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掀起的火浪不止侵吞了方圓和那名女隊員,還沿著通道衝向走廊兩側和上下樓梯。


    大批量的異常生物被火舌吞沒,離得遠的變成焦黑屍幹,離得近的直接當場蒸發。


    一道道幹巴巴的血痂刻印在四周環境裏,是它們留下的唯一蹤跡。


    沈九歌從房門中走出,看著爆炸中心那塊黑斑,麵無表情地繼續向高樓走去。


    方圓吸引了不少居民,一路上都很順利,沒有再遇到普通的異常生物。


    砰!


    一聲霰彈槍響回蕩在樓道間。


    沈九歌明目一縮,也顧不得輕手輕腳,加速往樓上跑去。


    到達樓梯拐角,剛好看到一根冒著煙的槍管退向左側,而右邊有一聲聲沉重的腳步正在踏下。


    緊接著,一個穿著jk製服,披頭散發的少女走了出來。


    她滿臉殷紅,口中鮮血同樣如同泉眼一般流個不停,雙臂垂下,每一步都走得搖晃,似乎隨時都會摔倒。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沈九歌的記憶不斷篩選。


    是陳蕊!


    臉上複雜盤踞的紫色血管,快要撐破她的小臉鑽出。


    顯然,她已經異常化了。


    沈九歌不再手軟,他察覺到鶴月的人可能有危險。


    手掌攤開,血氣在手心爆開,瞬間包裹住整條手臂。


    三步並作兩步,幾步踏前掐住了陳蕊的脖子砸在牆壁上。


    ——哢噠哢噠。


    在他的握力之下,陳蕊的脖子由外向裏結晶化的同時也在碎裂。


    “哇!啊!”


    陳蕊憤怒地嘶吼著,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吃掉麵前的人。


    砰!


    伴隨一聲脆響,沈九歌掐斷了陳蕊的脖子,頭顱帶著碎屑飛出,掉在地上發出悶響。


    即便如此,陳蕊的血牙依舊宛如泉眼一般,血液源源不斷地流出,甚至比她斷頸上噴出的血還要多。


    “九歌!”


    司馬齋的欣喜宛若絕境中碰到一線生機,槍都來不及放下就衝上去扶住沈九歌的雙肩。


    沈九歌嘴角微翹又很快收斂,轉而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司馬齋渾身一顫,鬆開沈九歌:“情況不太好。”


    “我們的本來是為了找那個叫陳蕊的小姑娘,結果發現她發生了異變。”


    “無奈之下隻能選擇放棄營救,我和高鶴隊長負責突破,徐樓和張琛斷後,把斷手的若若和晴姐護在中間。”


    “結果沒想到,我們突破的沒事,張琛、徐樓和晴姐都被異常生物襲擊了。”


    “張琛的性格你也知道,他斷臂及時,沒有被異常生物感染。”


    “但是晴姐和徐樓……他們情況不太好。”


    聽到這裏,沈九歌麵色一寒。


    “帶我去看看。”


    ……


    叮當。


    一顆帶著血的牙齒掉落在地麵上發出響聲。


    徐樓撿起那顆牙齒放在麵前端詳,無奈地苦笑一聲。


    缺失的牙洞上,一個血色尖角探了出來。


    顧以晴靠在他的肩旁,雙眼無神,口中汩汩地流著鮮血。


    高鶴握著一把霰彈槍坐在床沿,看似冷靜,實則緊攥的拳頭訴說著他內心的焦急。


    一旁的江止若冷臉如霜,握著一把短刀看著地上的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張琛握著用衣物臨時包紮的斷臂,即使疼的渾身是汗,也一個字都不哼一下。


    他知道,現在情況已經很不好了,沒有必要再徒增負麵情緒。


    “我得去看看司馬齋。”高鶴坐不住,站了起來,“他已經離開得夠久了。”


    “高鶴……你得相信……小齋……”張琛虛弱地說道,“他也不是幾年前的那個毛頭小子了。”


    高鶴咬了咬牙,擔憂沒有減少一分。


    剛才他和司馬齋聽到有人引走了異常生物,甚至還聽到了爆炸聲,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本來是自己打算去探路的,但是司馬齋先一步離開,表示高鶴身為隊長應該留下來照顧隊員。


    這一去就沒回來。


    高鶴又把霰彈槍當成拐棍駐地,搖頭歎息。


    他想起了在浩江市警局的時候,沈九歌提醒自己的話。


    “隊長……回去之後,多加注意。”


    難道九歌早就預料到這天?他是因為知道鶴月會發生這些事,所以才不回來的嗎?


    “畢竟我也不一定是什麽好人。”


    這一句話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從高鶴的腦海中突然跳出來。


    難道說……


    啪!


    眾人聞聲看去,發現是高鶴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開什麽玩笑,自己怎麽可以懷疑九歌呢?


    吱呀——


    高鶴條件反射地提起霰彈槍對準門口,這是他從業幾年以來的基本素養。


    來人是司馬齋。


    高鶴喜笑顏開,沒來得及詢問,就看到身後黑影晃動。


    司馬齋的身後跟著一個人。


    他再度警覺,抬起槍管對準那道黑影,大喝一聲:“有髒東西!”


    司馬齋快步走進房間,身後的黑影還在靠近,高鶴的手指搭在了扳機上。


    數秒後,他愣神地看向門口,手上的槍都忘了放下來。


    “九歌?”


    沈九歌沒有搭理他,徑直走向徐樓和顧以晴二人。


    金色的能量縈繞,覆蓋住兩人,瞬間,千絲萬縷的“聯係”從他們身上延伸而出。


    因為身在高樓,通往上方的絲線已經不多,隻有樓下的“聯係”依然複雜。


    “咳咳……嘔……”


    顧以晴又吐出了一顆牙齒,臉上蒼白無比,血管浮現淡淡的紫色。


    鮮血染紅了她的連衣裙,本來素淨的暖色小裙在血液的浸染下變得猩紅一片,在昏暗的環境中尤為紮眼。


    “九……歌……”


    身為普通人且還是女性,顧以晴比徐樓的狀態還要差一些。


    徐樓用盡最後一點力氣仰起頭看向沈九歌:“殺了我們吧,我們都不想變成那些怪物。”


    沈九歌心中泛起一陣苦澀,他必須要想出救這兩人的方法。


    但是時間太短,現在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根本無從入手。


    難不成隻能暴力嚐試?


    看著猙獰邪魅的血牙,沈九歌心一橫,沿著金色絲線尋找最近的一個異常居民。


    在樓上,很近。


    他似風一般卷出,沒有和任何人解釋。


    血氣催動到極致,一道紅色閃電在樓梯間穿梭,模糊一片。


    嗖!


    異常居民聽到一陣響動,聞聲看去,還沒有所行動,下一息金色的光芒野蠻地侵占了他的全部視線。


    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它眨眼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視野恢複正常,目光所及之處好多人類!


    本能被激發,異常居民瞬間感覺麵前猩紅一片。


    狩獵的本能在催動。


    但是它隻能幹看著,不能吃。


    沈九歌掐著它的脖子不讓它動彈,流淌著金色能量的手掌捏住了它的左肩。


    他要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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