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到“真實感情”這幾個字時,夏喬安手中電子筆一頓。他驀地發覺自己還忽略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十年前的,才被他當眾甩過臉色,他明顯是不滿對方所屬層級的雌蟲,憑什麽要因為他這個心情變化無常的家夥忽然又對對方有了興趣,就得毫無異議的接納他的興趣,還回饋給他同等的,真心的感情?十年前他到底是怎麽在對方那裏刷的好感?他現在向過去時間節點裏的自己討一份追求攻略還來得及麽?!※※※※※※※※※※※※※※※※※※※※更新時間是每晚九點【大聲】第三章 答案當然是來不及。夏喬安連自己是怎麽回溯了時間都弄不清楚,更別提去與其他時間節點的自己碰麵。這個終於被想起的問題就如晴天霹靂,霹得他原地無言半晌。重活一回,進化這樁當年困擾至極的事倒是不用愁了,可結婚這另一樁蟲生大事,卻簡直愁得令蟲脫發!“重生後我可能要討不回昔日伴侶”這個念頭才僅在腦中劃過一瞬,就被夏喬安一把捉住,將它掐了。他打定主意不能讓它發生。……而他也萬萬想不到,就在這同一個宇宙裏,同一條時間線上,竟然有蟲和他身陷一模一樣的煩惱。對方煩惱的主角竟然還正好是他。這一天,體驗了蟲生大起大落的不僅有夏喬安一蟲。同日清早,被“哐哐”砸門聲驚醒的雌蟲正麵無表情站在加訓隊伍裏,他有著張說來也算英俊好看的臉,但不知道是五官先天組合的問題,還是後天像這樣麵無表情太久了,總之是第一眼親和力基本為零,看起來極其難親。更別提他現在連眼神都沉冷沉冷的,周身氣溫都像被他無形帶低了幾度。倘若不是紀律不可違背,他們已經站在了因為早點卯遲到而必須受罰加訓的隊列裏,旁邊站著的蟲幾乎有點遭不住,總懷疑身旁站著的不是活蟲,是台蟲形自走冷氣機。他的隊友得費上極大功夫,才沒控製不住的和他拉開距離。“律。”站在隊列最前方,正與今早遲到隊員麵對麵的長官注意到這邊情況,皺了下眉,點了雌蟲的名,“你是對進入加訓隊伍有什麽不滿麽?”“報告長官。”僅有單字為名的雌蟲上前一步出列,麵無表情回答,“沒有不滿。”然而他表情和周身冷氣都似乎在說——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長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負責另一個分區的訓練場多年,上周才剛調任到這邊做總指導。就職地點固然有所變化,接手隊伍也與先前不同,但母星本部一貫以蟲員平均素質極高,蟲均畢業考核成績過八十五分,不會輕易出現不服管情況在其他訓練場聞名。上任的前半周裏,新任總指導對新帶蟲員們的觀感頗好,給了全體隊員一個不俗的印象分。沒想到,這才過去半周,就有蟲開始“展露本性”,想要做刺頭了?審視著麵前的年輕雌蟲,總指導沒有讓對方回列。他無聲的把對方晾在了這裏,就已經是一種警告。就在他估算著時間,覺得晾的時長差不多也夠了,再長反倒會適得其反時,今天上午恰好來巡視各訓練場的另一位高級軍官走到了門口,以對方所站的方位,一眼就看到了場中央疑似在對峙的兩蟲。“這是怎麽了?”軍職與總指導相當的高大雌蟲走了過來,和同僚並肩站在一塊。總指導注意到,當對方目光轉落到麵前“刺頭”臉上時,對方像是愣了一愣,神情裏多了點深思和探究。他壓下心頭冒出的疑惑,沒有直言具體情況,隻隱晦的說了兩句宛如暗號的話——畢竟長官要是連屬下都壓不住,還得把屬下不服管的事說給同級聽,跟在求助似的,那未免太難看了點,也是在其他隊員麵前自降威信。過來巡查的同級相當聰明且通情理,他一聽這暗號,大概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再次打量過前方“刺頭”的臉,同時也意識到,他新來的同僚多半是誤會了。他認識這隻叫律的雌蟲,知道對方雖說長著張很適合挑事不服管的臉,但律從入部起的綜合測評成績就一直保持在良好以上,也從沒鬧出過故意違反記錄和忤逆長官的事來,品行記錄上是一水的優秀。對方就不是會衝長官擺臉色的那種蟲。能讓對方這會周身低氣壓完全控製不住,仿佛是想違抗誰一樣的原因,隻有極小可能是對方對懲罰加訓有異議。而巡視員正好知道另一個能把這踏實年輕蟲變成這模樣的原因。“情況我了解了。”心下思考了一輪,麵上神色不改的巡視員一頷首,他征求過同級的意見,爾後衝律一招手,“你跟我過來一下。”沒說是叫蟲過去做什麽。在總指導與需要進行懲罰加訓的一行隊員說話時,另半邊訓練場內,無需加訓的蟲員們便已開始按照分組逐組登上模擬訓練艙,進行今日的常規訓練。因為一次載入過多隊伍會在虛擬戰場中誘發混戰,團戰也並非今日訓練目標,所以縱然訓練場的模擬艙足夠讓全員蟲手一台,集體登陸,但真正開放使用的僅有部分。當前列小組上機載入虛擬戰場時,其餘蟲員便需要按組站成隊列,在一旁等候。加訓隊伍這邊出了點小問題,總指導似是與誰對上了的時候,在場蟲員沒有一個眼力聽力不好。他們紛紛朝這頭投來了隱晦目光,不動聲色觀察事態發展。聽見前來巡視的長官要把律給帶走,候機小組裏,旁聽的一名蟲員就像是忍不住了,他麵上浮出著急神色,往巡視員和律的方向匆匆邁了兩步,張開嘴就要說什麽——然後被他及時反應過來的隊友七手八腳按住了。“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