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著陳家兄弟瓜分陳家家業,吳鳳芝的心痛得無法呼吸,瓜分陳家的這一天,最終還是來的,該搶的不該搶的都搶了。


    吳鳳芝拭擦眼角的淚滴,注視著忠心於陳家,辯是非黑白的工人們,吳鳳芝以大家之風,和兒媳方宛如,向這些寧願生活不保,也不原與陳家子弟同流合汙的工人們,誠摯地鞠了個躬,以表誠心。


    吳鳳芝轉身握緊夏翠竹的手,誠懇道:“翠竹,紅燭房,辛苦你了。”


    “承蒙大奶奶,大少奶奶不嫌棄,翠竹定會盡心盡力。”


    方宛如似乎想到了什麽,對婆婆輕聲道:“娘,要不,就讓他們去紅燭房吧,多些人手,正好多做些事情,況且,咱們也隻有紅燭房了。”


    吳鳳芝心中竊喜,還是兒媳想得周到,目視著眼下的十六名男女工人們,吳鳳芝親徹喚道:“孩子們,你們願意留下的,跟隨夏總管去紅燭房幹活,如果實在不願在陳家呆了,我也是十分理解的,你們的工錢,一分不少結算清楚,就可以回家了。”


    工人人仿佛說好似的,不約而同地說道:“我願意。”


    吳鳳芝吩咐好夏翠竹,走出香粉房大門。


    吳鳳芝婆媳邁步離開,陳德望對大嫂嗤之以鼻,更對爭奪到的冥紙房極其不甘,確切來說,不是他自己爭奪來的,是那個另他恨得牙癢癢的胞弟替他做的決家,這樣的結果,向來就不是他陳二老爺所企盼的,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整個陳家的家業,缺一不可。


    王佩儀和丈夫倒是心有靈犀,她何嚐不知,丈夫心中所想的是整個陳家的家業,區區一個冥紙房,就想把他給打發了,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必須全部奪回來。


    去茶樓送金條回來的陳世豪,瞧著父母耷拉著一張臉,急切問:“爹,娘,咱們占了哪塊風水寶地?”


    “還風水不寶地呢?簡直就是一坨垃圾。”陳德望不好聲色。


    一直插不上話的冥紙房總管江貴春,管工霍勁平,走上前對陳德望拍馬屁道:“二爺,咱倆,以及與我倆一樣忠心二爺的工人們,可是對二爺忠心耿耿的,現在,二爺的地盤是冥紙房,咱們也跟隨二爺,任由二爺差遣。”


    “好,二爺我盼的就是你們的忠心。”陳德望臉上憤然消失,大聲道:“我陳二爺是不會虧待對我忠心的人的。”


    陳德望懷著不滿的情緒,和夫人,兒子,以及用銀兩買通的總管,工人,回冥紙房,商量著下一步,如何讓冥紙房運轉起來。


    三老爺陳興望,目睹著爭奪下來的供香房,除了地麵上一片淩亂之外,大部分工人都被二老爺陳德望收賣受用於自己了,有點良知的,不是走人就是跟隨大奶奶吳鳳芝,隨同紅燭房總管,夏翠竹。


    願意留下的已是廖廖無已。陳興望倒是眉開眼笑,欣喜自己日夜企盼的供香房終於到手,隻要這個架子在,還愁沒人幫自己添磚加瓦嗎?改頭換麵,正好重新傾注一股新鮮的血液,把供香發揚光大。”


    “三爺,製香的配方,大嫂已經毀了,雖說不是煉仙丹,製妙藥,可沒有原配方製不成啊。”夫人馮碧雲眉頭緊蹙。


    “香粉房的事無需你插手,你管好家裏的份內事就行了。”陳興望生氣數落。


    馮碧雲板著臉,不再說話。


    吳鳳芝,方宛如婆媳二人,剛走出陳家香蠟燭廠大門,黎叔和陳祥慌張趕來,黎叔氣喘籲籲道:


    “大奶奶,大少奶奶,難,難民們正在打包袱,打算走人了。”


    “走人?發生什麽事情了?”吳鳳芝著急道。


    “我去給他們送吃的過去,難民們就商量著,要當麵感謝大奶奶的救命之恩才走,說大老爺的離世,陳家的動蕩,他們心裏很是不安,說是不能再連累大奶奶和大少奶奶了。”阿祥如實道。


    “他們很是自責,尤其是那些年輕壯年們,說每天吃的,喝的,住的,都是陳家的,卻什麽忙也幫不上陳家,現在,陳家又鬧成這樣,他們說什麽也不肯再呆下去了。”黎叔說道。


    “咱們去老宅,瞧瞧他們。”吳鳳芝道。


    大奶奶的到來,難民們熱淚盈眶,心中的感激與感恩,全湧心頭,撲通一聲,跪了一片。


    吳鳳芝驚得不知所措,病重的她,話未出口,已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方宛如迅速扶住婆婆,並對難民們道:


    “大家快快起來,我婆婆身體不好,她受不了啊。”


    難民們看著恩人如此難受,心裏很不是滋味,隻好趕緊起身。


    吳鳳芝緩了口氣,吃力地對難民道:“以後大家不許這樣了,我又不是神,我隻是個普通的老婦人,人與人之間是互相幫助的,而不是在人性上,非要比出個高低貴賤來。”


    “大奶奶仁慈厚愛,我等的一跪,大奶奶受之無愧。”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大聲感恩道:“要不是陳大老爺救濟,恐怕咱們已成路邊白骨了,大老爺宅心人厚,菩薩心腸,大老爺的遇害,我等心如刀絞,卻無以報答,若有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恩公。”


