在至少能掌握一部分的力量,等於掌握了先機,帝江新靈想要誕生,必須要等待下一個大世來臨,新的先天靈機刺激下,祂才有可能複蘇,這是一段很漫長的歲月,這也正是你的機會。”


    寄身靈聽得心中又浮現希望,但很快,祂就絕望道:“一直待在這裏,我哪有希望?怎麽可能有希望?”


    “離開啊?你無法離開嗎?”崔東山好奇地問。


    寄身靈搖頭:“大巫落地生根,祂的身體,與此方天地合二為一,我能掌握一部分大巫之力,卻無法挪動身體半分。”


    這時候,萬物之眼的聲音響起:“那是因為帝江的巫力太強,如果削弱了祂的巫力,你就能駕馭這個身體了。”


    寄身靈高高抬起的兩個眼睛一亮,急忙問道:“怎麽削弱?”


    萬物之眼:“說出來怕你不同意。”


    “你說。”


    “讓吾吞噬。”


    寄身靈本能的浮現一抹抗拒,無來由一般。


    以前,祂會認為,這就是自己的想法。


    但是現在,明明自己想要離開這裏,擺脫所謂守護靈的身份,哪怕損失一部分力量,其實也無所謂的。


    可就是突然很生氣。


    這絕對不是我的想法,而是真的如同眼前人族所言,我被弄成了守護靈,任何對帝江大巫不利的事情,我都會反抗,那不是我的一支,是被修改後的反應。


    寄身靈很生氣。


    我想要得到帝江大巫的遺體,不想成為守護靈。


    所以,哪怕再不情願,我也要忍受,要破了這個限製。


    祂強忍心中的憤怒和不甘,說道:“我同意。”


    萬物之眼有些意外:“你居然能抗拒大巫的意誌影響?”


    寄身靈氣惱道:“吞噬就行了,別廢話。”


    萬物之眼道:“吾若是要吞噬,必須一口吞掉,你自然也會反抗,所以,想要讓我幫你,還需要你自救。”


    寄身靈:“怎麽自救?”


    “你把你掌握的巫力送給吾吞噬,這樣,這個遺體內的巫力,會自然又湧現一部分給你,保證你能掌握的量,可以庇護這個遺體,這是一種保護機製。”


    “這是唯一的辦法,但過程是很痛苦的,你看起來不僅僅是被修改了部分記憶,就連身體也被帝江修改過,要你這樣做,等於自己割自己的肉,就看你能不能忍受了。”


    萬物之眼似乎看穿一切,說出本質問題。


    寄身靈頓時沉默了。


    越聽越覺得,好心寒。


    被弄成了守護靈,還不允許自救,自救就會遭受巨大的傷害。


    一線生機,一線生機……


    寄身靈心思百轉,無數瘋狂的念頭湧現,很多都是無法控製的那種。


    最終,寄身靈突然身體光芒浮動,一道道灰蒙蒙的氣息從身體中被抽出來。


    這個過程,寄身靈忍不住悶哼了幾聲,顯然這種行為,等於自己放棄大巫之力,對祂傷害極大。


    片刻後,大巫之力被抽空,懸浮在半空。


    萬物之眼見了,直接一吸,這一團大巫之力,就通過崔東山的身體,被祂吸收。


    在這通過的一瞬間,崔東山也得到了好處,被大巫之力洗禮,身體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而失去了這一團大巫之力。


    寄身靈原本虛弱的身體,在回到了帝江大巫的身體內後,又被一股新的大巫之力充盈。


    和之前比,不多,也不少。


    這下,寄身靈徹底崩潰了。


    我還真是一個守護靈,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帝江,我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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