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稀客啊!”


    “這不是巡閱使大人嗎?”


    “哦,不對,現在估計都已經是大總統了吧?”


    “於大總統,好久不見啊!”


    “居然還能想著過來看看我這個小老頭,我老張真是不勝榮幸啊!”


    “不知道大總統那邊兒現在是什麽個規矩,需不需要老張給你跪下啊?”


    張大帥此時正在別墅的花園裏散步,一看到於學銘過來就開始了陰陽怪氣。


    這也很正常,任誰被軟禁都不會有什麽好脾氣。


    更何況是像張大帥這樣曾經呼風喚雨的人物,如今卻被限製自由,隻能在這個別墅裏活動,心中自然會有不滿和憤怒。


    尤其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還有什麽環境,比另一個世界更讓人感覺到陌生呢?


    這也就是趕上張大帥這麽一個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換作普通人估計直接就瘋了。


    和被各種新時代文學作品洗禮過的現代人不同,民國位麵原住民對穿越這種事情的接受度,肯定是近乎為零的。


    畢竟,這些人可是連電影都沒看過的,更別說什麽科幻、玄幻、穿越之類的概念了。


    所以,當知道了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的時候,張大帥的三觀也必然會崩潰。


    不過現在,於學銘的身份,對於張大帥來說,就沒有太大的影響了。


    反正,自己已經是階下囚,命都在人家手裏把著,還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幹嘛……


    因此張大帥眼下還能是一副如此風輕雲淡的姿態,還有心情嘲諷於學銘,已經是心髒極大的表現了。


    而麵對張大帥的嘲諷,於學銘卻也是沒怎麽當回事兒,還饒有興致的指了指自己身下的輪椅,同樣是陰陽怪氣的開口道。


    “哎呦,我說大帥啊,咱爺倆也認識快兩年了,也一直是互惠互利,你這麽嘮嗑多少有點兒讓人傷心了啊!”


    “你看我這一身傷,都兩個月了,還隻能坐在輪椅上,讓人推著走。”


    “我這這一身傷都是哪兒來的?這都為了誰受的傷啊?”


    “高低咱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一條命,自己還搭進去半條命。”


    “大帥就是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


    於學銘的說辭雖然不客氣,但是卻讓張大帥有一種舒心的感覺。


    不管二人之前的身份和現在的關係,最起碼兩人現在說話,就如同朋友寒暄一般。


    沒有一點兒外道的感覺。


    最起碼能夠證明,於學銘對自己的確沒有什麽惡意。


    這也讓張大帥鬆了一口氣。


    當然了,在表麵上,張大帥還是沒有鬆口的意思,一臉不屑的撇了撇嘴。


    “嗬嗬,你小子還知道已經把我丟在這兒兩個月了啊?”


    “還有,你家救人是把人救到監獄裏啊?”


    “真不知道你這臉皮是有多厚!”


    “行了,來都來了,進來聊吧!”


    “我這監獄裏平時還真沒啥客人,都快把人憋死了……”


    張大帥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向自己居住的別墅走去,卞利權也立刻推著於學銘跟在後麵,同時還不忘打趣道。


    “大帥,這你可就純屬扯犢子了啊!”


    “自從你搬過來這兩個月裏,我哪天不過來陪你嘮嘮嗑啊?做人得講良心啊!”


    “再說了,誰家監獄能有這麽好的條件啊?,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住著四季如春的大別墅,平時還有洋人女傭伺候著。”


    “就這條件,多少人都羨慕你呢!”


    “你可快拉倒吧!”


    張大帥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頭也不回的反駁了一句。


    “還特麽四季如春呢,四季如夏還差不多!都特娘的快熱死老子了!”


    “還有,可別提什麽洋人女仆了,一個個都黑黢黢的,人話都聽不懂,你卞利權手底下是沒人了是吧?送倆國人來能死啊?”


    “一提這事兒我就來氣!”


    張大帥沒好氣兒的說了兩句,滿是怨念的話語讓於學銘有些忍俊不禁。


    三人一路來到別墅的茶室,緊接著分別在茶台周圍落座。


    張大帥在主位上泡茶,於學銘則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精神狀態還算不錯的張大帥。


    直到把張大帥看得頭皮發麻,這才沒好氣兒的瞪了於學銘一眼。


    “兔崽子看個屁,別以為在你的地盤兒我就怕你啊!”


    於學銘當即訕笑兩聲,一臉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


    “我這不是看著您老精神頭不錯麽,這我可就放心了……”


    “你放心個屁!”