    吳鳳芝側麵,眼眶濕潤,再次提起慘死的亡夫,無法抑製的淚水,無聲滑落。


    “咱們給大奶奶已添了不少煩麻了,如今,大夥兒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多了,老人小孩已沒有大礙,是該離開陳家了。”一位中年婦人低沉道。


    聽著大夥兒要走,吳鳳芝可著急了,捂著疼痛的胸口,咳聲道:“是不是,我和兒媳做得,不,不夠好,照料不周?大家如此著急要走啊?”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感激含淚:“大奶奶和大少奶奶已經仁至義盡,我等老幼病殘,每天隻能吃喝,毫無做為不說,還要給大奶奶添加壓力,心裏著實不安哪。”


    “我夫君在世時,常教導兒女,倡導大家要有一顆善念之心,心存善念者,精神富足高尚。”吳鳳芝輕咳幾聲:“心存歹念者,衣食富足,卻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我丈夫,一生心慈,雖死猶生。”


    方宛如看著傷心的婆婆,輕聲道:“娘,少說些話,別累著。”


    “我沒事。”吳鳳芝嘴含一絲苦笑,目視著難民大小老少,再次真誠表態:


    “大夥兒到家裏來已有一陣子了,早已是家裏的一部分,聽說大夥急著要走,我心裏頭難受啊,這年關將近,外頭兵荒馬亂,天寒地凍,大家就看在我吳鳳芝的簿麵上,留下來陪我這老婦人過個不一樣的年,可以嗎?”


    難民們感動得淚如雨下,含淚點頭。


    “娘,我想跟大夥兒說幾句。”方宛如輕聲道。


    吳鳳芝點頭答應。


    “我婆婆叫大夥兒留下來,其實是有事情請大家幫忙的。”吳宛如話鋒一轉,“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隱瞞大家了,陳家子弟是瓜分了陳家的香粉房,冥紙房,蠟燭房由我和婆婆共同掌管,這快過年了,我們還有一批貨要趕,人手不夠,正好想大夥兒幫一把,不知大夥意下如何?”


    “大少奶奶無需客氣,隻要吱一聲,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咱大夥兒,在所不辭。”第一次發聲的高個子中年男人,堅定表態。


    “咱大夥兒,在所不辭。”大家異口同聲。


    “勞煩大家了,謝謝大家。”方宛如感謝道:“明早,我派人把要削邊的竹芯挑過來,再叫上幾名老工人教大家怎麽做。”


    難民們得知自己是可以幫恩人忙的,紛紛點頭,笑逐顏開。


    安頓好難民,安撫好大夥兒的心,不讓他們有後顧之憂,吳鳳芝婆媳二人,才鬆了口氣,安心回屋裏休息。


    走出老宅,黎叔,阿祥,回自己住處。


    方宛如挽著婆婆手臂,親如母女,吳鳳芝突感胸口一陣鬱悶,腿一顫,一個趔趄,倒在兒媳懷裏,咳嗽再次無情襲來。


    方宛如攙扶婆婆,就地坐下歇會,輕揉婆婆後背,吳鳳芝咳得愈發嚴重,粘液湧上喉腔,側身從衣兜裏掏出錦帕,捂住嘴唇,再緊緊握住錦帕,擔心方宛如看到。


    吳鳳芝臉色蒼白,有氣無力道:“老毛病了,歇會就好。”


    眸光移向臉色蒼白的婆婆,方宛痛心無語。


    婆婆嚅動嘴角,慈愛的目光凝視兒媳,方宛如淚眼朦朧,餘光凝向婆婆殘留在嘴角的絲絲血液,方宛如睜大眼睛,正視婆婆,頓感天旋地轉,放聲痛泣……


    “孩子,你這是怎麽了?”吳鳳芝吃力地支起身子,安撫兒媳。


    方宛如哭得像個孩子,長一聲,短一聲道:“娘,我不配做你的兒媳,我天天在你身邊,卻不知道你病得如此嚴重,在陳家生死關頭,我非但幫不上一點忙,還要你操碎了心,兒媳不孝。”


    “我的傻孩子,娘這副臭皮嚷早就百孔千瘡,破敗不堪。我多活一天,就多賺一天了。”


    “娘,你的病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拖了,我馬上回去叫我爹開幾副藥,我扶你回屋休息,就立即回娘家。”


    “我的傻孩子,娘今生有你做我的兒媳婦,死而無遺了,隻是……”吳鳳芝揚手輕拂,方宛如清秀的臉龐,吃力道:“如果能看到世軒回來和你重逢,如果能看到我的孫子出生,那該有多好啊,隻是,這一切,我隻有在天上才能看到了,要是那一天到來,我就和你公公一塊在天上看自己的孫子,孫女,看你和世軒夫妻恩愛,伉儷情深,兒孫滿堂。”


    方宛如抱緊婆婆,痛哭道:“娘,你少說話緩緩氣,我爹醫術高明,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的,我爹的雅號,可是小華坨,你的病對他而言,隻是小事,沒事的,世軒和九叔,一定會回來的,等世軒回來了,我倆就生很多孩子,圍繞在你膝下,好嗎。”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我努力活好屬於自己的每一天。”


    “娘,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一定會。”方宛如痛哭安撫。


    “別傷心了,臉哭花錢,就不好看了,世軒要是回來了,他希望看到一個美麗,開朗,樂觀的方宛如。”


    “聽娘的,我好好的,我扶娘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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