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遺命?


    輔帥此話一出,頓時讓會議室內的氣氛微妙了起來。


    湯二虎質問的話也直接被堵在了胸口。


    畢竟這事兒隻有輔帥和少帥叔侄二人知曉,湯二虎和張五爺也是完全不清楚。


    於學銘卻依舊是一臉風輕雲淡的笑容。


    “輔帥抬舉振華了,振華不過是蒙大帥信任,再加上機緣巧合,大帥托孤的時候身邊兒也隻有振華和吳二爺,而吳二爺又不幸蒙難,這才有振華說話的機會。”


    “可是這什麽遺命……”


    湯二虎一臉不甘的追問了一句,不過卻被輔帥一個眼神製止了後續的發言。


    因為這會兒,已經在門口完成吊唁工作的軍政大員們,已經陸續走進了會議室。


    人多口雜,在這種情況下討論什麽托孤的問題,顯然是不太合適的。


    畢竟無論結果如何,都會在所有人心裏植入一個概念。


    奉係從今天起,又多了一個主人,而且還是一個遊離在奉係體係之外的家夥。


    畢竟托孤大臣的身份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對奉係本身的權力體係,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衝擊,一心推少帥上位的輔帥可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


    而於學銘自然也是毫不在意,隻是微微笑了笑,就開始對著麵前的會議桌發呆。


    仿佛在思考什麽宇宙難題一般。


    而隨著於學銘開始發呆,會議室也慢慢被一眾軍政大員坐滿,大帥去世後的第一場奉係高層軍政會議也就此拉開了帷幕。


    會議的第一步,自然是正式公布張大帥的死訊,然後就是集體默哀。


    緊接著,自然就是誰來接班的討論,而這一討論的根據,自然是昨晚下發的通知。


    與會眾人這才知道,東三省保安司令的選舉,本身就是挑選未來的掌門人的。


    不過這選票都已經寫好了,眾人也沒有了討論或者說反悔的機會,隻能乖乖將選票交到了負責主持會議的東北行政委員會秘書長王書瀚手中。


    而王書瀚秘書長也是按照他得到的指令開始了票數統計,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不出意外的得出了一個令人詫異的結果。


    張五爺有幾票,湯二虎有幾票,甚至已經死了好幾天的楊秘書長都有不少票數。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楊秘書長身亡的事情還沒有被公布出來。


    這也非常正常,按理說這件事情肯定是由大帥親自公布,結果大帥卻先死了。


    以至於一眾士官派將領的選票直接投給了他們的那個死鬼領袖。


    不過這還不是最離譜的。


    最戲劇性的是,作為大帥順位繼承人的少帥居然隻有三票,毫無疑問,正是輔帥和少帥本人,以及於學銘被填好的那一張。


    得票最多的,居然是輔帥、於學銘,還有已經被於學銘崩了的楊參謀長三個人,而且三者還是平票。


    這不禁把還在發呆的於學銘醒了過來。


    差點兒直接從輪椅上站起來。


    連忙抬起還能動彈的右手擺了擺。


    “於某棄權,自願退出選舉!”


    “帥爺待於某恩重於山,臨終前還任命於某為三省巡閱使,這直熱察三省的軍政工作於某還沒有理順,關外的事情就更沒有精力插手了,這事兒還是別帶我了!”


    “再說了,於某眼下身負重傷,未來幾個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傷,諸位就別為難我一個殘疾人了,東三省的主事人,讓一個殘廢來當算是怎麽回事兒……”


    “對了,還有楊參謀長,一個死人怎麽還有票數,純在這兒扯淡……”


    “公告一下,楊參謀長假傳軍令,密謀刺殺本座,已經被本座的衛隊擊斃,此時已得大帥首肯,輔帥當時也在場,所以關於楊參謀長的事情,就不用再討論了!”


    於學銘說罷就開始繼續發呆,而眾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了輔帥身上,直到輔帥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這才轉移了視線。


    不過於學銘卻感覺到,有一道滿帶殺意的目光鎖定了自己,一臉疑惑的抬頭環顧四周,發現有一個人對自己怒目而視。


    正是楊參謀長的好兄弟,士官派的二號人物,奉軍軍法處的常處長。


    一個擺不清楚自己位置的小人物罷了。


    於學銘沒有搭理對方,而常處長卻突然來勁了,一臉嚴肅的起身質問起於學銘。


    “於巡閱使,楊參謀長隸屬於東北陸軍總參謀部,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開殺吧?”


    “難不成,他要殺我就是應該的?我還不能正當防衛一下了?”