    張大帥沒好氣兒的翻了個白眼兒,隨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丟給了於學銘。


    “寄人籬下的日子,再不想開點兒,我還活不活了,這是你要的東西,拿去!”


    接到信封的於學銘一頭霧水,轉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卞利權一眼。


    結果卞利權的表情也是一臉懵逼。


    這不禁讓於學銘心頭的疑惑更甚,忍不住直接詢問道。


    “大帥,這是……”


    “這不就是你把我抓過來的目的嗎?”


    “是啥東西自己看!”


    張大帥沒有過多解釋,而是開始淡定的喝上了茶水。


    而於學銘當下也沒有猶豫,直接打開信封閱讀起來,越看表情就越加凝重。


    直到看完信上的內容,這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大帥有心了啊!”


    張大帥聞言也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搖搖頭,這可把一旁的卞利權看得一頭霧水。


    趕忙湊到於學銘身邊向信上看去。


    信上的內容,赫然是張大帥的遺囑。


    準確的說,這信是寫給小六子的,裏麵滿是張大帥對時局的分析,還有對自家兒子的關心和擔憂。


    不過更多的,也是對小六子的不放心和些許不滿。


    擔心小六子瞻前顧後的性格無法維持東北的局勢。


    日本鬼子狼子野心,滅亡我神州之心不死。


    在這亂世當中,一方勢力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需要的是一個強有力的領袖。


    而作為奉係軍閥現在的掌門人,小六子的性格和能力,很顯然還稱不上“強有力”這樣的評價。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張大帥在這一點上肯定是最清楚的。


    原本在張大帥的觀念裏,自家兒子應該能算得上是一個守成之主。


    維持現狀勉強可以,銳意進取卻幾乎是不可能。


    結果來到現代以後,於學銘所安排的紀錄片,直接給了張大帥一個當頭棒喝。


    這小兔崽子連守成都做不到啊!


    別管這裏麵到底有多少複雜的問題,光是把老爹白手起家打拚出來的基業拱手相讓這一件事情,就足以讓張大帥心態崩潰。


    尤其是這拱手相讓的對象,還是日本鬼子。


    張大帥跟鬼子鬥了半輩子,有些苟合不假,借了不少勢也不假,得到了鬼子不少幫助也是實打實的。


    但是張大帥清楚,這些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鬼子從來都是不安好心的。


    所以在占鬼子便宜這方麵,張大帥可算是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真要是到了關乎國家實際利益的時候,張大帥就開始裝傻了。


    翻臉不認人和胡攪蠻纏這兩門技術,張大帥可是鍛煉得爐火純青。


    這事兒肯定是不行!


    什麽?我答應過嗎?


    我怎麽不知道?你拿協議看看!


    我的簽字?我這隻寫了一個“閱”啊!


    “閱”是什麽意思知道不?


    隻能代表我看過了,不代表我同意了。


    啊?你說我不講信用?


    開玩笑,跟你們鬼子我講什麽信用!


    不服就幹一架,東北陸軍二十多萬大軍可不是吃幹飯的!


    到最後,吃了大虧的鬼子也隻能在背後無能狂怒。


    要不然也不會做出刺殺的事情啊!


    而張大帥堅持了半輩子的東西,卻在死後被自家兒子輕而易舉的放棄了。


    這對於張大帥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打擊。


    自己奮鬥半生的基業,就這麽拱手送給鬼子,甚至自己花費無數心血建立的軍工體係,也成了鬼子侵略神州的幫凶。


    這不禁讓張大帥在憤怒的同時,心裏也生出了一股濃濃的悔恨。


    子承父業,一直是張大帥的期望,也是張大帥對自家兒子最大的期許。


    奈何這兒子屬實是不爭氣啊!


    這不禁讓人過中年的張大帥心裏滿是無奈。


    與其依舊懷揣著子承父業的觀念,讓事情真的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讓自己掛念的東北大地和支持自己的父老鄉親,任日寇隨意踐踏。


    反倒不如將這份基業交給更合適的人。


    比如,於學銘的振華軍。


    是的,在張大帥的遺言裏,已經說明了這件事情。


    國家統一是大勢所趨,而貧弱的神州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能帶領神州人民抵抗外辱,安居樂業的優秀領袖。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背靠著一個現代社會的於學銘,還能有誰呢?


    南邊的金陵國黨政府?


    可別鬧了,那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軍閥勢力罷了!


    因此張大帥直接在遺言中交代了,一旦神州大地遇到外敵入侵,奉係所部立刻並入振華軍政府體係之內,接受於學銘的指揮。


    讓少帥無論如何都必須遵守這個命令。


    否則,張大帥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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