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來一個最新收到的緊急情報——“我們收到了來自兩星區外的求援申請,一隻未成年雄蟲幼崽在七號空間站內失蹤,陪同成蟲掌握到的最後一條線索,是小雄蟲失聯前發給他的共享定位。”“……”總長官看了看被火速遞交到跟前的定位,又看了眼律出示的與其如出一轍的動態坐標,他把一瞬間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悉數壓了下去,當機立斷改了律的任務,“你直接帶隊去七號空間站,監控中心隨時關注坐標變動——再去給我撥兩支小隊過來!一組跟著律的c組走,一組對接剛才的任務,去搜尋失蹤的小雌蟲!”律領命而去。夏喬安之前發送定位,當然不隻給律發了,於丘也有份,隻是礙於時間場合限製,他再拖延下去,怕是要錯過最佳露麵時機,才沒趕得及多編輯一點文字信息。兩支小隊一起加急往七號空間站附近趕的時候,夏喬安已跟著這夥走私販進了他們的小據點,還和這裏的小頭目碰上了麵,並獲得對方“青眼”,在據點迂回複雜的走廊通道裏陪對方玩了一場“老鼠抓貓”的遊戲。這夥走私販據點繁多,在這一帶空間站處處做窩,是當之無愧的老鼠。夏喬安被小頭目親自蓋了個“小貓咪”的愛稱,是被老鼠狩獵的貓。“還沒有玩夠嗎?”冗長的通道裏,身形高大的小頭目繼續朝前走,他像麵對一個深得自己愛憐卻不聽話的孩子,一邊歎氣一邊說著,知道自己的獵物能聽得到。這裏總共就隻剩這麽一條直道,前方走廊盡頭是個死角,兩側雖說零散分布有好幾個房間,但那些房間都沒有與外界相通的窗戶,一旦逃進去,也就隻有房門這唯一一個出入口。因此,小頭目相當放心,他打發走手下,一間房一間房的親自找過去,享受著自己的娛樂,絲毫不覺得這單調尋找是在浪費時間。不把前期追逐的時間拉得長一點,怎麽能讓獵物更好的體會到恐慌與無助,讓對方的心理防線在絕望等待中逐步被逼至極限,最後變成他最喜歡,也最美味的樣子呢?暢想了一下自己看中的“小貓咪”心理防線坍塌的模樣,小頭目不由笑起來,他再次打開一扇房門,在裏麵依舊一無所獲,於是好脾氣的轉身,正要前往下一間房——理應裝載著熱感應的房門卻沒自動打開。這一刹那,一股難言的危機感忽然自小頭目的後脊上躥升起來,他身體本能快於大腦,已條件反射去抽自己配在腰間的激光槍,然而,房間裏自動明滅的燈卻也在此刻熄了,並且在燈光一閃而暗的同時,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疾速飛過來,重重打在了他手背上。那應當是個非常細小的物件,敲在手上的感覺就像被紮了一針,它擊中的位置還十分刁鑽,直接讓小頭目虎口處瞬間一麻,他手指被迫在觸摸到激光槍前僵直了兩秒,緩過勁後,他趕忙再去摸,腰間卻空了!有誰悄無聲息近了他的身,抽走了他的槍!並且這人拔走配槍還不滿足,居然趁他注意力落在激光槍上時,把他靴筒裏插著的兩柄激光刀也一並繳走了!能夠在一夥星際走私販裏當上小頭目的家夥,不會是個徹頭徹尾的莽夫,他武器被繳,眼前全黑,敵在暗他在明,當即去摸通訊器,精準按下一鍵警報按鈕聯絡同伴——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生。手頭的警報裝置宛如壞了,把按鈕快要壓裂也沒響起應有的警報聲。暗處似乎傳來一聲輕笑。小頭目汗毛集體起立,一麵厲聲喝問“是誰”,一麵按亮終端屏幕,也顧不得其他,隻想為自己創造一點光源。但,他的終端也沒有亮起來。小頭目直到這時才悚然驚覺,剛才照明熄滅那一刹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燈被誰關了”。“改進版電磁幹擾器,材料都是就地取的,組裝時間也有限,比較粗製濫造。”黑暗裏輕輕笑了一聲的那人終於又說話了,少年音色清朗,甚至聽上去還有一點靦腆。小頭目倏地朝聲源處轉身,繃緊了身體,將重心壓低。少年繼續開口,聲音卻是幽靈般自他後方又響起來的:“當然,影響範圍就更有限了,達不到常規幹擾器啟動時應當有的壯觀效果,見笑。”小頭目根本笑不出來,目眥欲裂。饒是他再遲鈍,這會也能聽得出來,這說話的少年不是別人,就是他耐心追捕了半天的“小貓”!“你一直都在耍我?!”小頭目仍不敢相信那看上去毫無戰鬥力的少年能輕鬆將他繳械,聲音驚怒交加。少年卻大方承認了:“是啊。”和剛才說話時相比,少年仿佛就又調整了自身的位置。這一回,他聲音傳來的地點讓小頭目天靈蓋一陣寒氣緊急竄過。——在上麵!“貓抓老鼠的時候,不是從來都要先耍上一陣的嗎?”夏喬安悄無聲息從天花板上翻了下來,手中激光刀淩空劈下,卻不如小頭目所預想,是直接把他給開瓢,送他去當宇宙垃圾。這一刀隻讓小頭目失去了發聲能力和大半行動力,他捂住自己喉嚨,感到一隻手從後方伸了過來,拎住他後頸:“噓——放輕鬆,來,聽話就沒有那麽疼了,我暫時還不會送你上路。”激光刀的刀刃暫時收起了,僅有刀柄伸過來,輕輕拍著小頭目的臉。“告訴我,剛才試圖反水的那個孩子,他被你下令關到哪去了?”小頭目瞪大的雙眼中映出夏喬安的臉,少年似乎問得十分溫和恬淡,他卻覺得自己像看見了鬼。同一時間,律所帶領的兩支隊伍終於進入七號空間站的對接軌,監控中心半循環時前發來信號受未知力量幹擾,夏小少爺定位追蹤已中斷的訊息。被夏喬安留在隔壁房間內的男孩抱緊了自己,不知道讓他乖乖呆在這裏,自己獨自出去應對壞人的哥哥現在怎麽樣了,也不知道被帶走的同伴現在怎麽樣了。他為自己的無能為力難過得想哭,又不敢真的哭,隻能死死咬住下嘴唇,口腔裏都泛起了血氣。就在這時,他感到自己貼身戴著的小吊墜忽然發熱變燙了。那東西曾被這夥走私販檢查過,因為沒在上麵發現任何定位追蹤物品,看起來隻是個不值錢的普通吊墜,所以他們沒把它給收走。這也的確不是個吊墜定位器,但它有個特殊功用,當另一枚關聯吊墜的佩戴者進入周遭兩千米內時,它們能互相感應。“……哥哥?”男孩倏地抬起頭,小心蠕動了一下嘴唇。而三條走道之外的“遊戲室”裏,被剝除上衣的小雌蟲四肢受拘,他被迫屈膝跪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