    於學銘翻了個白眼兒,語氣輕蔑的回複了一句,不過常處長卻依舊不依不饒。


    “正當防衛可以,但是於巡閱使應該抓住楊參謀長,並且帶齊證據,將嫌疑人扭送到軍法處,交由軍事法庭審判,而不是私設公堂,擅自處決我奉係高層之將領!”


    “我巧麗哇!你特麽聾了啊!”


    正好坐在常處長身旁的何鑫泉,聽到這話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伸手薅住了常處長的脖領子。


    “我大哥剛剛說了,那個姓楊的刺殺我大哥,被我大哥的衛兵當場擊斃,你踏馬是聽不見是怎麽著?”


    “你踏馬要是想審案子,我現在送你去陰曹地府審審那個姓楊的你信不信?”


    常處長的臉上寫滿了不服氣,何鑫泉自然也是寸步不讓,二人就這麽僵持著,會議室裏的其他人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熱鬧。


    包括少帥本人也是一樣。


    本來少帥還因為得票不多心中惱火,而這會兒看到於學銘倒黴,倒是舒心了不少。


    在少帥看來,於學銘的桀驁說法,何鑫泉的魯莽舉動,都是在奉係高層心裏,拉低於學銘一派的形象分。


    這對少帥自然是非常有利的。


    因此少帥和輔帥,都非常樂得看著這場鬧劇進行下去,甚至巴不得再鬧大一點兒。


    而於學銘顯然是有些心煩了,和一個軍法處處長爭論,明顯是在拉低於學銘本身的段位,於是乎抬手向何鑫泉擺了擺。


    “老二坐下,開會呢!像什麽樣子!”


    何鑫泉這才撒開手,一臉吩吩的重新落座,而於學銘則是轉頭看向了依舊梗著脖子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常處長。


    “第一,於某是大帥親自任命的三省巡閱使,你姓常的隻是一個軍法處長,先不說你我軍階不對等,就算說管轄,我振華軍編製目前也獨立在東北陸軍之外,跟你那個軍法處,沒有任何關係!”


    “第二,現在我們會議討論的,是東北保安司令的選舉,不是你一個區區少將能夠在這裏大放厥詞的!”


    “和會議有關的事情可以說,和會議無關的東西,自己在肚子裏憋著去!”


    於學銘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意,而常處長聞言也是怒上心頭。


    不過於學銘的話倒是沒錯,楊參謀長的事兒的確不是這個會議上應該討論的,隻能忿忿不平的重新落座。


    不過臨了還嘴硬的撂下了一句。


    “常某是軍法處長,東北的立法工作我也參與了不少,於學銘自願退出東北保安司令的選舉一事符合法律,的確應當被革除選舉候選人名單!”


    常處長在說話的時候,特意在“革除”二字上用上了重音,活脫脫就是想惡心於學銘一下,這也讓於學銘氣歪了鼻子。


    心道你踏馬死得是真不冤啊,活該和姓楊的一起被槍斃在老虎廳,就這個情商,你丫不死誰死去啊!


    這特麽說話真是啥場合都不分啊?


    於學銘這邊兒麵色不虞,而少帥那邊兒卻是在心底狂笑。


    於學銘吃癟的樣子被少帥看在眼裏,屬實讓這小子感到無比的歡樂。


    甚至少帥第一次覺得,往日裏和自己一直不怎麽對付的常處長,居然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麵,連帶著曾經對常處長心裏的種種不滿都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


    常處長不畏強權,果然是奉係棟梁!


    少帥在心底如此想著,壓製不住的嘴角也被於學銘看在眼裏。


    不過於學銘可是清楚,少帥高興得太早了。


    姓常的壓根就是逮誰懟誰,你小六子就能躲得過去嗎?


    笑吧笑吧!等著看吧!


    現在不高興的是我,一會兒就輪到你小六子了!


    到時候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於學銘心裏暗暗想著,而會議還在有條不紊的繼續進行著。


    雖然得票最高的三位候選人一位選擇棄權,一位已經身亡,這場投票的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


    不顯山不露水的輔帥,就成了最後的贏家。


    而這個結果,會議室裏的眾人也是毫無意見的。


    論資曆,輔帥絕對是接手大帥衣缽的不二之選。


    主持會議的王書瀚手秘書長立刻宣布結果。


    “與會各位均已同意,恢複東三省保安總司令的名義,並認可該機構為東北最高軍事領導機構!各位是否有異議?”


    “與會各位推舉張作象為東三省保安總司令,兼吉林保安司令,諸位可有異議?”


    王書瀚秘書長環顧四周,眾人皆是默不作聲,輔帥卻忽然站了起來。


    “我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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